关于“爱情”| 上海杀人藏尸案
文 | 马宇飞
2017年11月29日上午，“杀妻藏尸案”一审在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被害人杨某某经司法鉴定为机械性窒息死亡，被告朱某某承认与另外两名女子存在婚外情，同时供述：行凶后透支女方信用卡10余万挥霍，因掩盖不住曾试图自杀，且对行凶时间不确认。
据检察机关指控，2016年10月18日，被告人朱某某在家中与被害人杨某某发生争吵，其间朱某某用双手扼住杨某某颈部致其死亡。之后，朱某某将杨某某的尸体进行冰柜冷藏长达三个月。今年2月1日，朱某某在父母的陪同下，向公安机关自首，并供述了杀害妻子的事实。检察机关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对朱某某提起公诉。
庭审过程中，审判长总结了本次庭审的三个争议焦点：
是预谋杀人还是由夫妻家庭琐事引发的激情犯罪；
被告人在家属陪同下去公安机关投案是否属于自首情节；
被告人是否可以适用从轻或减轻处罚。
检察机关认为，朱某某被控故意杀人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虽然其在父母的陪同下坦承了杀妻藏尸的事实，但在杀害妻子后，却做出了冒用妻子身份恶意消费、购物，用妻子身份证和其他女性开房等种种行为，在知道案情无法隐瞒、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在父母的规劝下投案，从未想过自己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虽然有自首行为，但其行为恶劣、后果严重、社会影响极坏，并且从案发至今从未有认罪悔罪的行为，也未听见他对被害人的忏悔。
检察机关认同对朱某某判处死刑，建议法院依法不予从轻、减轻处罚。
纵观本案，有几个点引发关注。一是2017年2月1日系杨某某父亲寿辰，二人早已约好共同赴宴，朱某某自知无法隐瞒，后向自己父母说出实情，父母劝说其去自首。二是2016年8月底，朱某某网购关于死亡哲学、死亡解剖台之类的书籍，9月份，又从网上买了冰柜，因此有一种说法为朱某某蓄意杀人。三是朱某某在杀妻藏尸冰柜后，用杨某某的手机微信，以杨某某的名义对外联系，并且拿着杨某某的身份证在酒店与其他女性开房，通过杨某某的支付宝给自己转钱，以杨某某的名义透支信用卡外出旅游。四是朱某某在2016年6月婚内出轨后，向杨某某书写保证书，最后一句“如果有，烧炭，在家里，一起死”。
一、 关于是否成立自首的问题
根据我国刑法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的规定，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的，是自首。对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中有具体规定：
自动投案，是指犯罪事实或者犯罪嫌疑人未被司法机关发觉，或者虽被发觉，但犯罪嫌疑人尚未受到讯问、未被采取强制措施时，主动、直接向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或者人民法院投案。并非出于犯罪嫌疑人主动，而是经亲友规劝、陪同投案的;公安机关通知犯罪嫌疑人的亲友，或者亲友主动报案后，将犯罪嫌疑人送去投案的，也应当视为自动投案。
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是指犯罪嫌疑人自动投案后，如实交代自己的主要犯罪事实。
鉴于以上规定，因朱某某供述情况不详，故只有待法院根据具体情节对朱某某是否构成自首进行认定。
二、 关于是否蓄意杀人的问题
主张朱某某蓄意杀人的观点认为，2016年8月28日凌晨，朱某某网购关于《死亡哲学》、《死亡解剖台》之类的书籍，9月份，又从网上买了冰柜放在30多平家中的小阳台上，其已然为杀害杨某某隐藏尸体做好提前准备。
