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工运 | 创生与成长——中国工会的红色足迹（十九）
中国工会史是中国近现代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缩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和折射了近现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和发展。
中华全国总工会成立后，在党的领导下，组织动员工人阶级为争取民族解放、人民幸福、国家富强而英勇奋斗，谱写了中国工人阶级团结奋斗的历史华章。
即日起，小午为您带来钟恭訄先生的工运史话连载《创生与成长——中国工会的红色足迹》，让我们一起重温中国工会波澜壮阔的工运史。
包惠僧延揽工运精锐
林育南策动人力车夫（下）
1922年5月，林育南接替包惠僧，担任了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武汉分部主任。
林育南，1898年12月出生于湖北黄冈，幼读私塾，先生叫李卓侯，是著名地质学家李四光的父亲，早年参加同盟会，思想进步、学识渊博,对林育南的成长影响很大。后来就读于武昌中华大学中学部，参加恽代英组织的互助社。“五四”运动中与恽代英、陈潭秋等组织领导武汉罢工、罢课、罢市的斗争，为武汉学生联合会负责人之一。1920年春与恽代英等在武昌创办利群书社、利群毛巾厂。同年考入北京医学专科学校，常去北京大学与北京共产主义小组成员一起研讨马克思学说。1921年7月，与恽代英等发起组织“共存社”。1922年初加入中国共产党，任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武汉分部主任。
▲工人运动的优秀领导人林育南
他有一位族兄叫林育英，化名张浩。也是早期工人运动领导人。对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说服张国焘取消“第二中央”起到了关键作用。1942年3月6日在延安因病逝世后，毛泽东亲自为他执拂抬棺。他还有一位堂弟叫林育蓉——也就是林彪，更是为世人所共知。抗日战争期间，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八路军，下辖三个师，即115师、120师、129师。林彪为115师师长，张浩为129师政委。毛泽东曾经半开玩笑地说：“如果林育南还活着，你们三兄弟每人一个师。”——此时，林育南已于1931年牺牲于上海。
言归正传。
林育南上任后，推动工人运动再上一层楼。他和分部领导人经常深入工人住区，找工人促膝谈心，了解他们的工作生活情况和要求。他时常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送给贫苦的工人兄弟遮日御寒；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周济失业工友，在工人群众中很快扎下了根。
武汉分部除了在铁路工人中开展工作，还发动了汉口人力车工人罢工。
人力车是汉口开埠后出现的交通工具，起初由日本传入，故俗称“东洋车”。上世纪二十年代，人力车性质相当于出租车，是汉口租界的主要交通工具，在租界正式登记的人力车有1000多辆，最大的车行是法商经营的利通车行，有人力车336辆，加上飞星、步记、富记、汉通等13家车行，共有1500辆人力车，有工人6000余人。
汉口租界的人力车夫不仅受外国领事、巡捕及资本家、包头等的压迫，而且还经常受到侮辱。当时的车行实行包工制，每天要交“份子钱”——从这一点来看，后世的出租车公司也是如法炮制，没什么创意，直到这些年网约车出台，才翻出一些新花样。当年的人力车夫们劳苦终日，却很难维持其最低的生活。更为缺德的是，包工头还对车夫放高利贷，就像今天的“套路贷”一样坑人不浅。上海《时报》报道：“车行包头，专放复利，虐待车夫。如今天欠缴车租一百，明日须一百二十文……如此利上加利，积日累月，车夫受此痛苦，十居五六。”车夫差了车费，他们便暴力催收，私刑吊打，至于各种名目的罚钱，更是家常便饭。
周恩来曾写过一首诗，描述人力车夫的生活：“西北风呼呼响/冬天到了/出门雇辆人力车/车夫身上穿件棉袍/我穿着嫌冷/他穿着却嫌累赘/脱下来放在我的脚上/我感谢他爱我/他感谢我助他方便/共同生活？/活人的劳动！/死人的享福！”
