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出100万,一画难求!这黑马画家什么来头?| 金城
要了解现当代艺术动态,通常有几种方式。
比如在社交平台上关注相关博主,又比如关注艺博展览,或是关注拍卖活动等。
香港佳士得每年都会在4月先举行一轮巡展,然后5月末正式举行当季春拍。
《白色郁金香》 2020 季鑫
去年春拍时,一位青年艺术家的油画作品《午后》,以超估价1087.5%的价格(1,197,000港元)最终成交,成绩颇为瞩目。
今年1月,他与国际画廊“阿尔敏·莱希”合作,在巴黎展示7幅新作;3至4月,又在北京举办人生第一场美术馆级别个展。
他就是被称为中国青年艺术家黑马的季鑫。
中国青年画家 季鑫
“一级市场一画难求”。
自从2022年那场春拍后,江湖中关于季鑫,就多出了这样一句话。
《午后》 2020 香港佳士得拍卖作
季鑫,本科与硕士都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硕士期间,曾赴法国巴黎进行艺术交流,现工作和生活于杭州和上海。
他擅长拾取国内外古典绘画中的元素,最大的兴趣就是在东西方意境中穿梭,并构造自己的桥梁。
《白天鹅》 2022
《川》 2022
国外艺术史中,季鑫喜欢波提切利和达芬奇的作品,同时巴尔蒂斯、莫迪里阿尼和马蒂斯对他的影响也尤为深刻。
而从中国传统的绘画作品来看,宋画、明清工笔画中陈枚、冷枚等人,以及郎世宁的作品,也都在无形中改变着季鑫的风格。
《月曼清游图》 清 陈枚
《宫苑仕女图》 清 冷枚
他将北方文艺复兴、中世纪、民国、卡通、连环画等古典元素的挪用,强势地控制在个人的现代意趣之后,重构古典与现代的真实对话。
《塞班斯蒂安》《蓝色的眼睛》《食指》......
从季鑫早期创作的人物肖像脸上,我们依稀能辨认出安格尔或者伦勃朗笔下的西方面孔。
《塞班斯蒂安》 2013
然而他们都被季鑫赋予了极富东方审美情韵,如老上海“月份牌”广告画的妆容,这种错位与迁移,将西方古典与个人的东方趣味相互重叠,别有一番熟悉又陌生的氛围。
不难看出,扎根于传统,就是他创作上最大的乐趣之一。
《不在梅边在柳边》 2020
尤其是民国时期的艺术,季鑫认为那个时候关于中国对东西方的结合与融合,可能是一个高峰。
而融合的过程中,会发现即使呈现的材质和语言都有所不同,但很多东西却是共同的,放在一起对比时,季鑫便会格外表现出兴趣。
《橘光与蓝猫》 2021
《白猫》 2021
“真正的艺术家多是理想主义者,或者说理想才是艺术的本质。”
但理想主义者并不等同于空想家,对乌托邦的追求和向往也并非白日做梦。
就像季鑫,他有自己的创作意图和美学抱负。
《都市郁金香》 2021
他曾提及,常玉和林风眠就同样在传统中寻找新的语言,在传统中得到了自己渴望的东西。
他也同样如此。
痴迷传统,并坚信那里有他艺术的乌托邦。
相比季鑫在江湖中颇为热闹的名声,他本人的性格显然内向安静得多。
的确,季鑫是个“社恐”,而且从小就是。他曾经还干过上幼儿园第二天,就因为受不了而自己跑回家的事儿。
而“社恐人”的特点就是,比起跟外界互动反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明显轻松很多。
因此,一直到结婚前,季鑫都更加关注自己,关注内心。
无论是看电影还是文学作品,他都热衷于投入进魔幻、暗黑,有些哥特风的世界。
例如他爱读哈扎尔辞典和博尔赫斯,还喜欢在幻想的世界里沉醉,他在这些事情上寻找与现实生活的平衡。
《紫与蓝》 2021
《荼蘼》 2022
在2013年至2017年刚硕士毕业的4年时间里,季鑫的画面多以黑色背景为主,画风压抑、神秘,借助“道具”展现不同人物的画像,以此点缀他们或娇艳或诡异的的性格。
他的自画像,就是那个阶段的一件代表作品。
《自画像》 2015
《我的缄默是朵白花》 2011
