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女儿他们深夜地下道摆摊 感动城管却被同行举报 | 中国人的一天
刘本玉为了救女儿，将房子卖给了朋友，用3天时间一个人搬家。回到北京后，她白天在家编织手链，晚上去地下通道摆摊出售。然而面对癌症复发的女儿，这些钱微不足道。
第3223期
摄影&视频/杨宽
编辑/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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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原来的家，现在已经不是了……”王若霏把记忆里的家画在了卡片上，画面中蓝天、白云，小区门口还有一个超市，几名工人正在向一辆汽车上搬运家具。霏霏听到妈妈为了给她看病将老家的房子卖掉后，哭了很久。她认为卖房时会有搬家公司去搬家，可刘本玉为了省钱已经自己用三轮车搬了3天。
10岁的霏霏由于大量使用激素，显得比同龄的孩子胖，在爸爸给穿袜子的时候，笑着和爸爸说，脚又胖了。霏霏的父亲叫王同武，是园艺厂的护林防火工人，单位效益不好每月只能开1500元，这是全家的唯一经济来源。
2014年12月，王若霏在河南入院查出髓系白血病。2015年1月至10月份在北京儿童医院化疗的霏霏经临床治愈。治病花费60万，掏空了家底，借遍了亲朋好友，将房子抵押借款20万，欠下40万的外债。
母亲刘本玉，无业，患有心脏病，腰颈椎间盘突出，是家中的“药罐子”。家庭生活来源更多的要靠双方老人的接济，孩子患病后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家庭也陷入危机。
天有不测风云，2018年5月6日霏霏再次复发，北京儿童医院告知治疗需要很高的费用，而且需要移植。别人劝他们放弃，免得折腾到最后人财两空。
今年5月8日，刘本玉考虑到父母、公婆几个家庭都被拖得疲惫不堪，瞒着孩子签了字，一家人准备回老家。临行前，霏霏对妈妈说“不管什么结果都要告诉我，不管去哪，妈妈要陪着我。”刘本玉不敢答应，只告诉孩子“出院了”……
王同武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楚，这个灭火20年的汉子，却没有能力保护女儿。病友中有很多人与他们的情况相似，默默的离开了医院。但听到女儿喊“爸爸”时，王同武心如刀绞，一个人跑出病房，到火车站退了车票，直奔做移植更好的医院北京大学人民医院挂号。
当霏霏来到北京后，她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你骗我，我恨你……”来不及解释的他们，恳求大夫能够接治，移植入仓前需要做化疗，首次化疗需要交10万押金，身上只有两三万元的他们不敢告诉大夫。
王同武人老实、热心，在2015年陪孩子治病时，曾帮助很多病友家庭，如今孩子急需治疗，病友们都知道时间是与生命在赛跑，10万元押金在当天下午4点前由病友帮忙凑齐交上，霏霏得到了及时的治疗，这次临时的转院，夫妻俩忙着带孩子办理住院检查，紧张、害怕，3天没吃上饭。
一颗被咬过的苹果已经氧化的发黄放在杯子上，王同武说女儿吃剩下一半也要给她留着下顿吃，北京水果太贵了。自从霏霏生病起，夫妻二人很少做自己的饭，更多的是吃孩子的剩饭。
入仓前需要凑齐50万押金。7月份刘本玉回河南老家卖房为霏霏筹款，在回家的K261次列车上，突然心脏难受晕倒了。列车长劝其就近下车去医院进一步检查，却被刘本玉拒绝了，此时的她已经没有经济能力去为自己看病了。列车长张肖了解情况后，通过朋友圈转发，为其筹款。
到了南阳的刘本玉急需现金，将房子卖给了之前抵押的朋友，用3天时间一个人搬家，等她回到北京时，5天瘦了13斤，大夫把她当成了患者。霏霏知道妈妈为了给她看病将老家的房子卖掉后哭了好几天。霏霏用笔在墙上画了一个鸡蛋孵化出了小鸡，进舱对于她是一次重生，她期待着，就像小鸡孵化一样。
墙壁上贴满了学习的小卡片，很多期待着重返学校的孩子们都是一边治疗一边学习。霏霏也不例外，她悄悄的告诉摄影师，她的小伙伴都已经上4年级了。
为了缓解每天的生活开销，孩子不化疗时，刘本玉白天在家编织手链，晚上去地下通道摆摊出售，别人卖30-50的手绳，刘本玉一概8元出售，只要有1块钱的利润就可以。
晚8点，孩子陪妻子去摆摊，王同武在家中打开紫外线消毒灯杀菌，由于经济条件比较困难，很多用品都是病友结束治疗后送给他们的，包括这盏灯。
陪妈妈摆摊的霏霏也学着妈妈的样子，编手工，虽然妈妈说不看好，但霏霏的产品还是卖出去了。
一位老顾客第三次来到摊位买手绳，其实刘本玉很清楚，一个男孩子哪有那么喜欢这些东西，都是照顾生意来帮孩子的。很多人了解到她的情况后，主动付款10元，不要找零，也有顾客特意拿来很多首饰，找其帮忙换绳。
地下通道内摆摊在北京是不被允许的，但执法人员知道她的难处，也尽量回避与她的见面，但还是有其他摆摊人员举报，监管人员也不得不履行职务。
医院门前的十字路口经常有人为故去的亲人烧纸钱，每当看到这一幕王同武的心里五味杂陈，能做的只有尽量绕开。
晚9点，摆摊归来，父女俩爬楼回家。为了省钱王同武从病友手中租到一个五楼，每月5000元，但是没有电梯，霏霏爬到三楼就已经满头大汗。
刘本玉拿出孩子的治疗记录。从5月份到北京治病，刘本玉将每天治疗的用药，体温全部记录在小本上，大夫查房时，她瞬间就可以告诉大夫之前的情况。霏霏的小本上记录了妈妈给她做红豆包，认得字不多，开心的心情全部用表情替代了。
爸爸用微信将验血项的单子发到妈妈的手机上，看到红细胞的上升就像看到了希望，刘本玉兴奋的亲吻霏霏。原本8月份孩子做完最后一个化疗，就应该是入仓做移植手术，但是押金一直凑不够。家人每天心惊胆战，生怕孩子身体突然出现问题，又无法满足入仓的条件了。
9月末，一些病友把自己的钱借给他们先用，才凑够的入仓的押金。9月26日，刘本玉在批发商场为女儿准备入仓时所需的生活用品。入仓指的是移植前后需要进入无菌无菌的环境中进行隔离。避免感染，避免与外界接触。
现在，霏霏终于入仓，但是这个家庭还面临着很多困难。移植所需的费用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的身上，一家为了生命在做最后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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