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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晓松和老狼:我们曾经都想只唱一首歌,爱一个人过一生

2017-06-23 十点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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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牛皮明明


石康在《晃晃悠悠》里说:“我们来到人间,与别人欢聚一场,是为了追欢逐乐的,我们不是来生气的,更不是来气别人的。”

 

这句话,我一直觉得是作者写给他大学同学老狼的。

 

1968年冬天,一个叫王阳的孩子出生在北京,他出生在传统知识分子家庭,母亲是中央广播交响乐团团长,父亲为我国航空航天部总工程师。

 

按照父母原定培养计划,踏踏实实考上清华,最后成为一名叫王阳的科学家,这叫水到渠成。

 

王阳从牛B的北京八中以580分的高分,马失前蹄地考入东北最好的大学哈工大。北京四九城长大的孩子,跑到天寒地冻的哈尔滨念书,那叫“流放”。


王妈妈哭了,王阳答应妈妈:“去了东北,我就想办法转学回京!”

 

这一年,用高晓松的话说:他家长极其不懂腐败之道,送的礼、托的人、敲的门、踩的道皆极不靠谱。

 

无奈之下,王阳只好上了北京航空航天三分院,业界称为 “航三儿”走读学校。


王阳一入学,得大洋1000元,因为他创下了该校成立以来的入学最高分,那一届第二名比他低了整整330分。

 

“航三儿”学校最大特色是没有宿舍、没有水房,这一年,王阳爱上了Sing my song,每天跑到了湖边练声。

 

同学看到了,都说看“狼来了”,于是老狼就成功代替了王阳,成为日后行走江湖第一称号。

 

 


1988年,清华大学的高晓松成立“青铜器乐队”,缺一主唱。朋友力荐“老狼”,约定地点在北京建筑设计院,以戴草帽为接头暗号。

 

那天下午,在北京建筑设计院,老狼穿着牛仔裤,带着他的女朋友,正式认识了穿着军装、戴草帽的高晓松。

 

晓松说:“我们乐队啥都缺,还缺主唱,你得唱几句!”老狼坐在晓松家的沙发上就唱了一首《我要的不多》。


我要的不多

无非是一点点温柔感受

我要的真的不多

无非是体贴的问候

 

唱的很抒情,一如他的长相。


晓松后来回忆说:“丫唱《我要的不多》,全是面试套路。

 

接下来就是乐队成立,吉他手、贝斯手、鼓手、主唱都是清一水的大学生。

 

没有经费,乐器超级烂,吉他和贝斯不超过一百块钱,没有鼓槌,就用刷子把替代,音箱是用电子管收音机改装的。


牛B大音响,由清华“优质妇女”捐出400元生活费购得。没有话筒,主唱声音全靠干嚎。

 

就带着这一堆废铜烂铁,他们对着女生、对着啤酒、对着青春唱。没事时就跑到北师大、北外、中戏这些男女失调的学校找人茬琴,输了的当场摔一把红棉吉他。

 

时间久了,“青铜器”有了点小名气。那些年,年轻人愤世嫉俗,以灵魂的名义拍婆。


崔健一上台标准的小脚裤、布鞋,窦唯一上台,满身皮带,手摇一铃鼓,这才叫摇滚范儿。

 

有一回,青铜器受邀为外交人员的酒家暖场,大家长发披肩上台,大家想这么重要的场合,老狼一定会掷地有声来一句:我们是青铜器。

 

结果他很羞涩来了句:“我—我—我—我们都是学生!”后面准备打鼓,脸还埋在长发里的晓松,当场就嗝屁了。

 

这就是老狼,一个永远不会装,装也装不像的人。


这件事让高晓松调笑到现在,一直没忘。


 


1990年暑假。

 

海南一歌厅向青铜器发来邀请,老狼和高晓松漂洋过海就去了。

 

这哥俩只带了单程的车钱、船钱,挣不到钱,恐怕就得游回北京。

 

