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工运 | 创生与成长——中国工会的红色足迹（二十九）
中国工会史是中国近现代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缩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和折射了近现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和发展。
中华全国总工会成立后，在党的领导下，组织动员工人阶级为争取民族解放、人民幸福、国家富强而英勇奋斗，谱写了中国工人阶级团结奋斗的历史华章。
即日起，小午为您带来钟恭訄先生的工运史话连载《创生与成长——中国工会的红色足迹》，让我们一起重温中国工会波澜壮阔的工运史。
Part5. 萌动1924
雨后复斜阳 关山阵阵苍
——国共合作，工人运动的复苏
1924年1月，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召开，标志着革命统一战线的正式建立。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实现，结束了二七惨案以来工人运动的沉寂，成为工人运动复兴和高涨的起点。
国民党联俄联共
孙中山扶助农工
在革命低潮中，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筹备建立全国总工会的活动受挫，原定的1923年五一节召开第二次全国劳动大会的计划被迫取消。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在北京遭到查封，主要领导人被通缉和搜捕，被迫再度迁往上海。
1923年下半年，局势有所改观，孙中山的国民党伸出了联合之手。中国共产党领导工人阶级不屈不挠的斗争，让孙中山看到了工农的力量，认识了共产党的群众基础。看到共产党领导的工人运动后，他曾对左右亲信讲，你们自高自大，瞧不起共产党，而实际上共产党力量比我们强的地方很多。我当年开始搞革命时，策动群众，少则百、八十人，多不过几千几百人，你们看共产党发动群众斗争，动不动就是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人。"二七"罢工就是例子。从这一点看，我们还不及共产党。
在与共产国际代表会谈之后，孙中山表示愿意同中国共产党合作，并积极进行改组国民党的准备。
1924年1月，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大会重新解释了三民主义，并决定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大会通过的章程允许共产党员和社会主义青年团员以个人身份参加国民党，选举产生了有李大钊等10多名共产党人参加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及其各部领导机构。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实现，标志着革命统一战线的正式建立，结束了二七惨案以来工人运动的沉寂，成为工人运动复兴和高涨的起点。
同年10月至11月，孙中山以大元帅的名义公布了《工会条例》21条，承认工人有组织工会和言论、出版、罢工等自由。如今工会的很多工作内容，都可以在这个《条例》中找到源流，如"工会法人"、"团体契约"（集体合同），以及"会员对工会负担之经常费，其额不得超过该会员收入百分之五"，等等。
孙中山口才很好，但要落实到工作中去，国民党却缺乏动员工农的人才。这方面的工作，基本上靠加入国民党的共产党员来做。国民党一大之后，中央执行委员会设立了工人部、农民部、青年部、妇女部等机构。中央工人部部长由廖仲恺担任，秘书由冯菊坡担任， 刘尔崧任中央工人部干事。当时国民党各部不设副部长一职，秘书的职权实际相当于副部长，工人部的很多实际决策都由冯菊坡拍板。
与之类似的还有，北京国民党执行部工人部秘书是张昆弟，助理是王尽美；上海国民党执行部工人农民部秘书是邵力子(时为共产党员)，干事和办事人员是邓中夏和王荷波等；汉口国民党执行部部长是刘劳，组织部部长和干事是林伯渠、李立三和许白昊，宣传部干事是项英和林育南。在这些部门中，特别是其中的秘书、干事等负责实际工作的人员，大多是加入国民党的共产党人，他们在全国大部分地区以合法半合法的身份，积极推动了当地工人运动的恢复和发展。
统一战线建立后，给中国共产党创造了公开组织和教育工人群众的良好环境。中国共产党因势利导，首先在广东地区积极开展工人运动，使这一地区的工人运动出现了新的局面。
1924年5月1日，刘尔崧以国民党广东省工人部的名义，召开了广州工人代表会，参加的代表有160多人，代表70个工会和10多万工人，入场旁听的工人2000多人。大会决定成立广州工人代表会，刘尔崧当选为执行委员会主席。大会通过20多个决议案，作为工人代表会的行动纲领。在共产党和劳动组合书记部努力下，参加广州工人代表会的工会日益增加，半年左右时间就由原来的40多个，增至70多个。全市近一半的工会，都加入了广州工人代表会。
广州工人代表会成立后，干了两件大事，一是领导了沙面工人大罢工，二是参加了镇压商团叛乱。
