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到耳朵的容貌焦虑,这个女孩的画让人一秒共情 | 金城
最近,迪士尼真人版《小美人鱼》再一次引起争议,许多网友攻击女演员长相太丑。
早在电影公布选角时,就有人表示过自己的不解,并放出了其它黑皮肤却长得更美的女演员照片,以此来力证自己的观点有理有据。
在我看来,这背后包裹着一个困扰全球女性的问题:外貌焦虑。
王罐头研究生就读于英国金斯顿大学插画专业。
她有一组名为“Women's Appearance Anxiety(女性的外貌焦虑)”的插画系列,就是在这期间一个课程项目中延伸出来的。
彼时她眼里圆的形状,就像一面镜子。
“女性的外貌焦虑”
镜子是人们生活中的必备辅助工具;但王罐头却发现,大多数人揽镜自照时,窥见的总是那个自我质疑的自己:
“我怎么这么胖?”
“我怎么老长痘?”
“我怎么这么黄?”
“女性的外貌焦虑”
患上这种症状首当其冲的就是女性。她们在“外貌”一词上面,承受过太多不公待遇,常被随意品评,还得忍受外貌羞辱。
王罐头说尤其近年,不论影视作品还是网络广告,美的呈现上都比较单一;相应的,“外貌焦虑”这四个字便越来越频繁地出现。
“女性的外貌焦虑”
“但是我们真的只有一种美吗?”王罐头设问道,而无数女性反问道。
她们的一切像是被剖开裸露在镜子前,圆润的肩颈线条、丰腴的腰部腿部、平坦的体态轮廓、暗沉的肌肤......
“女性的外貌焦虑”
王罐头想向外界展示女性及镜子中被批判的她们自己。
然,传说掌中起舞的飞燕美,淡妆轻扫、曲线自然的杨贵妃亦美——美分明是多样的。
“女性的外貌焦虑”
除了女性的困扰,王罐头也常关心其它社会议题,她的毕设作品“为什么我总要买新牛仔裤”系列插画,同样关乎社会环境。
“为什么我总要买新牛仔裤”
这组插画最初灵感,来源于一部叫做《Blue River(蓝河)》的纪录片;它主要讲述牛仔裤制造过程中对河流的污染问题。
“为什么我总要买新牛仔裤”
但随着话题调研的深入,王罐头发现不仅工业化制造的污染形势有些严峻,病态地追随消费对环境的污染则更为严重:
“我们都爱牛仔裤,或因为它百搭、显瘦、耐磨又好看。每年出了新款我们都会再为自己购买一条新的牛仔裤,便宜又没有负担。”
“为什么我总要买新牛仔裤”
“但是,牛仔裤越便宜,它生产过程中对环境的保护措施就越匮乏。”
在消费主义的影响下,“时尚”一跃成为生活中的消耗品,人们常为了满足物欲而过度消费。
“为什么我总要买新牛仔裤”
可在这背后,对劳动力的压迫与对环境的污染却是被人们所忽略的。
“为什么我总要买新牛仔裤”系列便是王罐头对消费的思索和反思。
“为什么我总要买新牛仔裤”
“我们是否思考过我们购物的‘出发点’以及‘真正付出的代价’?”
王罐头曾介绍自己笔下的人物共性,她们常以“大耳朵”这种独特形象特征出现在插画中。
“更敏感地接受外界的信息”,王罐头对自己许下这样的期待,并一以贯之。
我想,她的作品深度正源于此。
王罐头是个对画画颇有想法,还喜爱尝试新鲜事物的女孩;
而让我感到有些新鲜的,是她本科所读专业——环境设计——一个总被人误解成是搞装修或者四处种树的专业。
王罐头说自己其实对环境设计本身十分感兴趣,但人到大三了,她才越发察觉自己还是不大喜欢3D建模及渲染等学科操作。
于是,本身就是美术生出身的她,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将未来的目标转向了插画。
“Ballet Dancer”
王罐头平时有随时记录日常的习惯;在慢慢走向插画的过程中,她也意识到自己非常喜欢这种手动记录、视觉叙事的表现方式。
习惯持续下去后也就变成了自然;那时的她,已然开始认真从事关于插画的一系列工作了。
“Ballet Dancer”
如果点进王罐头的主页,相信你不难发现她的插画风格比较活泼,这与她自身个性有关。
她坦言自己是个“喜新厌旧”“不安分”的性格,她乐于接收外界信息,喜欢尝试新事物,也酷爱寻找变化;这些折射在作品中,便越发显得她的画天马行空。
照片的二次创作
研究生前的王罐头,习惯以观看同类插画作品的形式搜集灵感,或是直接上网搜罗相关话题——于当时的她而言,这就是“调研”。
但在进入金斯顿大学以后,她意识到这种调研方式的片面性:
从他人的灵感中寻求信息,一来容易构成抄袭,二则容易信息重叠,难以掘新创新。
“Ballet Dancer”
但如果说画师从自身视角出发直接地观察、发现,并顺势处理自己所得的一手信息,不仅所得会更直观,还能更有效地避免许多衍生问题和麻烦。
“Ballet Dancer”
此外,王罐头还体会到从不同领域寻求灵感,跨学科合作的美丽,擦出的火花有多么精彩。
就像艺术巨匠达芬奇对光影、透视、解刨学等各学科之深谙,垂直影响了他艺术造诣的高度。
“关于女性政客服装的刻板印象到多样化选择的进程”
“这给我最大的启发就是,绘画不单单是意识的表达,它是存在调研基础的。”