到了海南,老狼面试心切,一上台便紧张,一紧张就长高了三个度,高晓松心中直叫坏了!但见那几个“病痨鬼”式的乐手头头也不抬、无比默契地就跟上了B调,救了老狼和晓松一命。

 

歌厅一晚上唱就挣二十块钱,不唱滚蛋,老狼和高晓松就为了这20块钱拼命的干。

 

海南酷热,无数个在席子上泼了水还是睡不着的夜,老狼抱着吉他,晓松抱着叫“阿萍”的优质姑娘。

 

“我们的音乐在海南缺乏群众基础,又坚持不唱粤语流行歌,几天后就被歌厅老板炒了鱿鱼。”

 

两个人只剩下一张返程的钱,晓松说:“老狼,你先走,别管我,回去告诉同志们,我们没有投降变节,没有唱过粤语歌曲,我们坚持了摇滚乐!”

 

“放心,只要飞机不掉下来,一定完成任务。”

 

高晓松:“你丫还要坐飞机。

 

老狼:“没办法,海峡里有台风,所有船全部停了。时间紧,任务急,我得回去上课,航三儿要开学了。

 

晓松不想读书了,对于晓松来说,他不想要的生活,就会立即拒绝,他受不了标配的生活,受不了按部就班地清华毕业,然后国外读博,成为科学家。

 

至于想要什么,晓松就在路上找,他去了厦门,主业流浪,业余哄厦大一妹妹睡觉。而老狼呢,既然我不知道要什么,那就像大家一样继续读书呗。


老狼和高晓松



老狼大学毕业,去了一家智利合资公司画电子图、做设计,坐火车全中国跑。而晓松玩得风生水起,开广告公司,赚了很多钱,像个暴发户。晓松膨胀而张扬,老狼落魄而安静。

 

唯一不变的是青春热血。

 

1993年,香港大地唱片公司落户北京。晓松被推荐给黄小茂,黄小茂开着拉达车来了,一看晓松开着大林肯,就问:“我该给你多少钱才合适!”

 

回答:“我不要钱,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必须让老狼来唱。他把老狼提溜过来,唱《同桌的你》和《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两个人都没意识到自己火了。

 

有一天,他俩去北京工体看球赛,发现周围观众都不看球了,而是盯着老狼看,然后蜂拥上来求签名。先是十几个,后是几百个。老狼个高,杵在那,一个个签名。本来还想给女歌迷签的,可是晓松早就把那活接了。

 

还有一次是演唱时停电了,老狼就打亮一支打火机开始唱《同桌的你》,第一排的人听得见,后面听不见的就开始跟着唱,一排一排,全场都把打火机点起来,没电的体育馆里顿时满天星光。

 

还有一次,老狼唱《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大家就跑上台喊:“我是你上铺的兄弟!”老狼一数,上铺睡了两三百人,快成危楼了。

 

当唱到“给我烟抽的兄弟”时,大家就把烟掏出来,别在老狼耳朵上,塞到手里,老狼一下子快成烟盒了。他杵在那,憨笑着、继续往下唱。

 

高晓松说那个年代用八个字概括:彪悍勇敢、简单温暖。

  


 

接着各种邀请也来了,每天家里电话不停。老狼妈妈开始接到邀请电话还不信,“就老狼那样还能唱歌?”

 

一个月后,她接电话时就变了口气:“我们家老狼三万块可不行,好歹也得七万!”

 

老狼妈妈介绍的活,老狼一个也不接,晓松也从来不在意。钱从来不是他们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那些闪耀着炙热的青春,那些无悔的青葱岁月,他们看得比命还重。

 

1995年,两人还是闹翻了,老狼不想再唱校园民谣,想转型唱摇滚。晓松想继续做校园民谣,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见面就吵,录《恋恋红尘》时,两人彻底闹翻了,摔了桌子。


晓松选择了诗和远方,周游世界,到一个地方,买一部车就去旅行、去壮游,去看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地方的落日,在路上继续找自己的梦。


