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工运 | 创生与成长——中国工会的红色足迹（二十四）
中国工会史是中国近现代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缩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和折射了近现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和发展。
中华全国总工会成立后，在党的领导下，组织动员工人阶级为争取民族解放、人民幸福、国家富强而英勇奋斗，谱写了中国工人阶级团结奋斗的历史华章。
即日起，小午为您带来钟恭訄先生的工运史话连载《创生与成长——中国工会的红色足迹》，让我们一起重温中国工会波澜壮阔的工运史。
密查员巡行五路
工运火散播四方（上）
在工人运动第一次高潮中，规模最大、影响最深、斗争最壮烈的是铁路工人运动。
此前，长辛店、陇海铁路已取得罢工胜利，工人俱乐部、工会建设也逐步走上正轨。陈独秀专门致信勉励罗章龙，“陇海罢工，捷报先传。东起连云，西达陕西，横亘中州，震动畿辅，远及南方。这是我党初显身手的重大事作，盼兄放手做去，勿稍停步。”
铁路罢工的胜利，震动了直系军阀吴佩孚。
我们说过，吴佩孚在直奉战争获胜之后，为了进一步扩张势力，唱起“保护劳工”的高调，对工人、特别是对铁路工人采取拉拢、利用的政策。他接见工人代表，还把自己的肖像徽章发给京汉铁路工人佩戴，以示“关心”。吴佩孚控制了北京政府之后，把北方几条铁路视为自家私人领地，派亲信高恩洪担任了交通总长，要把长期盘踞铁路的“交通系”清理出去。“交通系”在铁路上长期经营，势力根深蒂固，当然不肯把地盘拱手相让，于是双方明枪暗箭，勾心斗角。
趁此机会，李大钊通过他的同学、吴佩孚手下政务科长白坚武的关系，建议高恩洪派人去北方每一条铁路线上，调查、清洗交通系的势力。高恩洪一听，正中下怀，但苦于没有得力人手，便向李大钊问计要人。李大钊和高恩洪商定，派何孟雄、张昆弟、安体诚、陈为人、包惠僧五人，以铁路“密查员”的名义，分赴各条铁路调查积弊。高恩洪接受了李大钊的意见，自以为得计，殊不知这五位“密查员”，就此成为中国共产党在铁路开展工人运动的特派员。
出发之前，李大钊说：党为了在铁路上开展工人运动，设法把你们五个人派到交通部工作。职务然很小，但可以在各条铁路上来去无阻。你们要在铁路上扎下根基，不要暴露自己的政治面貌。在执行交通部布置的任务时，要选择工人最痛恨的交通系职员，写明劣迹报上去。最后，李大钊告诉他们：“吴佩孚到底还是军阀，不要对他存在幻想。”
何孟雄被派到京绥铁路。
京绥铁路兴建于1905年，从北京到包头，是全国五大铁路干线之一。京绥铁路的工人分为机务、厂务、车务三部分。当时，机务工人有“精业研究所”，车务工人有“同人会”，厂务工人没有建立组织。何孟雄来到后，指导京绥铁路建立了全路统一的车务工人同人会，推举李连升为总会会长，何孟雄为秘书长。
京绥铁路工人的工资本来就很低，此时又连续八个月不发工资，更是苦上加苦。1922年9月，新任京绥铁路局局长余垿到职后，不给工人发清欠薪，却给全路员司每人每月加薪5元。这种优待“干部”虐待工人的做法，激起了工人的反抗情绪。何孟雄与李连升商量，决定以同人会名义，给路局递交请愿书，要求发清欠薪、增加工资。
同以往、别处的遭遇一样，路局没有理睬。
请愿无果后，同人会决定由张家口、大同、康庄、西直门等站各派两名代表，去京绥铁路局当面与局长余垿谈判。
余垿完全不把工人放在眼里，放话说：“你们爱干不干。要三条腿的蛤蟆没有，要两条腿的工人有得是。”
话说到这份上，同人会也只有罢工这一条路了。他们发表《罢工宣言》，提出发清欠薪、增加工资等11条要求，限路局二十四24小时内答复。
10月26日，同人会派刘宝山为全权代表，前去察哈尔省衙门，向督统张锡元陈情。张锡元在回执上写了“你们提出的条件收到了”十个字，交给刘宝山带回——这相当于啥也没说。
1922年10月27日，京绥铁路车务工人罢工了。车辆顿时停驶，车站陷于瘫痪。