1921年5月l日，租界车行老板宣布加租。原租金每日每乘800文，此次加租钱l00文。车夫以生活艰难为由，群起罢工反抗。车行老板见车夫势大，不得不取消了加租之议，车夫即恢复工作，罢工只进行了一日。
谁知过了半年，到12月1日，由利通车行大资本家刘子敬提议，再次宣布加租，每日每乘由800文增加到1000文，比5月宣布的加租还多出100文，车夫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人力车夫纷纷表示，罢工不干了！
人力车夫中的代表名叫樊一狗，找来书记部诉苦说：“车夫的生活是很可怜的。每一乘车，约四人轮流拖拉，每个人每天约得五六百钱。从前除缴车行租费八百文外，每天净落不过三四百文，他们还要住屋吃饭穿衣，养活老小，现在老板还要每班加两角租金，这样下去，怎能养家糊口？”
林育南说：“劳动组合书记部就是帮工人说话的，我们一定帮助你们。第一步，你们可以向老板直接交涉，向他说理。第二步，可以到工部局去告他们。我替你们找一个律师，先作合法斗争。”
樊一狗转忧为喜：“先生，我们是苦力，谁也看不起我们，你们这样热心帮助我们，真是好人啊！”
林育南找到施洋，说明来意。施洋答应免费接下这个案子，并且说：穷人应该帮助穷人，使穷人都团结起来，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这样的事，就是贴几个钱，我施洋也不在乎！”
当天下午，樊一狗和另一名代表袁告成来到施洋律师事务所。他俩说：“施洋先生！我们真的忍受不住了，我们对老板的要求是一个铜板的租金也不能加，要不是这样，我们就罢工到底，我们横竖是穷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施洋说：“我接受你们的委托，照法律的规定，你们给我一个委托书，明天我就到法国工部局去备案，并且通知各车行老板。你们一定要团结，劝告兄弟们咬紧牙关，坚持一下。你们生活固然很困难，但车行老板的损失也很大，他们也很着急呢！”
林育南、施洋召集车夫代表开秘密会议，决定组织汉口租界人力车夫工会，对车行提出三条要求：
（一）不得干涉车夫成立工会；
（二）取消加租议案；
（三）原租价减为六百文。
罢工后，施洋冒着被租界巡捕抓捕的危险，混入车夫群中，向车夫讲演：“诸位不要慌乱，我们要从忍耐痛苦中取得利益，压迫我们的车行主，我们不给他们打击创痛，他们就不知道我们的厉害。大家齐心努力，坚持到底，我们必能得最后的胜利！”
罢工之后，正逢赛马日期，各外国兵舰水手兵卒，大半皆上岸游玩，他们既不识路，又无车可乘，当局一时压力很大。英国领事迁怒于始作俑者利通车行，让他们尽快处理。声称如果车夫罢工超过一星期，所有各行损失均由利通担负赔偿。消息传出之后，车夫决计一定要继续罢工一星期，非取消加租之议不可。
利通车行老板无奈之下，命人在各马路打锣召集车夫，并说明“每乘车子，只加租60文（加成860文），要他们一律上工。车夫也出来四处打锣，“非回复800文原价，决不上工。”结果没有一名车夫上工。利通等车行又生一计，自雇车夫百余名，拉车出行，被罢工车夫拦阻。
你有当面锣，我就有对面鼓。林育南、施洋为扩大社会影响，争取各界的同情和声援，指导工人组织了“车夫讨饭团”，结队向租界游行。
12月7日，车夫五六千人在汉口大智门集合，手持“租界人力车夫乞讨团”“死中求生”“敬求援助”“文明抵制”“决不暴动”等白旗，沿途“行乞”并游行示威。行经英法租界，法国巡捕鸣枪示威。“丐帮”工人也不是好惹的，与法国巡捕及军队奋勇战斗二三小时之久。
包惠僧在背后暗中运作，以《劳动周刊》记者的名义，写了几篇人力车夫罢工情况的新闻稿，发表在次日的各大报刊上。在工人的坚决斗争和社会舆论的强大压力下，法国租界和武汉当局不得不低下了头。结果是由法国领事向中国官厅道歉，允许人力车夫工会成立，车租暂时不加，免租钱三日，恢复上工。
▲汉口人力车夫工会会员证
罢工胜利后，施洋和林育南立即指导工人组织工会，建造会所。施洋为工会起草了章程和宣言，还制定了工会的组织法。在施洋、林育南的指导下，武汉第一个工会组织——汉口人力车夫工会于12月正式建立。樊一狗、袁告成、易明发、刘华山、陈定华被选为工会执行委员。施洋被人力车夫工会聘为最高法律顾问及对外全权代表。
编辑：宋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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