老狼还是待在北京,唱有关青春的歌。


一样的长发,一样的微笑,一样的挽起袖子的西装,一样的握话筒姿势,身旁站着还是第一次遇见高晓松时带的那个女孩。


 


老狼读高三那年认识了读高一的潘茜,就爱上了。每天骑着车穿过北京长长的胡同瞎串,写了很多压箱底的情书。

 

老狼说:“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形状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据高晓松回忆,狼哥、狼嫂只吵过一次,狼嫂觉得狼哥从小不努力,生活总是喜欢顺其自然,狼嫂特上进,读名校,去雅虎,还有一万原始股!狼哥只是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句,我想你了,狼嫂哭着就从美国回来了。

 

老狼后来看了一下雅虎当时的股价,160 多美元一股呀。他笑着跟狼嫂说:“你丫真笨,一万股得我唱多少次《同桌的你》才能唱出来呀!

 

在乱花迷眼的今天,老狼依然安静得像个怪物。

 

晓松说老狼:“我们每一个人都想只唱一首歌,爱一个人过一生,但是都没有一个人做到。


只有老狼一直在穿一样的白衬衣,一样的吉他,一样不插电的演出,他站在那里,一下子就把许多在生活里变形了的人,拉回到白衣飘飘的那个年代。


潘茜和老狼

 

1997年,晓松两年壮游归来。正如他在《晓说》里感慨:“世界不是苟且,世界是远方。行万里路,才能回到内心深处。”


两年的壮游,他心胸更加开阔,面对生活也更加坦然。

 

有一次,晓松陪着澳洲的一个乐队去酒吧玩,正好遇见两年没有见面的老狼。

 

澳洲乐队问:“你组过乐队吗?” 


晓松答:“组过,后面坐的那个就是我们以前的主唱,我们以前挺好的。”晓松用英语说的,在另一桌的老狼听懂了,就拿着酒杯示意了一下,就过来了。

 

没吵过架的朋友根本不算朋友,那些傻逼过的曾经,是我们羡慕不来的青春。

 

老狼说没有晓松,就没有老狼,不是我唱的好,而是那些歌词如金子般耀眼。


而晓松说最感动的是他受得了我,我年轻的时候,各种招人讨厌,别说他,现在想起来,我都想各种抽自己。

 

晓松回来后,两个人在录音棚录《青春无悔》。


不忧愁的脸,是我的少年

不苍惶的眼,等岁月改变

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阳的斜

人和人互相在街边,道再见。

 

唱着唱着,老狼哭了。

 

晓松问怎么了?


老狼说想起过去很多事。两个大男孩抱在一起,哭了!哭的不是生活的挫折,而是逝去的青春,还有所有关于青春的热血。

 

生活就这样,我们起初本来是笑嘻嘻的,对全世界全人类都有好感,我们觉得自己像个善良、纯洁、简单的男孩子,迫切,充满了希望。


但是我们到外面的世界里,我们在路上被打倒了,从此以后,我们很难把自己拼起来,回复原状。

 

可是生活总是这样,昨天今天已经离我们远去,明天还会迎头相撞。

 

 


2011年,晓松导演《大武生》,当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成为了中国第一个醉驾的明星。


晓松在法庭上举了牌子,说哥们错了,愿意伏法,并拒绝律师为自己开脱。

 

他觉得自己这些年,走了很多路,却从未真正反思自己,他在看守所6个月,将自己40多年来的人生全部反思了一遍。

 

晓松终于懂得生活的真谛,生活不就是在细微之处,找到有趣吗?过去的鲜衣怒马、江湖人生,我真的迷失了。

 

 “我发现越思考越狭隘,越发呆越辽阔,一思考就绕进去,特别容易钻牛角尖。而一发呆就能明白很多事情。”


于是他用一个矿泉水瓶制作“漏水时钟”,找一根笔芯翻译马尔克斯的经典小说,教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写关于青春的诗。

 

高晓松回到的内心深处,不正是他们年轻时候的样子吗?

