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可一世的“寡头垄断”面前，我们其实都是无助而无奈的蝼蚁？｜明眼瞳经
寡头垄断下的无助与无力
文｜林金芳
2018新年伊始，不少网站刊发了一篇影评：《黑镜第四季:生活在被科技寡头垄断的绝望世界里》。作者感叹：当个人日常生活越来越依赖于互联网、依赖于科技，而科学技术正在被少数大公司垄断的时候，科技公司才是对个人拥有生杀大权的组织。它比“公权力”（政府）这只猛虎还可怕。
毕竟，各国政府或多或少都要受到民意的制约而承担一些保护民众利益之类的义务，可这些巨无霸公司却完全握在私有资本手中，它并不会自发去承担社会义务，也不大可能会始终乖乖受道德约束。尤其是垄断型科技公司，更是难以制约。（2018年1月7日搜狐科技）。
1
高科技越来越敢公开垄断了！
是啊，如今，我们高度依赖的一些高科技领域，正越来越呈现为“寡头垄断”格局。比如手机，比如微信，比如网络订票（机票火车票汽车票），……凡是给你以巨大便利、让你越来越离不开，而又只有寥寥几家供应商笑傲江湖的，概莫能外。
在重温“寡头垄断”这个概念之前，我们不妨先来看看“李书福的恐惧”——1月1日，在珠海2018正和岛新年论坛上，吉利董事长李书福说，现在大家全都透明了，没有任何的隐私和信息的安全。“马化腾他肯定天天在看我们的微信。因为他都可以看的，随便看。”对此，自己是比较苦恼的，因为很多商业秘密总是暴露在人家眼前。
（▲市场需要打破人为垄断。）
此语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击中了某种“公共痛点”。微信官方第二天就发布声明，大意是：纯属误解，我们不会这么做的，没有理由，请大家放心。
你听听，他们完全有这个能力，但是他们“不会”这么做。这就像是一只老虎，它说我完全有能力吃光丛林里的小动物（即使吃了也没人能奈我何）；但我很高尚，我不会吃你们的——听罢此语，你，放心了吗？卧榻之侧，有一只高尚的老虎，一甩尾一抬足都地动山摇，一呼吸一吐纳都让你窒息，火眼金睛虎视眈眈，你睡得着吗？对此，就连吉利董事长这样的商界大佬都倍感无助，何况你我草根！道理很简单：巨无霸公司的决策者也是人，人类要是能够完全做到自律，还需要法律和监狱做什么？
在这种格局下，你还以为“顾客是上帝”吗？事实恐怕是，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成了所有人的上帝。因为，你赖以正常生活的基石（大地），是他制造的。他少卖你这么一块石头没要紧，你要是少了这块石头就会举步维艰处处不便，与世界格格不入。这不是传说中创造世界的那位上帝，又是什么？
2
手动取消处，为何那么隐蔽？
再来看另一个例子。春节前夕，中.宣.部召开全国理论工作座谈会。有两名基层与会者通过微信上的“第三方服务——火车票机票”订了票，但因会议提前一天召开，又只好登录该平台申请改签。结果，点击“改签”，按照页面提示一步步操作，直到付款完毕才发现，自己刚刚支付的是重新购买机票的全款而非差价款，而原先那张机票款却一分不退。
（▲一旦垄断坐实，消费者权益就会受损。）
换言之，页面显示的是“改签”，实际效果却既不是改签也不是退票，而是“另购”。向服务提供商同程旅游公司申诉，对方回答：特价机票不能退款，也不能改签。那么同程为什么不在页面上清清楚楚地提醒“不能改签”，反而亮出“改签”二字来误导人？原来，它把“不能退款，不能改签”之类霸王条款藏在了一个几乎难以发现的二级页面里，一般人能够看到的，依然是畅通无阻的伪“改签”页面。