段长林宝杰不识时务且自命不凡，非要和工人对着干，强迫工人赵功一个人连打旗挂钩，带搬道岔，把一辆车开动。李连升闻讯率队赶到车前，卧轨拦车。在李连升说服下，司机把机车退了回来。这时候机务段的工人赶到，把重要零件卸下，机车再也动弹不得了。
余垿又贿赂督统张锡元，要他出军队镇压罢工。张锡元派参谋长孟士魁率领500名士兵来到张家口车站，把李连升找来，气势汹汹地问道：“你叫李连升？”
李连升昂首答：“是。”
“绑起来，毙了！”
士兵立即把李连升五花大绑。
李连升毫无惧色，哈哈大笑。
孟士魁感到奇怪，就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要绑要杀。今天你杀了我，我是为大家谋好处而死，死了也留下个好名声，你却要留下一个永世骂名。”
孟士魁本来没胆杀人，不过想吓唬一下，摆摆威风，见李连升不为所惧，一时哑口无言，没了主意。
李连升又对孟士魁说道：“我们工人平时生活就苦得很，再加上八个月不给开支，吃不上，穿不上，还有力气干活么？我们向路局提出要求，路局不理，我们这才罢工，也是迫不得已。”
孟士魁改了口气，说：“兄弟是军人，事关地方治安，不得不管。请到办公室坐下磋商。”
孟士魁向张锡元报告谈判的情况。张锡元听后，自然不肯替路局背这口黑锅。就让孟士魁和李连升等工人代表，乘专车来到北京，找余垿谈判去。余垿看到工人团结一心，现在张锡元也耍滑头，同情工人，恐怕拖下去损失更大，于是不得不接受同人会提出的11条要求。京绥路初战告捷。
张昆弟被派往正太铁路。
▲张昆弟
张昆弟到正太铁路工作后，结识了铁路工人孙云鹏，孙云鹏起初积极性不高，在罗章龙、张昆弟等教育启发下，很快提高了觉悟。他说：“共产党是正派人，处处为工人着想，你们大学念书的，出校后就有官做，但你们为工人利益东奔西跑，不求官禄。我们工人自己为什么不关心自己的事呢？”又说，“以前我听人说过共产党不可靠，现在看来，这是造谣，是昏话。”后来，他们发展孙云鹏加入了党组织，成为正太铁路第一个工人党员。不久，在正太铁路总机厂成立了第一个工会——总机厂工人俱乐部。随后正式成立了正太铁路总工会。张昆弟代表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赠送了“劳动万岁”的锦旗，发表了全路工人《宣言》，点燃了工人的斗争烈火。
1922年12月15日，在张昆弟、孙云鹏等人的领导下，正太铁路工人举行了第一次大罢工。罢工委员会发出正式罢工宣言，要求路局履行工人所提的加薪、承认正太铁路总工会有代表全路工友之权、罢工期间不得扣薪、不得因罢工而借端开革工人，增用工人须先尽容纳工会之所介绍等14项要求。同时提出：“倘铁路当局不予我们以满意答复，我们决不上工。”
正太铁路工人罢工后，各地路局纷纷来电表示声援。唐山京奉路职工总会、津浦路工会、汉冶萍总工会等以及筹备中的全国铁路总工会筹备委员会都来电和实物支援。
作为正太路的“近邻”与“后方”，京汉铁路工人对正太路的罢工斗争给予了大力支持。长辛店、保定、正定等地工人都给了正太路工人以巨大的援助。在罢工斗争的相持时期，京汉路工会向政府和各工团发出呼吁，给予声援。
正太路的罢工正值年底，天气寒冷，工人生活益发困难，但他们仍坚持不屈。家在外地的工人，每天由工会发给每人四个馒头。家在附近村庄的工人，每天回家吃饭。由于路局迟迟不答复所提条件，工人们干脆用苇席搭起窝铺，昼夜值班，严守各厂厂门，工人们用道木横架拦住，不让机车行驶。斗争坚持了一个星期仍无结果，工人们仍不气馁，就地搭起锅台烧饭，坚持斗争。
经过整整十天的坚决斗争后，路局无奈前来谈判，表示要解决这次罢工。孙云鹏回答说，只要允许我们的条件就开工，否则决不开工！两天后，局方不得不接受复工条件。
正太铁路罢工计12天之久，路局损失达30万元以上，不得不让步而复工。经过这次斗争，进一步扩大了党在工人群众中的影响，大大提高了全路工人的斗争信心，使全路工人更为团结。同时，正太铁路的胜利，对正在开展罢工斗争的全国南北各铁路、矿山和城市的工人群众，发生了积极的影响，也为正太铁路今后的斗争准备了有利的条件。
编辑：宋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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