 

晓松入狱之后,老狼面对媒体闭而不谈,出来后,老狼汇了十万块钱,开始晓松坚决不要。

 

老狼说:“就当生日礼物了。

 

晓松是野路子,生活很随意,从不穿高档衣服。


这一次,就买了一件3万多块的衣服,一想还剩6万块,又给老婆孩子买了一通。一看老狼还是穿着一千来块的衣服,就又给老狼买了一件,这件衣服,老狼穿了一两年。

 

老狼只说一句:“我去年演出比较多,而你在里头吃糠咽菜呢,比较苦。你一直花钱大手大脚,没钱了,我养你,我就是这么想的。

 

每个人生活,都有不同的境遇,晓松用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半年监狱领悟到了生活真谛。老狼在安安静静,恬淡淡泊的生活之中也领悟到了生活真谛。

 

如果说高晓松更像游侠,那么老狼就像隐士,不抛头露面,不哗众取宠。


高晓松一直不愿被时代改变,所有的壮游,所有的彷徨,都是为了寻找自己、认识自己。

 

老狼从没有离开过音乐,时代也从未改变过他。他依旧一袭白衣唱着属于那个时代的歌。


 


去年,老狼参加《我是歌手》比赛,晓松来帮唱,从未烫过头发的他,还专门烫了头发。


大家都早已青春不再,老狼站在台上,依然是白衬衣,仿佛他站在哪里,时间就被他带回了90年代。

 

特喜欢老狼唱的《礼物》这首歌:


剩最后一曲 

你先开口唱吧

不然都睡了 

 总要有一个人醒着

 

老狼和高晓松都是在时代里醒着的人。


老狼曾回到海南那个破败不堪的歌厅,那些曾经一起的乐手依然面无表情地伴奏,收了工就下楼坐在一大群穿拖鞋、不识字的人群里,买个便当,天快亮时睡去。


老狼回来告诉晓松,请大家喝了酒,喝着喝着就哭了,心里难受了好几天。


晓松重新出发,他有了新的诗和远方,他参与三档综艺:《晓说》《晓松奇谈》《奇葩说》,都火得一大糊涂。高晓松说,所有人都老了,再没有人死于心碎。只有把所有喜欢的事都做了,才能数着日子,等着永世降临。


那些相许以身的少年时光已被埋葬在人人满身泥泞的路上,永不再来。 

 

 


圈里哥们说,老狼是个比较沉默寡言的人,但是遇到高晓松,他就像换了一个人,愿意和晓松一起做各种各样的傻事。

 

高晓松说:“看了老狼我会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发呆、多读书,让自己内心有一些真实的、清澈的东西。要是没他拽着,我更不知道在名利场里打滚,我会成个什么样了。我们俩其实就是互相看着个镜子。

 

每个人在生活里,有时候,走过熟悉的街角,看到熟悉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一个人的脸;


有时候,突然想哭,却难过得哭不出来;有时候,突然找不到自己,把自己丢了。

 

仔细想一想,不是我们把自己丢了。是我们走得太快,在追逐房子和车子,追求生活的一个个标配目标,达不成,就会失落。

 

其实不是我们把自己丢了,而是我们走得太快,走得太远,却忘记了自己为何出发!

 

有人说老狼和高晓松都很幸运,年轻时,遇到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年代遇到了最好的妞。


其实所谓幸运,就是在等待有资格享受的人。懂得珍惜,珍惜遇见,你就会获得朋友,珍惜岁月,岁月也不会亏待你。

 

高晓松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蓦然回首,老狼还在灯火阑珊处。

 


-背景音乐-

《我只在乎你》

-作者-

牛皮明明,诗人、作家,曾在西藏流浪多年,读书、思考,一个不一样的年轻人。微信公众号:听明明吹牛皮,ID:niupimingming。十点读书经授权发布本文,转载请联系作者。

-主播-

艳坤,一个游离于自然和真性之间的纯粹主义者,闲来无事耕耘自己的原创小田园 。个人微信公众号:声暖夜空(ID:snyk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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