据网络刊载，朱某某有饲养蜥蜴、蛇、蜘蛛等动物的爱好，为了喂养蜥蜴和蛇，后来开始养老鼠。《死亡解剖台》书中描述了冰箱藏尸的片段，与他后来的藏尸手法极为相似。
朱某某辩称，买冰柜是为了冷冻老鼠，买书是因为杨某某要看。2016年9月份，杨某某突然向自己工作的上海市某重点小学校长辞职，同去的朱某某向校长解释说是因为自己要去香港工作，杨某某要过去帮忙做家务。辞职后，杨某某和朱某某去杭州游玩，但因为琐事导致二人争吵，回沪后便发生杀妻藏尸惨剧。
当然，目前没有证据能够证实购买死亡书籍和冰柜是为蓄意杀人做准备，书中内容也不能作为证据。而杨某某的突然辞职是否为朱某某蓄意的一部分亦无从可知。
三、关于杀人藏尸后的行为问题
很多人对于朱某某在杀妻藏尸的105天内，用杨某某的手机微信，以杨某某的名义对外联系，并且拿着杨某某的身份证在酒店与其他女性开房，通过杨某某的支付宝给自己转钱，以杨某某的名义透支信用卡外出旅游的行为表示极大的愤慨。
其中，朱某某有假装杨某某继续存活从而掩盖自身犯罪的行为，虽然该行为无法用刑法评价，但可以侧面印证朱某某的思维比较缜密，比如他以杨某某的名义发微信朋友圈，与好友进行文字互动等等，众人竟无一怀疑。
而在杨某某死后，通过其支付宝给自己账户转4.4万元、透支杨某某的信用卡到南京、海南、徐州、南昌、无锡、韩国首尔等地旅游、用杨某某身份证与其他女性酒店开房的行为则比较恶劣。
杨某某在死亡后与朱某某的婚姻关系自然终止，朱某某事后支付宝转钱和透支杨某某信用卡的行为，其实已经在私自处分他人财产，就该部分来讲的话，属刑法规制还是民法调整，待法院作出具体认定。
四、关于保证书中约定“一起死”的问题
网上有些报道把杨某某和朱某某的婚姻比作“乖乖女”和“渣男”的结合，事实是否如此，本文不作评价。但是在人生道路中，有些东西还是要一目了然的，有些危险其实可以及早避免的。
据悉，朱某某学历不高、收入不高，这与杨某某的大学毕业、重点小学教师身份有一定反差，杨某某长相、性格比较甜美、安静，朱某某虽长相帅气，但爱好比较独特（饲养蜥蜴、蛇、蜘蛛等），有纹身。
杨某某曾向朋友转述，朱某某说自己患上脑瘤后只身前往西藏，住在雪山脚下，喝雪水、吃野兔。后来到医院复查时发现病已痊愈，然后回来鼓起勇气追求杨某某。这令杨某某觉得很“神”。恋爱一段时间后，杨某某不顾家人反对和朱某某结婚，蜗居在一个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旧单元房内。
像杨某某这种不追求物质的姑娘，对于感情还是很看中的。二人婚后，杨某某发现朱某某和其他女人有来往，大吵一架后，朱某某写下一份保证书：“保证只有你一个，保证再也不和别人发信息，不会和别人联系，手机每天都可以给你看，手机记录随时可以去拉，每月一号。” 纸板的左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如果有，烧炭，在家里，一起死。
事实证明，保证书没什么作用，而且朱某某在庭审中也承认在婚内与另外两名女子存在婚外情。现实表明，“一起死”也只是说说，杨某某死亡的105天内，自己的尸体就被朱某某放在家中的冰柜内。
从一开始，杨某某帮朱某某还大笔欠款，家人、朋友对朱某某都不怎么看好，到婚内发现朱某某和其他女性有联系，朱某某写“一起死”的保证书，杨某某统统选择接纳和原谅，而这也是我非常不理解的地方。
人与人交往是应该有一个基本准则和底线的，即使爱情来得是时候，我们也不能只选择看到对方好的一面，而对其他部分视而不见。特别是，不要期望自己可以彻底改变某个人，或者是心存对方一定会为了我而变好的侥幸。
有人说过，好的爱情是你通过一个人看到整个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世界。爱情如此，人生亦是如此。照顾好自己，爱自己才能爱好别人，而付出并不是什么坏事，但请保留你付出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