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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作家叫宁肯,有一本散文集叫《北京:城与年》

雨晴 十月文艺 2020-09-17




北京:城与年



翻开《北京:城与年》,一张张黑白照片的插图格外抢眼。每张插图下都配有摄影师陈惜惜的只言片语。从头至尾看完每一副图片以及配图下的每一段小字,心中暗想,哦!原来“城”与“年”说的是北京记忆里的这些事儿呀。


待到时间充裕些,又读了读作家宁肯笔下的文字,心中不禁打鼓。咦?怎么书中的事儿和照片里的事儿,并不是同一个北京的事儿。


后来,一边读着文字一边看着插图,相较前两次,似乎又咂摸出了些许新的味道。


或许,这也恰是《北京:城与年》真正想要呈现的——一段关于北京城的“今昔对话”










很多来北京摄影、拍片子的人都喜欢拍细节,拍那些一看这就是老北京的细节,好像只要抓住了这些环境里的细节,就抓住了老北京的感觉。但是说句实话,一个空间,一座城市,其实最核心的是它的人,是那些骑着自行车、买菜,逛街、晒太阳、打扑克……的极为日常的人。如果没有人的话,整座城就像一个静态的博物馆。只有有了人,一座城的这条街、这个胡同才有了真正的活力。于是,我选择了喜欢拍人的陈惜惜来为我《北京:城与年》里的文字配插图。










宁肯老师的文字定格在四五十年前的北京。而我的照片,呈现的却是北京最近五六年的光影。刚开始我一直在力争,希望能够用照片更好地注解宁肯老师的文字,比如书中提到了一堵墙、一条胡同,我就摘录一两句文中话,再配上我的图片。但当我把设计稿第一次交给宁肯老师的时候,他却说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对话’。








 


年过半百,再次走进儿时最常走的胡同,宁肯发现,胡同里现在住的人已寥寥无几。“儿女分了房子都住在外面,只有老人还住在那儿。走到一个门口,突然看见里面走出来一位老太太,她就像从某段时光里走出来一样。我一看到她就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60年,在一条满怀记忆的空荡荡的胡同里,宁肯终于找到了一个人,比他住在这条胡同里的时间还要长。”


2015年春节前,陈惜惜路过一家钉子户,一位大爷从家里面走出来。“大爷看到我在拍照,我问,‘大爷,听说快拆完了?’大爷答,‘拆不完的,已经拆了十几年了。’”不同于常年居住的新加坡,在这位貌似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大爷身上,陈惜惜强烈地感受到了一种北京的淡定。



关于这份“淡定”,宁肯说:其实也是经历太多后的无奈感,这种无奈渐渐产生了一种哲学——一切都没有什么了不起


现在哪怕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大家过去也就过去了。中国历史那么长,每个人都是历史的延续,我们不仅活在历史里,而且自己本身也是一段历史里的角色。


日子,有好有坏,大家就这么过着。面对大事儿,也许,这种淡定并不是一种真正的淡定,而是经历太多后内心的苍老。即便是生活在北京城的年轻人,内心也可以像历史本身,像活在历史里的老房子、老建筑一样,波澜不惊。



 



作者:宁肯

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07


北京,“城”与“年”,作家与摄影师的对话,就这样发生了。

 

南柳巷、前青厂,胡同、老街、老建筑……自己去拍曾经的生活记忆,这样的尝试作家宁肯不是没有做过。但是,每每走过这些今时不同往日的地方,宁肯都会有一种“且认他乡作故乡”的错觉。


“尤其是我一个人走在这里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变得尤为强烈。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不兼容与不真实。好像是生活在过去,但是却又找不着过去了。


这个转角、这棵树、这个大门……总是让我生出一种怯生,好像一旦走进去,一旦跨过这道时光之门,我就会陷入往昔中再也无法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




于是,宁肯把与摄影师陈惜惜的第一次见面约在了一片拆迁地的废墟旁。来到这里的陈惜惜既震惊又好奇,震惊于拆迁的力量,好奇于到底是什么样的作家会把与摄影师的第一次见面约在废墟里。


原因,或许只有宁肯知道。


“我跟陈惜惜一块儿去的时候,有一种特别大的安全感,好像她能够随时把我从那段过往的时光拽出来一样。这些地方有我经历过的,太过熟悉的东西,故地重游,恍惚也好,百感交集也罢,我总在不由自主地重新回到过去。


但陈惜惜不是,她好像在我记忆中的那段时间之外,我们的交互隔着很多近在咫尺的东西。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陌生感,提醒着我这是现在,不是过去。






在相互独立之中产生作用,而不是你补充我,便以我为主体。或许,这正是事物本应有的样子。


两个独立思考的个体,一个以文字为铲子深挖埋在泥土里的记忆,一个用镜头当眼睛捕捉稍纵即逝的流年碎影。


当独特思考的北京记忆碰撞上独立目光的北京符号,因为拉得开距离,所以构成了一种“城”与“年”之间真正的张力。


不同的视角,共同的北京,在这么近与那么远之间,作家宁肯说:“你看我的文字,那么老远。而她的(陈惜惜)照片呢,又在用现在的目光看着。空间是城市的空间,人是现代的人。只不过每个现代人的身上都贯穿着人和城同呼吸、共命运的连续性和历史感。”


此去经年,从人生活的细节到北京的细节,穿透时光隧道的今昔对话,不断地堆叠着《北京:城与年》的丰富性与立体感。

 





从前,我以为图书的配图只是配图,穿插于文字间,不过是丰富了些书的厚度,顺带着增加了点儿书的重量罢了。


但是,在亲耳聆听了宁肯和陈惜惜的对话之后,不禁恍然,原来在一本书出版的背后,图文之间的对话还可以有这么多有意思的故事。


《北京:城与年》不厚,满共也不到300页。但再次捧起这本书,又愈发得觉得沉甸甸了起来。


隔段时间再翻看,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更重些……




-  完  -


 

十月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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