然而,2018年后,他创作的目光开始聚焦在女性身上。
到了2020年,他在上海展出的就已经是一张较之从前,风格变化相当大的作品——《落地灯与鸢尾花》。
《落地灯与鸢尾花》 2020
显而易见的是,这幅作品的颜色明亮缤纷许多,画中人物神情温柔、姿态闲适,就连画中的诸多元素都充满生机。
《复调》 2020
《新月》 2021
而令他产生如此变化的原因,那个关键性的节点,就是他步入了婚姻,并见证妻子怀孕全过程,亲眼目睹女性从少女蜕变为母亲。
在这个过程中,女性身上天然的母性让他颇为感触,也深刻了他的画作。
《图画课》 2022
德国诗人里尔克主张,艺术家也是有母性的,这种状态与季鑫面对妻子妊娠期而产生的一系列改变非常接近,创作作品其实就像分娩的状态。
“作品从你的体内慢慢形成,直至产出。”
《金星的运行》 2022
季鑫时常觉得,因为步入婚姻,家庭带给他了更加踏实、平静和温馨的状态,所以画面也更加愉悦柔和,可以说画作随着他的人生,一同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
《金星的运行》局部 2020
同时,2020年疫情爆发,虽然作为一个“社恐人”,选择待在家中安静创作是季鑫更多数时间的选择,但明显主动选择和被动接受是两码事。
被困家中的时日里,文学与电影更加帮助他聚焦,并重新体会到人性参差中的精致唯美。
《月光》 2022
或者换句话说,整体的宏观环境向他强调了坚守纯真的重要性,而局部的微观层面上身份的转换,更颠覆了他的创作视角。
但艺术创作者无论如何也是敏锐的,这二者交锋的那一瞬季鑫也没有错过。
《孔雀》 2022
“我的性格里面肯定会有一些对立面,在转变期的时候,会刻意破坏掉过去决定困扰我的‘造型感’‘形式感’。”
“自己要去主动把握这些东西。”
无论这次季鑫在北京的个展,还是巴黎的个展,他都选择了与此前变化较大的内容做出展示。
如北京那场名为“袅晴丝”的展览,季鑫就整理出自2012年至今的作品发展的脉络,选择了这样一种更偏回顾的方式,展示他的作品。
北京季鑫“袅晴丝”个展现场及作品
而巴黎“致谢艺术家与阿尔敏·莱希”的展览中,他选择展出他的7幅新作。
这些作品的颜色、结构与布局,以及女性所处的场景,相比之前都有很大的改变。
比如屡次出现类似孪生的镜像关系,由一生二,相互独立,又暗自对比。
《珍珠与水仙》 2022
《纳克索斯的倒影》 2022
这次,蝴蝶对称的身体结构以及卡拉瓦乔的《那喀索斯》,是季鑫新作画面布局的灵感来源。
在中国传统的文化语境中,蝴蝶有着深刻的蜕变寓意,也有着像“庄周梦蝶”典故中描述的美好梦境,又或是形成对现实生活的一种指引。
《日出》 2022
而在古希腊的文明当中,蝴蝶的去世也象征着生命的转换。
季鑫就是通过这组“对称系列”,表达人和其自我的关系,倾向心里层面的对话。
《水之梦》 2022
事实上,从早期包含一些超现实元素的创作,到最近几年取材更偏向描绘现实世界场景的作品,季鑫一直认为“好的绘画作品不能只是靠点子”。
于是他在题材上不断做减法,更多地选择熟悉和平常的题材,并把更多注意力放在造型色彩和细节的刻画中。
《拂动》 2023
这种对古典美学充满仪式感的集中关注,以及绘画语言上的减法与提纯,让人一窥季鑫近年来内心愈发透明、开放的另一个维度。
“我常常以手艺的姿态来面对作品,这种姿态让我心里更为踏实。”
《花蕊》 2022
无论是性格的主动抉择,还是环境的“被迫”接受,回归生活语境的季鑫,内心由焦虑不安变得温暖坚定。
可不管怎么变,他“社恐”的本质恐怕还是不会变。
《坠落》 2022
但这样其实也好。聚焦自己,就能不为潮流裹挟,追问着自己的内心,因此才能为内心、也为行走在这个焦虑时代的旅人,如此构建出一个温暖而永恒的栖息地。
向内的孤独也可以是一种治愈的途径,他如此说明。
季鑫工作室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