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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故事 | 人为什么要善良?

栾十三 知乎日报 2021-02-16


这是知乎君分享的第 1336 篇小事。


题图:《小偷家族》



人为什么要善良呢?



知友:栾十三


说几件关于我奶奶的事情吧,老人家做善事没有图什么回报,但所幸,现实并未曾辜负她。


听我爸说,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有段时间院子里经常出盗窃案。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偷盯上了我爷爷家,抱着水管爬到阳台,撬开门进去,准备偷我奶奶放桌上的首饰。


正巧,我爸那天肚子不舒服,晚上起来上厕所,看见阳台门开着,大吼一声,和爷爷一起把小偷给逮住了。


按当时通行的做法,把小偷毒打一顿,然后送派出所关几天,给他留个教训。


但是,奶奶看见小偷面黄肌瘦的,穿得也破破烂烂,心有不忍。


我爸皮带都拿出来准备抽他一顿,被她拦下了。


奶奶进厨房下了碗青菜面,打了两个蛋,招呼小偷进厨房坐着吃了,然后进卧室拿来一个包,从里面拿出一百来块钱,递给小偷。


「你说你个年轻小伙子,正是干活的年纪,何必做这勾当?」


那小偷不肯要钱,奶奶硬塞到他兜里,让他买件新衣服。


小偷当时眼睛就红了,大口大口地吃着面。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整个院子里都没出现过盗窃事件。


大概三个月后,奶奶回家看见门口放着一个布包和一袋鸡蛋,布包里面装着一百块钱,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谢谢您」三个字。





奶奶一生很节俭,省下的钱除了给我买吃的、穿的,还有一部分是捐给聋哑学校的那些孩子。


聋哑学校离奶奶住的地方有点远,她的腿一直被风湿困扰,不能走太长的距离,所以也就每个月去一次,每次去之前她都会买很多零食,然后把要捐的钱一张一张理得很整齐,用布包好再出门。


到了学校,她把零食分给孩子们,耐心地给他们讲故事,她还会手语和盲文,会安排很多小游戏,陪孩子们玩得很开心。


每个月去一次,几十年如一日,一直到老人家风湿恶化,走路都很艰难才让我姑妈替她去。


后来有一次,我爷爷想把阳台和客厅翻修一下,就找了个装修队,那老板是哑巴,下面的工人也有几个聋哑人,见到我奶奶就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翻修的那段时间,爷爷奶奶就住我们家,等他们回去,发现除了卧室,整间屋子都给重新装修了一遍,用得上好的材料,客厅还给换了个大吊灯。


结账时,老板怎么都不肯收钱,最后奶奶生气了,他才勉强收了之前的报价,也就是阳台和客厅的翻修钱。





奶奶平时对小动物也很好,家里那时收养了两只流浪猫,院子里的流浪猫她见到了也总会给它们拿点吃的,有一次我正在打球,被她叫回去,原来是院子里的猫死了一只,她叫我挖个坑把猫咪埋了,然后拿了些鱼干,放在猫咪的墓前。


有时候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院子里很多流浪猫,但鱼干放在墓前直到烂了,都没有其他的猫去吃一口。


奶奶已经逝世四年多了,今晚电台听到邓丽君的几首歌,是老人家最喜欢听的,不免想起她的几件事。


老人家跟我说过,做善事别存图回报的心,一直坚持做,心里开心,晚上睡得踏实,就够了。


这些年来,我也一直以最大的善意对待身边人以及陌生人,也会有误解和尴尬的时候,但总体说来,还是开心的时候居多。


奶奶若知道了,也会高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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