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水事会议 | 荷兰与自然共建
在荷兰政府和塔吉克斯坦政府的支持下，联合国大会将于2023年3月22日至24日在纽约召开联合国2023年水事会议（UN 2023 Water Conference）。这是自1977年阿根廷马德普拉塔水事会议召开以来，联合国再度就这个议题举行高级别会议。
随着世界范围内的快速城市化、对食物和能源需求的不断增加，移民压力和气候变化等因素进一步加剧了水危机。这意味着水“要么太多，要么太少，要么太脏”。气候变化，加上无计划的城市化，对生命和地球的生命支持系统构成了严重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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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的挑战下，为水叙事
以前工业时代为基准，2023年全球平均气温相较于1977年升高了一度左右。这一度的气候变化促使冰川、积雪、永久冻土加速消解，不仅带来海平面上升危机，也使得原本就稀缺的淡水资源更为紧张。当前全球水问题，可以总结为：太多，太少和太脏。在这种背景之下，荷兰与塔吉克斯坦重提水事会议的意义深远。
图片来源：Flip Franssen
回溯至2016年，联合国大会在其第71/222号决议中宣布2018年至2028年为“水促进可持续发展”国际行动十年，旨在进一步改善合作、伙伴关系、能力发展和促进行动，并响应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而联合国2023年水事会议将是此次国际行动十年目标执行情况的中期全面审查会议。作为一个变革性的时刻，它将向世界展示现有行动，并激发各方就水问题采取承诺和行动，促进可持续发展。除了主办方荷兰与塔吉克斯坦将发挥带头作用，中国也将派高级别代表率团与会，与各方共同寻找变革性措施，也将与欧盟一同创建对话的机遇。
这次会议的落脚点异常聚焦——水。作为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它与可持续发展的三大支柱——经济、社会和环境密不可分，是社会、文化、经济、政治多维价值融合的体现。同时，水也具备跨学科的属性，与气候、能源、城市、环境、食物安全、贫穷、性别平等、健康等多个方面紧密相连。因此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6（清洁饮水和卫生设施）的落实进展对于其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的实现至关重要。
主题聚焦之下，联合国2023年水事会议更重在行动，根据由三个板块组成的水行动议程（Water Action Agenda）期望在与会期间达成共识，同时收集各方对于水相关议题的自愿承诺，以在后半段加速实现2018-2028水行动十年和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的目标。
作为联合国2023水事会议的联合主办国之一，荷兰希望通过自身经验的分享，以及与跨越部门、国家、学科的水相关议题合作，来推动清洁的饮水和卫生设施这一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洪水、干旱或是缺少清洁的水资源等现象越来越频繁发生，将水资源管理置于水利单一知识领域内，已不足以应对未来愈加复杂的情形。荷兰作为著名的“低地之国”，提升水管理也一直是其制定援助政策中的优先任务，多年来的探索使其成为水资源综合管理领域内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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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一口纯净水
多国合作，只为2千万人口一口净水
面对全球水资源问题，荷兰一直在积极联合多国进行改善。早在2017年，荷兰公司便与印度公司签订谅解备忘录，通过携手建设垃圾焚烧厂和水处理设备来解决恒河的污染问题。2018年，荷兰水务局（Dutch Water Authorities）联合荷兰外交部及荷兰基础设施及水利管理部，共同发起了一项国际项目——蓝色协议（Blue Deal）。该项目涉及马里、布基纳法索、加纳、哥伦比亚、阿根廷和埃塞俄比亚等15个国家，共包含17个合作伙伴，而荷兰将作为合作伙伴之一，着重为各方提供综合的水管理解决方案，旨在2030年之前，帮助位于全球40个流域内的2千万人口能够获得清洁、充足且安全的水资源。
从与水抗争到与水共生
