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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小说家的素质是退回来,让人物去表演

十月文艺 2022-06-21


12月10日晚,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单向空间联合主办的“他们试图在改变着什么——孟小书《业余玩家》新书分享会“在单读视频号、十月文艺视频号同步直播。著名作家石一枫、班宇,评论家李蔚超,以及本书作者孟小书做客单向空间直播间,围绕《业余玩家》,深入探讨了当代年轻人的生活以及他们所坚持的梦与理想。
孟小书,生于北京,毕业于加拿大约克大学。著有中短篇小说作品集《满月》等。曾获十月文学奖,第六届西湖·中国文学新锐奖,第二届“《钟山》之星”文学奖等。现为杂志编辑。
《业余玩家》是孟小书的最新小说集,由三个故事《请为我喝彩》《业余玩家》《凉凉北京》组成,三个故事的主角皆为孙闯闯、费主席、苏玲儿。《请为我喝彩》讲了过气摇滚乐评人孙闯闯逐梦演艺圈写剧本,却被朋友陷害的故事;《业余玩家》讲了作为键盘手的孙闯闯,鬼使神差中与以前的乐队同台竞争参加一档选秀节目的故事;《凉凉北京》讲了孙闯闯与苏玲儿的爱情故事。
这三个故事互相映照,互为补充,共同塑造了孙闯闯这一热爱音乐、赤诚单纯、不愿妥协于命运的人物形象。在三个故事中,孙闯闯的职业、梦想、命运都不尽相同,孟小书用这样的方式,打造出孙闯闯的三个人格,交织出一种人生如梦的错乱感。三个故事可以是三种可能性,也可以是三个角度,或者说发生在三个不同的时间段。三个孙闯闯可以互相矛盾,也可以互为支撑。总之,作者孟小书提出了一个名为“孙闯闯”的概念,这个概念是一部分都市青年人的总和,它涵盖了所有阴暗的内心与积极的渴望。
“孙闯闯”并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类具有典型性的城市群体。


活动现场

“小说家的素质是退回来,让人物去表演”

石一枫在读罢《业余玩家》后评价道,孙闯闯这个人物好就好在,孟小书自己往后一步退到观察者的位置,孙闯闯跟她不是一种人,但是她却能把孙闯闯写得特别生动,能站在孙闯闯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这个特别好,这是小说家的素质。一个裸奔者才热衷于表现自己,真正的小说家素质是退回来,让人物去表演。
“在这个系列小说里面,同一个人是不连着的,不是一串的人,不是同一个人的经历。每一篇的主角名字还叫孙闯闯,只是换了小说就换人、换情境,有时候甚至换身份了。这其实就是用一个名字变成一个符号,去写他周围的生活,这个方式挺有意思的。”石一枫就《业余玩家》中以三个不同的孙闯闯为主角的构成评价道。
石一枫还注意到孟小书对职业的敏感度非常高。她笔下的这三个孙闯闯,其实是有一个规律可寻的。她所写的职业身份变得越来越新鲜,职业身份变得越来越有时代气息。在孟小书小说里的人物职业,都是现代生活的新职业,比如唱摇滚乐的、电台DJ,或者搞乐评的。孟小书没有写过传统的旧职业的人,她的写作有一个特点,于她而言更强的刺激点可能是职业,小说人物的职业必须是新鲜的、半边缘的,他的职业本身带有刺激性。
嘉宾石一枫

聊起摇滚乐和乐评人,曾经是《我爱摇滚乐》杂志的乐评人“坦克手贝吉塔”,现在是小说家的班宇表示,自己对孙闯闯的三段生活并不陌生,可能还挺熟悉,“因为我写小说之前跟书中孙闯闯从事一样的工作,就是写过乐评。书里面的生活我很熟悉,很多都经历过,有很多场景我也是旁观者或者说参与者之一。我在阅读时感到非常亲切。”
线上连线班宇
班宇对石一枫所提出“这部小说集可以放到一个特别流动的概念里,就是归为城市文学的范畴”的观点表示认同,“我觉得它们都有一种未完成性,不是说小说的完成度问题,而是主人公很像城市里面新生的那些浪荡子,有着相似的经验,也有相似的感觉结构,它所对应的空间也是喜忧参半,有非常强烈的不确定性。”

“冲动本身就是一种特别重要的才华”

