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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翔,何以笙萧默? | 舆论手札

宋师傅 旧闻评论 2021-06-27

印象里,最近看到刑法学人罗翔的视频,是他讲述多年前与一名上访老妪的萍水相逢。他通过这个故事,告知外界他对知名度战战兢兢的认识,以一种几乎算是激进的谦卑,表现出对现时拥有的惶恐,就差说他自己不配得到这一切了。


这次视频传播之后,罗翔迅速从微博撤退。从他公号的解释看,像是清空了个人微博账号,设置了较长时间的内容不可见。从技术角度看,这个当然不能算“消失”,最多算是自我设限,阻挡外来探视,主动收声,最大限度减少卷入争议的可能。


微博对于罗翔来说,从发声的社交媒体,转为观棋不语的所在。这种主动削弱对微博平台的利用,表面上是由鲍毓明旧事重提反击罗翔引发的效应,实际上可能还与罗翔自身的认识有关。他不玩了,克制了,减少公共言语的面向,也就降低了被攻击的风险。


在罗翔清理微博影响力的时候,被驱逐出境的鲍毓明活跃地使用他的微博账号。无论是晒他在美国的新办公室,还是展示在当地的社交关系,抑或晒健身成果与生活琐事,都在“建造”新的个人形象,以抵消他在李星星风波中被舆论定型的印象。


在所谓养女事件最热烈传播的阶段,鲍毓明关闭了他的微博,也或者是听从某些方面的劝告,避开舆论锋芒,免得越多说话、越爆燃舆论的副作用。现在,鲍毓明度过了他压力最大的时候,重新上路,试图扭转旧的网络形象,不期然与罗翔狭路相逢。


在对微博的使用欲望上,罗翔正处于往下调节的走低曲线上,鲍毓明恰恰相反,他对微博的借力处在急速上扬的曲线。两方交汇,罗翔本人未置一词,鲍毓明愤恨不平,然后是“分道扬镳”:罗翔退出微博发声,只在可控性强的公号说话。


从微博的发展史看,无论是罗翔的骤然“崛起”,还是他从微博的观点市场“金盆洗手”,都从属于公共知识分子退出公众视域的余波尾声。他以普法角度切入热点社会新闻,带出几成弱势的自由话语,淡入淡出之间,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鲍毓明不是罗翔萌生退意的全部理由,但这俩人一退一进,非常鲜活地证明社媒时代国人在公共领域里的情绪起伏、行动剧目和求生现象。相应地,也能看到微博——重要性次于微信的社交媒体流行软件之一——其活跃用户的热情越来越倾向激进而不是容忍。


本文不是要讨论微博,只是从罗翔的高开低走、鲍毓明的低开高走曲线,能看到某些规律一再地作用于社交媒体。民间在探索完成微博功能后,其属性被牢固锚定,宽容度骤降。同期,微博的流行话语和主流人群完成了转换,微博对人群分类更明显,攻击性增强。


即使不展开上述,也能看出来,罗翔那种自呈心远地自偏的胸怀,大面上也能说是自我流放。而鲍毓明的回归,以及热烈地批判罗翔,不算巧合、而是必然反映了一个平台无法周全,它已经无法平衡各种差异,对平台衍生的某些能量无能为力。


罗翔的撤退与鲍毓明的进击,仍有一致。切断与微博的链接,或建立更强的连接关系,都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利益。微博曝光是双刃剑,福祸相依,罗翔取其害(树大招风),鲍毓明趋向利(拒斥被贴的标签)。讽刺的是,两人这么做,都提升了安全感。


罗翔不再让自己暴露在喜爱与憎恨并存的微博争论中,哪怕少一点赞赏,但在真实世界、真实的人际关系中安全了。更关键的是,他的普法宣讲不再为他树敌,不再强化外界对他“逆行”法制轨道的认识。评价不论好坏,没评价反而更安全。


在媒体层面,鲍毓明卷入养女风波,并没有得到机构媒体基于专业守则的公正对待,财新曾在这个方向上有过短暂努力,但自毁于一句编者按,最终选择壁上观。新闻报道在总体上未能摆脱舆论牵引,情与法两种衡量,要么过分流于滥情,要么轻易失于法度。


官方系列通报为养女一事定风波,鲍毓明借微博为自己说话,恰逢罗翔遇上访老妪的旧事激起焦关注点,前者借力打力。而这时,罗翔对身外名利的警戒性思考,合并他很有可能感知到周围人际关系网传到的讯息,止歇微博,几乎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平台也只能顺势而为,背景是观点市场的变化,几乎用不着讨论。罗翔停更微博,即使不考虑鲍毓明的声张,也完全能看到趋利避害的原因,只要顺着做减法即可,降低舆论场不同意见的浓度。既然恐惧且蔑视某些人的存在,不如自求多福。

总之有些意思吧,罗翔鲍毓明保平安的目标,在退出微博与进击微博的背道而驰下同时实现了。平台作为一种象征,一种表达机制,投下参差斑驳的影子,罗翔有所闪避,而有些人物则迎头赶上。进退之外,人们对同类人的需求,前所未有的强烈,这是好还是坏呢?


题图当代水墨,作者:@秃头倔人(李晓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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