对于荷兰本国，城镇伴水而又与洪相斗，其治水方式经历了从通过“与水争地”的工程手段到“还河流以空间”的生态举措的模式转变——从历史上工程手段拦坝蓄水进行土地开发，兴建运河进行交通运输；到1954年开始通过“三角洲工程”提高堤防标准，更新城镇滨水区；再到2010年左右，提出以自然出发的“还河流以空间 ”（Room for the River）工程——荷兰开始以“水土整合”综合的生态措施实现多重效益，建设更具有韧性的城市。
如今，荷兰基于水资源综合管理（Integrated Water Resources Management）的理念，着重通过提升本国的水域管理，安全的三角洲和农业高效用水三个方面来系统性地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6。因此，荷兰基础设施及水利管理部应运而生，它见证着以水资源治理带领的综合水资源配置，跟荷兰的多法、多规、多证合一的“大一统”时代。
图：水政策与实施举措的总体规划图，荷兰国家水规划2022-2027
它成立于2010年，最初是以融合了荷兰交通与水资源管理部，以及荷兰住房、空间规划与环境部门后而形成的荷兰基础设施与环境部门，2017年更名为基础设施及水利管理部，负责环境政策的制定，是荷兰政府部门中最为重要的部门。自2021年荷兰新《环境和规划法》生效以来，荷兰空间规划体系进入多法、多规、多证合一的“大一统”时代，环境愿景和环境规划两大类规划体系，并形成国家、省、市三级系统，其中，荷兰基础设施及水利管理部负责国家层面的规划相关事务，例如每六年更新一次的国家水规划。
图：洪水管理规划及淡水资源挑战分布，荷兰国家水规划2021-2026
海岸线的治理是荷兰水资源综合管理的体现，也是荷兰与自然共建（Building with nature）在本土实践的一个典型代表。这不单单是目标的转变与提升，更是管理理念上的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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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然共建
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NbS）取灵感于自然，获支撑于自然，是使用或模仿自然过程，致力于改善水资源管理的解决方案。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可保护或修复自然生态系统，也可在改造的或人工生态系统之中强化或创造自然过程。
沙引擎—人类与自然共建的水管理工程
1990年后，海岸线防护系统由被动转为主动，荷兰基础设施及水利管理部决定一改以往传统大量人工填沙方式，创新地利用天然沙丘加固海岸的传统智慧，用近海开采的沙子借助自然力量滋养岸线形成——在人工补沙后，依靠风力、潮汐和海浪的自然力量，将沙塑成海堤，进行岸线的修复和加固，以自然的方式提高补沙效率并减少成本。
图: 沙引擎前后变化：2011年；2021年
来源：荷兰基础设施及水利管理部Rijkswaterstaat
在小规模沙滩滋养举措试点成功后，证明了该方式具备灵活性和气候适宜性。荷兰基础设施及水利管理部发起了一项针对荷兰沿岸的大型滋养项目——Delfland海岸沙引擎项目，用约2000万立方米的沙子进行大型的海岸线滋养，该项目在2011年完成。项目竣工的10年后，原有最初的半岛形态已彻底重塑，深入海中的部分有所减少，沙丘的宽度由2公里延伸至5公里，重新分布的沙子有60%通过自然的力量分布在海滩、沙丘上，剩下的40%分布在其他沿岸海滩和沙丘。
图: 沙引擎地点及2011-2014年沙引擎形态演变，
来源：Sebastian et al., 2016
该方式不但在海堤与大海之间创造了缓冲区，应对了海平面上升的风险，创造了额外的娱乐场所，与此同时，生态环境的恢复不但增加了沿岸的生物多样性，也为地下水的存储提供了新的解决办法。建成十年后，位于Ter Heijde沙引擎也成为了海牙著名的景点，总共耗资 7000万欧元。
沙引擎岸线防护系统
利于地下淡水资源的保存
如沙引擎一类的本土大型岸线滋养项目，或许是帮助许多沿海低洼地区解决气候变化带来风险的一个有效办法，地下淡水资源可以在岸线滋养的生命周期内大幅增长。经研究分析，一个大型滋养项目的建造可以每年增加大约30-50万立方米的地下淡水资源。但地下淡水资源的增加也取决于其形态和地点，以及过量的降水量、风暴潮的频率和强度、当地水文情况等因素。但毋庸置疑的是，通过大型滋养项目的选址和设计，可在保护岸线的同时，为地下淡水资源的保护提供机会。
图: 模拟沙引擎从 2011 年到 2050 年的形态发育历程，来源：Sebastian et al., 2016
图: 2011 年到 2050 年沙引擎附近淡水厚度（m）演变预测，来源：Sebastian et al., 2016
