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 从此再也不吃普通

像一个剥了皮儿的葡萄

题图：《分手合约》

当你的老公 / 男朋友知道你怀孕是什么反应？

匿名知友

三星期验孕一道杠。

一个月在教学楼阴暗的厕所隔间里，我看到了两道杠。

他说不可能，吃了药的。8 元包装两片，我不懂，只吃了一片。

他坐火车来找我。

我订房间。

我带他游览。

几天后。

我决定去学校附院。

做 B 超，大夫盯着我说准备要吗，我故作轻松地说不要。她又嘱咐我女孩儿千万要注意避孕，不然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药流。

在医院，他钱不够，急得和他朋友打电话借钱，还有他爸妈，理由当然是我怀孕了。

大夫详细叮嘱各种药的吃法，三天后周一再来看门诊。

吃完药的那几天像来大姨妈一样流血，身体是说不出的闷，不是难受，是闷闷的。

周日他必须回去，因为周一要上课，已经待了一星期，实在请不了多余的假。我让他走了。

周一上午，我去门诊复诊，我以为已经都结束了，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再次拿药，交钱，到另一座大楼办理一天的住院。

初春，冷风，我穿了一个山寨大嘴猴的运动裤，护士责备我要穿厚点。

到病房，护士还要我 10 元左右买一个搪瓷的小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护士说让你同学送一下，我小声地说不太方便。

我跑下住院大楼，跑回学校宿舍和舍友借了 20 块钱。

三个人一间的病房，病床上，我脱掉裤子，护士皱眉把栓药塞进去。

要确保躺半个多小时。

我没带充电器，手机耗电快，很快关机。因为我新买的红米他要去用，给了我他的旧手机。

为了快点儿，我在走廊扶着栏杆，一步步沉重地走。整个人直不起来，不是疼，那是一种痛苦的沉重。

去厕所，蹲下来用小盆接，只有血。

中午，卖饭的大妈在楼道大喊“盖儿饭儿”，我买了一盒八块钱的土豆丝盖饭，只吃了几口。

上厕所坐在马桶上，突然感觉不一样，起来一看，血水中隐约一个白色的小球。

我犹豫了一下，按了冲水按钮。

告诉护士，让我一周后复诊做 B 超，如果没流干净还要清宫。

收拾东西出院，隔壁是一对意外怀孕的夫妻（那会儿还没有开放二胎），问我是什么样的，我说，像一个剥了皮儿的葡萄。

带着没吃完的盖饭，走回宿舍，爬到上铺，钻进被子里再也起不来。

他发 QQ 说他妈妈让我注意不要受凉。

那个周末我就去超市站着做兼职，一天 60。

我没去复诊，我没有做 B 超的 80 块钱，他也没有，说别去了。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流没流干净。

兼职加上家里给了钱，我把 1100 支付宝给他拿去还钱，剩下 50 过了大半个月。

如今他已婚，最后一次和他联系，他换了 iPhone7。

我再也不吃葡萄。

每年寒风一吹起我就腿疼。

我身边谁也不知道。

而今天，我把它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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