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的可能：评复旦事件

发生在复旦的事件引起普遍关注。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冲突，经济学可以给出一些一般性的解释，并且经济学界也不能对此无动于衷，因为我们总希望这个事件能够带来改善。下面笔者将运用自己在《真正的市场》一书中提出的“行动-规则”分析方法，通过对“一般性规则”与“人为规则”的区分来做一个分析，说明遵循一般性规则才能减少冲突。

一般来说，个体会面临两种规则，一种是人为的规则，即自上而下的规则，另一种是自下而上的规则，即不是为特定目标而制定的规则，这里指不符合一般性规则要求的人为规则。

遵循一般性规则和发挥企业家才能是一个意思，因为一般性规则并不具体规定个体应该怎么做，他给个体发挥企业家才能提供很大的空间，允许个体在各个可能的方向上发挥才能，使个体做他认为正确的事，它只是在否定意义上规范个体的行为。相反，人为的规则对个体的行动给出具体规定，个体往往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执行给定的规则就够了，他不需要发挥企业家才能，也即不需要运用自己的判断，比如运用自己的判断去聘任教授。

当个体在一般性规则的基础上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运用自己的判断）时，经济、思想和学术等就繁荣起来。做出这种贡献的个体或组织会获得回报，如社会的尊重，荣誉和金钱（如捐助）都是这种回报的体现。相反，如执行的是人为的规则，则不能获得这样的回报。这也说明，执行一般性规则才是“理性的”，即对自己是有利的。或者说，在给定的规则下追求最大利益其实是不理性的，因为这样做不可能得到上述回报。

遵循一般性规则，之所以会获得尊重、尊严、荣誉和金钱，因为遵循这样的规则，使个体对社会做出贡献，推动了文明进步。相反，如在人为规则下追求最大利益则不能得到这样的回报。所以我们会发现，在一些国家，他们的大学的排名上去了，但并没有得到尊重和荣誉，金钱也是政府给的，但这种金钱和贡献无关，因为他人自愿付出的金钱（包括捐助），才代表你为他人创造的价值。我们说的“市场化”正是指使每个个体充分发挥其创造性的一般性规则得到遵循的社会，这种社会被称为“真正的市场”。

遵循一般性规则的行动不仅具有创造性，也具有合作性，两者是一体的。一般性规则使个体能够充分运用自己的判断，当个体能够运用自己的判断时，他们对自己利益的判断和社会需求的更好满足是一致的。在这个过程中，个体得到尊重、尊严、荣誉和金钱，而社会则得到更好的服务。所以，一般性规则具有合作的功能。

相反，人为的规则是为满足特定目标服务的，不具有协调功能。遵循这样的规则，只是为了实现上级的目标，它并不意味着更好地满足他人的需求，即它并没有为他人创造价值，相反是从他人那里获得资源，所以这种行动是冲突性的，自然也是无法从他人那里获得尊重、尊严、荣誉和金钱等回报。当长期执行人为的规则时，人们甚至会忘记还有尊重、尊严和荣誉这回事，而是会把从政府那里获得最大的利益视为唯一的回报。可见，人为的规则会制造冲突。这种“冲突”在社会层面表现为战争或贸易摩擦等，在个体层面表现为凶杀和压抑等。

一般性规则使个体有充分的空间去探索和发现，它使个体能够充分施展他的才华，个体也从他才能的发挥中得到满足，获得回报，他的这种行为是正当的，也是积极的。相反，强制性的人为规则要求人必须在某个方向上发挥才能，在某个给定的方向上才能获得回报，它扭曲了人的行为，使个体的行动具有争宠、寻租和钻营的性质，这样的行为必然是堕落的，可耻的。以这种方式得到的回报与尊重、尊严及荣誉无关，相反，是对这些价值的破坏。但人为规则会给这种行为虚假的正当性。

允许他人发挥才能，也是对自己有利，因为每个个体的利益在于他人。当允许个体发挥企业家才能（运用自己的判断）才能时，那些有助于合作的规则也会进一步生成，这会使社会进一步繁荣，他自己也会从这种繁荣中受益。

对大众来说，也需要判断他们自己或他人的行动或制度安排是不是符合一般性规则，如不符合一般性规则，那也不符合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必须要求那样的行动或制度安排回归一般性规则，否则他们自己就是不理性的。如他们普遍地对一般性规则无知，纵容了对一般性规则的破坏，那么他们自己也是冲突的制造者。

回到一般性规则，才能减少冲突。

转自奥地利学派经济学评论 作者 朱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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