国家公园也是国家天然水库
相较于传统印象中工程化的水库，位于荷兰中部连续海岸带的南肯内莫兰国家公园 （Zuid-Kennemerland National Park）以自然面貌储存着大量淡水资源。该公园总面积38平方公里，主要由沙丘、海滩和一些小面积的森林组成。从外缘的乡村庄园到崎岖的沙丘，一直到北海海滩，这片令人惊讶的广阔沙丘是无数特殊动物和植物的栖息地，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作为哈勒姆和阿姆斯特丹的水源供给地。
图：南肯内莫兰国家公园，来源：Zuid-Kennemerland National Park官网
水资源治理中国智慧
与此同时在中国，综合性的水资源治理案例也在逐步增长。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在实现可持续粮食生产、改善人居环境、普及饮用水供应和卫生设施服务、降低涉水灾害风险等方面具有可观前景，还可应对气候变化对水资源带来的影响。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商务部中国国际经济技术交流中心、可口可乐中国和世界自然基金会中国成立战略伙伴关系，在中国的农村及偏远地区采用基于自然的创新解决方案——由土壤、沙子和木炭等天然材料制成的经济型废水处理系统帮助农家乐及农户处理生活污水，摆脱电力，确保他们可持续地获得清洁水源，据统计每年有35万吨家庭污水得到有效治理。（UNDP，2022）
项目自2007年通过战略伙伴关系启动至今，实施内容包含饮用水安全，农村污水治理、可持续农业、河流流域管理等，成果惠及中国20多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数千万人民。通过政府、私营部门和国际发展机构的多部门的合作伙伴关系框架共同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更重要的是，该项目横跨城市、农村和分水岭地区的“水—生态—社会—经济”系统解决方案。此外，基于全面和翔实的数据和案例研究，确定了在生态、经济和社会三个方面的显著效益。
推广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对于实现《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至关重要。要实现可持续的水安全，仅靠墨守成规已不再奏效，联合国2023水事会议将会是一个重要的契机带来综合性水资源管理思路与经验的传播。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与自然是协作而非对抗的关系，将为突破旧有思路，提升水资源管理的社会、经济、水文效益提供钥匙。
多年来中国和荷兰在水相关领域也进行了密切广泛的合作。刚刚过去的2022年是中荷水合作30周年。荷兰基础设施及水利管理部与中国水利部最近共同回顾庆祝了合作历程，并续签了双边合作备忘录。未来会诸如在应对气候变化对水相关基础设施带来的挑战、城市区域综合水管理方面开展合作交流。中方参与这方面合作的不仅有水利部，还有多个流域委员会以及研究机构。流域委员会负责水利和流域日常管理；因此创新改革和水利建设也属于他们的职责范围。荷方参加中荷合作的包括荷兰代尔夫特三角洲研究院（Deltares）、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水教育学院（UNESCO IHE）以及许多专业公司。
2012年3月14日在马赛举行的第六届世界水论坛上启动了“中欧水资源交流平台”（CEWP）。在过去十年间，该平台促进欧盟与中国基于相互利益和联合资助的水政策对话、合作研究和业务拓展。荷兰也深度参与到平台中，参与制定了“中欧水资源交流平台”2018-2019工作计划，这个计划将提供CEWP发展和实施的总体框架。它介绍了CEWP未来几年的目标和活动，也包含了荷兰和中国之间的长期合作，以及中荷水资源合作谅解备忘录的续签。在未来，中国与荷兰将继续以气候适应、复原力和可持续性等挑战为重点，在水资源管理方面继续保持双边和多边伙伴关系。
联合国 2023 年水事会议联合简报会
图｜联合国 2023 年水事会议联合简报会
此外，荷兰驻华大使馆、塔吉克斯坦驻华大使馆和联合国驻华机构也已于2月9日共同举办了联合国2023年水事会议联合简报会。“水不仅对各类生命至关重要，而且是最基本的人权。水与每个人息息相关......期待着活动能促成务实具体的保证、承诺和行动，确保一个人人携手努力、人 人享有水安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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