沙面是位于珠江边的一个小岛，英法等国的租界地。1924年6月，英法当局通过了一项新警律：从8月1日起，中国工人出入沙面，须带贴有本人照片的通行证；中国工人遇到洋人要低头站在路边；每晚9时以后，中国工人无证不准入境，但其他各国侨民均可自由出入。沙面工人不能忍受对中华民族的侮辱，强烈要求取消新警律，遭英法当局拒绝后，于7月15日宣布大罢工。16日，沙面中国籍巡捕也宣布罢岗，支持工人的反帝爱国罢工。
工会发出通电称"该英国领事，既视我国体如无物，又视我华工如俘虏，我华工认为不可与同生活，惟有忍痛牺牲，全体罢业相继离去沙面，倘英领事仍不觉悟取消十二条，则誓不回沙面复业。"
沙面罢工得到广东政府、广州各界人民、全国人民以及海外侨胞的热情支持。经过30多天的斗争，顶住了英法当局的威胁与压力，排除了国民党右派和右翼工会头子的掣肘与破坏，终于迫使英法当局取消了新警律。罢工获得了圆满的胜利。
同年10月，广州工人代表会的武装工团军，协助广东革命政府一举平定了商团叛乱，再一次表现出广州工人的顽强战斗精神，显示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工农群众的伟大力量。
广州商团成立于1912年，最开始是广州商民维持社会治安、保护商家生命财产安全的自卫武装。随着实力不断扩充，政治倾向日趋保守，逐步演变为与孙中山革命政府对抗的武装力量。
1919年汇丰银行广州分行买办汉奸陈廉伯接任商团团长后，广州商团实力不断扩充，政治倾向日趋保守，逐步演变为与孙中山革命政府对抗的武装力量。1924年国共合作后，陈在香港英国殖民当局支持下，大肆攻击孙中山的革命政策，煽动商民对抗革命政府。
1924年5月底，陈廉伯等在广州召集广东全省商团联防会议，成立由陈廉伯任总长、邓介石、陈恭受任副总长的"广东省商团军联防总部"，企图以武力推倒孙中山的革命政府，另组"商人政府"。针对商团的嚣张气焰，广州工人代表会曾对商团问题作出过决议案：凡属工人，不得充当商团军，一经查出，即行驱逐出境。工人得组织工团军自卫。
说到工团军，就不能不提及一位著名工运领导人--杨殷。杨殷是广东香山县人，早年加入同盟会，1917年起在广州任孙中山军政府卫队副官，兼大元帅府参军处参谋。杨殷学过少林拳，三五个人近不了身，他其实是孙中山和宋庆龄的贴身侍卫。
但是这位孙中山的身边人，却偏对共产主义情有独钟。1922年秋，杨殷由杨章甫、梁复然介绍，谭平山为监誓人，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因为他在翠亨老家广有田产，富甲一方，在盐务处高级师爷任上也有着丰厚的薪水，后来几乎全部用来支持革命。所以党内同志开玩笑称他为"河北玉麒麟卢俊义"。
就在广州工人代表会通过《商团问题决议案》的同一天，广东油业工会江门支会会员参加五一游行，被江门市商团数百人围困，对油业工人乱枪扫射，造成21名工人被拘困拷打，62人失踪。刘尔崧、杨殷随即以广州工代会暨200名代表名义通电孙中山，请国民革命政府保护工人。
1924年8月10日，商团向英商南利洋行购置的一批枪支弹药被广州革命政府扣留。陈廉伯以"扣械"事件为反对孙中山革命政府的借口，大造反孙反共舆论，又纠集1000多人两次向大元帅府请愿，要求发还扣留的军火，被拒绝后鼓动广州商人罢市，拒收政府纸币、拒不纳税。更有甚者，商团头子还雇用流氓对付那些不愿罢市的商民，凡见有开铺者即用粪浇掷，用暴力强迫其罢市，一时广州局势紧张，人心惶惶。10月9日，广东政府发还部分被扣军火给商团，商团军在领到枪械后即发动武装叛乱，屠杀双十节游行民众。还在西关构筑街垒，封锁市区，张贴"孙文下野"、"打倒孙政府"等标语，并与军阀陈炯明暗通款曲，请盘踞东江的陈炯明"回师救粤"。
8月12日和19日，在商团军气焰正盛之时，刘尔崧、杨殷等召集广州工人代表会两次开会，讨论成立广州工团军，20日，广州工人代表会将《工团军组织章程》呈广东省省长廖仲恺，27日获得批准。于是，杨殷在工代会所属的工会中挑选数百名青壮年工人，正式成立工团军。工团军以工会为单位进行编队，设大队、中队、小队，共500多名队员。10月10日下午，中共广东区委发动工会、农会、青年团及广东工团军的五六千人召开"双十警告节"大会，会后举行示威游行。当工农学生群众的游行队伍至太平路时，商团军竟武装冲击游行群众。工团军即与之激战，结果工团军第二分队队长黄驹等20余人被屠杀，伤者100多人。
目睹工友惨死，杨殷恨上心头，他说："壮士的血不能白流！商团军只是一支少爷兵，我们只要敢拼，定能取胜。"于是，他亲自率领工团军，联合郊区自卫军，向大元帅府请愿，要求讨伐商团军，血债血偿。在工农群众的支持下，孙中山坚定了解除商团军武装的决心，马上召开会议，部署军事行动计划。孙中山电令蒋介石、廖仲恺、胡汉民、许崇智等火速平定商团叛乱，还令北伐军一部回师广州戡乱。
杨殷负责摸清敌情，他安排饼业工会主席欧阳峰以挑担沿街卖饼作掩护，到西关一带刺探情报，还通过盐船工人和盐务处的朋友，很快弄清了商团军的兵力、驻扎调防以及军事工事等。10月15日，工团军与革命政府军队攻占西关商团总部，商团军溃散。陈廉伯逃回香港沙面，副团长陈恭受投降，至此，广州商团叛乱被荡平。
除掉心腹大患，广东革命政权得以初步稳定。
编辑：刘亚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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