当然,这些收获也成全了王罐头的毕设。
“Magic Garden”
“为什么我总要买新牛仔裤”系列对王罐头而言,不仅是学习生涯的答卷,也不止是影响她素日消费行为的契机,如“艺术应当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感,因为它是视觉传达的媒介”云云;
还是她毕业之后步入插画世界的敲门砖石。
“Magic Garden”
王罐头明白它为自己带来国际比赛的奖项,各种品牌、杂志出版社循迹而来的商业合作与工作也多少有关毕设的余温,这都是对她插画价值的肯定。
“博物馆奇妙夜”
“我希望作品不仅仅是停留在展示上,有延展性,能落地才是最好的。”
王罐头很喜欢一位澳大利亚知名华裔科幻插画家陈志勇,他的作品《抵岸》是一个以移民为主题的绘本。
陈志勇《抵岸》内页
在她看来,陈志勇将自己的故事融入了画面,更借插画担当起了时代发声者的角色。
“从创作者的责任角度上,我觉得创作者不仅仅是去画出一个作品,而是要通过这个作品替一些失语者去表达想要诉说的情感。”
“关于女性的自我意识”
在这之中颇妙趣的一点哲思是,不论四时好景,不论心头情切,任何事物都可能是失语者,插画可能为任何事物发声。
——“我画我心”是为不想说的自己发声,“我画世界”是为没法说的世界发声。
“关于女性的自我意识”
“艺术最重要的一点是去感受,而非理解。”
调研和观察是为了更好地接收外界的信息,跨领域寻求灵感是为了更好地诠释内容,这些都是王罐头认识这个世界的方法。
绘画当然是人们发声的方式,绘画也无往不是一门科学。
还记得年初时,我曾与阮菲菲进行交谈,其中也聊了聊生活作息。
阮菲菲在创作之余是个挺注重保持充足的睡眠和运动时间的插画家,偶尔还会安排短途旅行。
回家路线图 王罐头自绘
她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有很不健康的作息,“废寝忘食”什么的都是常态。
现在的王罐头也是这样的作息。
王罐头
WANG
美术馆
Sketch
王罐头说自己目前的时间安排相对懒散,若偶尔上午的时间被浪费,晚上就得废寝忘食赶进度。但赶进度嘛,过程总会焦躁或焦虑。
像她在研究生时期,就遇到过一组耗费时间的课程项目——长卷漫画《香港九龙城寨》。
【横屏阅读体验感更佳】
关于做这个项目,王罐头初衷是想做一个大众文化的沟通者。
香港九龙城寨往往被报道描述成“人间魔窟”,它一面是脏乱差的环境与犯罪现象屡见不鲜的区域;可实际上,它的另一面却也是很多底层人民的庇护所。
王罐头就想通过画面来传递这种认知的两面性,于是她创作时选取了警察和罪犯——这一对在传统意义上分别象征着善与恶的代表性身份,通过行为上的反差来造成读者初印象的反转。
到现在,王罐头都依然喜欢并且满意这个精心设计过的作品;在这个作品身上,她获得了建筑空间和插画叙事的一种平衡——
按一定的序列分配空间(或将空间拆解),并让故事线可以在本栋建筑里被自然地连接起来。,这是两个她很喜爱的方向。
不过满意归满意,精致对应的自然是劳心劳力。
的确,在绘制这个作品的途中她也一度对自己产生疑问:
为什么要找一个这么麻烦的项目?
“毕竟是课程项目,如果进度缓慢的话难免有焦虑情绪。”
但这种焦躁的情绪很快在项目逐步深入时得到了缓解。在搜寻它所需要的相关史料、电影、文献等辅助过程中,王罐头还获得了一种被信息填满的充实感。
于是不知不觉中,她安抚了焦虑的自己。
“可能行动起来,就是克服焦虑的最好办法。”
如果去翻阅王罐头的生活,你会发现开怀是她的常态;就连画作,大多也是快乐而热情的。
王罐头生活中的随手记录
基本看不出她也会患有现在年轻人身上常见的同龄人乃至同辈人压力。
“这个世界上画画好的人真的太多了;再就是流量时代,有时也会担心自己,毕竟流量在某种程度上也和工作划等号。”
王罐头的随手记录
但现在的她好像学会随遇而安了。“减少比较,减少焦虑”,反而可以更轻松地去织就银河。
“心态对于创作者来说是最重要的。”
“因为在探索或是工作交流中,我们其实会遇到很多‘影响心态’的事情,比如不被认可、多次返稿、流量焦虑等问题,有一个好的心态才能平衡需求,更稳定地输出。”
王罐头也曾辞职只为出国学习插画,现在得以每天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是她与生活博弈后的圆满结局。
正所谓,绘画能做她的勇气,也能做她的激情。
既然生活永远无法摒弃焦虑,那寄生在梦想与激情中的焦虑,也总能掺着点儿甜吧。
神仙画师,速来集合!
“首届全国插画扶持计划”即将截稿,欢迎一切画工出众、才华横溢的画师——
投来作品!
人生梦想,以此开始!
*注:本大赛特设综合组(18周岁以上)和少儿组(3~17周岁),少儿组除金、银、铜奖外,更有优秀少儿插画、优秀指导教师、优秀组织机构多重大奖。
这个用“魔法打败魔法”的女孩,你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