李蔚超推荐年轻人去读《业余玩家》,因为它反映了我们这个时代青年的生活和精神情感状态。这里不光是某一种职业,孟小书观察的是青年人的生活方式,作家在讲他们的故事。具体聊到《业余玩家》中以主角孙闯闯为代表的这一群“文艺青年”“边缘人物”,李蔚超说,“我觉得你与群体贴得很近,而且你特别地写出一群在外界看来可能不靠谱的、拧巴的文艺青年的靠谱。在《业余玩家》的三个故事里,不靠谱的是社会,是规则,是所谓的资本原则,他们反而是靠谱的。”
主持人李蔚超
班宇对孟小书在《业余玩家》中所创造的“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慌感”表示感同身受。他认为《业余玩家》中的三个故事共同的主题是 “恐慌时期的生活”,“这个恐慌来自于一种断裂感,一个文艺青年,不管你是喜欢音乐的,喜欢美术的,还是喜欢电影的,这些人在一个稳定运转的、牢固的、以利益而非情感至上的社会结构里面,应该如何去安放自己的位置。”
班宇谈到小说里具体的人物,在第一篇里面乐评人孙闯闯在地下音乐世界呼风唤雨,但当他想拍电影的时候,他的表现非常局促,不堪一击,这是很多之前时期和现在的文艺青年都遭遇过的尴尬处境。你擅长的、热爱的、自己特别得心应手的事物,有时候在外界看来没什么用,还是属于自我表达、自我沉醉的范畴。
“从这个角度来说,文艺青年或者这三篇里面的孙闯闯的形象,正是对这种状态的延宕,渴望得到某种认可,但又始终保持抗拒,想着有更适合自己、更合理的方式切入到此刻的生活,还能充分地实现自身的价值,但是每次这样的努力和尝试最后又落了空。这个落空或者失败也很有意思,不是神话里或者现实生活里英雄落败那种带有悲剧色彩的失败。他并不是为了一个伟大的事业或一个崇高的目标要去献身,或许他们最大的目的只是两个字——纪念。他们纪念一段生活,一段友情或者爱情,他们非常怀念、珍视过去的以及即将要过去的时刻。当然同时他们也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缺憾,可能是审美或者艺术上的偏狭,或者性格上有一些自负、脆弱的部分,但这些都没有干扰到他们的热忱,想要去纪念、去怀念、去完成自己所行之事。”
“这些小说,往大了说是一代人如何认清自己样貌的过程,往小了说可能也是切实的纪念,为了那些短暂热烈过又迅速消失的、非常天真的场景。这部小说特别像浪漫主义者孱弱的青年时期,一方面疾病缠身、困境重重,一方面又有着特别强烈的对外的渴求。我看完这本小说想到一句话,很多人说年轻时大家把创作冲动当做创作才华,我其实非常反对这句话,因为冲动本身就是一种特别重要的才华。” 班宇说。

线上连线班宇

“作家最好的能力是用日常语言完成表述任务”

直播现场,几位嘉宾还聊起各自在小说创作以及叙事语调上的习惯。
对于孟小书来说,小说首先需要真诚,“我把真诚看得特别重要,包括评论文章也是。真诚写出来之后,小说的美感自然就出来了。对于小说节奏的快慢,我自己写的时候顾不得快慢,把这个写清楚就行。而且我觉得这个故事不需要慢节奏,这可能也是一个欠缺的地方,如果更耐心、更细心一点,多展开一点,可能会更好。”
班宇坦言非常喜欢追求不同的表达方式和叙述语调,“因为小说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创作的冲动,它可以是一个故事,也可以是我刚读到或者很喜欢、很想创造的某一种语言风格和要素,这都是我的创作源头。起始点不同,可能最后形成的作品不太一样。”
石一枫则表示,自己在创作时比较注意叙述人称的变化,“第三人称叙述难度大一点,朴实一点,但是第三人称有一个好处,就是相对不受限。比如你想写一个事,这个事里你接触不到这个人,第一人称就写不了,只能用第三人称,这种难度比较大,但是收获也比较大,你能写更多的题材。第三人称需要做的功课更多,不仅写得慢,下的功夫也更深。”
孟小书坦言自己在写作《业余玩家》时,首先尝试了第一人称叙述,后来改成第三人称叙述,“我会用第一人称先试试,觉得不太对劲就改成第三人称。先试一下是不是对路,如果发现不顺再尝试改变叙述人称的表达方式,这是我写作时的一个习惯。”
《业余玩家》作者孟小书


班宇表示,“我也有这个习惯,在每个小说的开头会不断地试,试验几次叙述者的音调和声音,到底是男是女,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他跟讲述的故事是什么样的关系,跟里面另外几个主角是什么关系。有的小说尽管是第三人称叙事,但背后还是有一个核心视角的,这个视角要怎么处理,我可能会多尝试一下这个。”
李蔚超对于写作的理解则是,“写作进门容易,想要深入其中,其实难度很大。如果你不想做业余玩家,你想做一个写得好的作家,天分是很重要的,语言天分、叙事能力很重要。”
“作家最好的能力是用日常语言完成表述任务,这个是天分。用日常语言能够表述日常生活里看不到的地方,这是能力。我觉得《业余玩家》比较好地完成了这点。”石一枫说。

相关图书

《业余玩家》
孟小书/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1年11月出版
在北京,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混迹于地下摇滚圈,怀着有一天自己的音乐能够被人们听到的梦想。孙闯闯便是其中之一。这是摇滚青年孙闯闯的三种人生,却都以梦想破灭告终。第一个故事,孙闯闯是“扭曲的面孔”乐队的键盘手,因与主唱子夜不合退出乐队,却阴差阳错成为乐队选秀节目中子夜的对手;第二个故事,孙闯闯是曾经的著名乐评人,却去写剧本,最终被最好的朋友剽窃了剧本创意;第三个故事,孙闯闯是摇滚电台DJ,恋上热爱摇滚的女孩儿苏玲儿,却因为自己的别扭性格,失去了事业又失去了爱情……三个孙闯闯,是你,是我,是他,是每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小人物,他们行走于生活的边缘,带着梦想,以及不服输的性格,挑战这个世界的不公。而残酷的现实生活,究竟会让他们妥协,还是让他们发光……


撰文/编辑:徐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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