几经沟通，几经投诉，同程公司始终不肯退款，也不肯承诺改进页面设置，甚至只肯开具一个“旅游服务费”的发票，而不是“退改签手续费”发票，令人怀疑它根本就没资格收取如此高额的手续费。而且，每次交涉，都由不同的客服接电话，每次都要求投诉者从头到尾再阐述一遍来龙去脉和诉求，仿佛不让人精疲力尽自动撤诉就不罢休。
检索更多相关消息，发现同程们如此做法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试看微信“第三方服务”里的火车票汽车票飞机票购票入口，是怎样长期挖好坑等待用户。早在2017年3月14日就有媒体报道，《微信买火车票不注意这些细节？你每次至少多花20元！》记者举例，一张京津城际二等座的票价是54.5元，然而在付款时却自动变成74.5元，因为系统已帮你自动勾选了一份行程保险，如果你不想购买，必须手动操作取消。
问题是，这个“手动取消处”设置得非常隐蔽，必须点击“同程保险”选项右侧箭头，进入下一个页面，再下拉才能找到。一般情况下，你根本就不知道已经“被选择购买”了。而除了“保险”，有时还会有“贵宾休息室”，又要多花20元。
（▲垄断会在悄无声息中形成。）
此事曝光已近一年，捆绑消费还在吗？2017年12月28日笔者用微信购票，被默认选择了“退改无忧”人均6元、“高速出票”人均20元，后者同样是隐藏在二级子页面里，若是不想购买，必须找到并打开这个隐蔽的子页面，手动取消；而且，光点击“高速出票￥20/人”后面那个绿色的“√”是取消不了的，你得把页面拉到最底端，才有个不显眼的“不购买服务，排队出票”供你手动勾选。
除了捆绑消费，微信购票小程序里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变化——一般人只知道新增了“12306官方在线选座”功能，火车也能像飞机那样在线选座了；却不知道，从此以后，只要你选择“排队出票”而不付20元“高速出票”，那么即使勾选了“在线选座”，最后出来的票也不会是你所选好的窗口位置。笔者试过多次均如此。总之，微信也好，同程也好，12306也好，没人会告诉你：不交“高速出票”费，你是永远也买不到靠窗位置的。就这样，火车“在线选座”功能开通之后，靠窗的位置悄然变为需要另花20元才能买到的高价座位。
3
蚂蚁的愤怒，有人搭理吗？
而挖好了类似陷阱的，远不止微信订票平台。此前媒体就曾曝光过，有个携程APP用户因为未注意到“酒店优惠券”、“接送机券”等捆绑服务自动勾选，竟然多花了300多元。
同程携程微信12306们何以敢如此肆无忌惮、批而不改？分明是吃定了没人会管它们，更不会惩处它们。否则，怎敢在被曝光后依然我行我素，充分彰显出店大欺客的倨傲——媒体曝光又如何，我就是宰你了，我就是挖坑让消费者付出各种莫名其妙的钱了，你又能咋地？！
是啊，它们早已强大到根本无须正视我们这些微不足道而又一盘散沙的消费者了——试想，在一只美洲狮或者孟加拉虎面前，蚂蚁的愤怒，很重要么？！
（▲打破垄断，是一场持久战。）
相形之下，支付宝那迅速的认错与道歉，竟让我有种皇恩浩荡的感觉。1月3日，有律师发现查看支付宝年度账单时被系统默认勾选了《芝麻服务协议》。此事一经曝光，支付宝当晚立即发布情况说明，称自己“用了非常傻逼的方式，愚蠢至极”，已调整页面，取消默认勾选，向公众致歉。（《长江商报》1月5日）诚然，由于此举更多地是出于支付宝尚在打天下而未一统江湖，所以这充其量也不过是狼对羊的爱。可人家毕竟立即认错并改正了，不是吗？
而我最关心的是，猎人何在？我们这些无助的羔羊，除了寄希望于狼的良心、狼的垂怜，就没有别的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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