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苗的公众信任度为何不断下降？
先是牛津大学研发的新冠疫苗因1例严重不良反应而暂停临床试验。英国《每日电讯报》9月11日报道，诊断细节仍不清晰，但所涉女子已出院。
随即，中国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传出消息，该司灭活新冠疫苗获批紧急使用后，已接种数十万人次，无一人出现明显不良反应。
再是9月10日，《柳叶刀》发布《全球疫苗信任度趋势报告》（以下简称《报告》）。它被研究团队称为“全球最大规模”疫苗信任度回顾性分析。文章通讯作者、伦敦大学卫生和热带医学院传染病流行病学系教授海蒂·拉尔森介绍，结果显示，欧洲民众的疫苗信任度在增加。而在亚洲和非洲部分国家/地区，不信任危机正在蔓延。
中国数据增长喜人
《报告》以2015年9月-2019年12月为期，回顾性分析149个国家/地区的290项调查，涉及284381名18岁或以上人群。
其采集数据包括5方面。包括公众的疫苗信任度，基于“安全性”“儿童接种的重要性”“有效性”3个维度，按“强烈同意”“强烈不同意”“以上皆不”打分。还要收集受访者性别、年龄、收入、信仰、受教育程度，及子女疫苗接种情况等。
《报告》呈现的中国数据，出现喜人态势。
对比2015年和2019年数据可见，中国民众对免疫接种安全性、有效性、重要性等的强烈同意率，都有所上升。尤其是“强烈同意儿童接种重要性”方面，增长显著。此外，我国对疫苗有效性和安全性存疑、持“强烈不同意”观点的民众比例，虽有减少，但在人群中仍占50%左右。
从全球发展趋势看，多数国家/地区的疫苗信任度，亦如中国一般，有所改善。比如，欧洲一些“信心长期低迷”的国家，如芬兰、法国、英国等，信心在增长。过去数十年，法国民众对疫苗始终心存怀疑。2015年末，法国在全球疫苗安全性信任度排名垫底。到2019年末，该国对疫苗安全性、重要性、有效性的强烈同意率均在提升，疫苗信任度从原先22%增至30%。同时，英国民众对疫苗安全性的信任，从2018年5月的47%，升至2019年11月的52%。
亚洲诸国的疫苗信任度总体在改善。但相较于非洲、美洲等，强烈同意率较低的国家仍主要集中在亚洲，包括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巴基斯坦和韩国。
亚非有6个国家的疫苗信任度大幅下滑。包括印度尼西亚、巴基斯坦、塞尔维亚、阿塞拜疆、阿富汗和尼日利亚，强烈怀疑疫苗安全性的人数比例显著增加。其中，阿塞拜疆民众的不信任度从2%增至17%。
《报告》还发现，与欧美发达地区相比，非洲总体的疫苗信任度普遍较高。同时，男性、受教育程度低、宗教少数派，和信任度低、接种率低有关。
政治不稳、假消息频现，都会影响信任度
海蒂·拉尔森有一个身份是：全球“疫苗信任项目”创始人兼负责人。“疫苗信任项目”回复“医学界”邮件称，2019年，世界卫生组织将不愿意接种疫苗（疫苗犹豫），列为全球健康面临的十大威胁之一。失去信任或导致拒绝接种，一些可预防、已攻克的传染病可能卷土重来，如麻疹、脊髓灰质炎等。
“疫苗信任项目”表示，造成各国疫苗低信任度的原因不一，非常复杂。
比如，疫苗接种不良事件会导致信任快速丧失。菲律宾就是典型例子。2017年12月，菲律宾卫生部叫停登革热疫苗Dengvaxia的接种和销售。截至当时，在该国85万余名接种疫苗的学龄儿童中，14人死亡，3例死亡被证实与疫苗有关。与之相应的是，菲律宾从2015年末位列“疫苗信任度”Top 10，降至2019年排名不足第70百分位。
互联网是另一个“不稳定因素”。日本是世界上对疫苗信任程度最低的国家之一。《报告》分析，这可能源于2013年，该国撤回对宫颈癌疫苗接种的鼓励意见。一时间，该国出现大量不实信息，疫苗接种率降至1%以下。而在韩国、马来西亚，疫苗信任度低也和“在线反疫苗运动”有关。
政治两极分化和极端宗教主义亦是影响信任度的关键因素。2015年-2019年，印度尼西亚的疫苗信任度降幅显著。其中，重要性强烈同意率降幅最明显，达15%（从75%降至60%）。《报告》称，这与该国宗教领袖对部分MMR疫苗（麻疹、腮腺炎和风疹联合疫苗）提出质疑有关，称其“非清真”。大量民众因宗教信仰，拒绝给子女接种所涉疫苗。
“地区疫苗接种率大幅下降时，往往存在未经证实的安全性恐慌，引发人们的怀疑和不信任。“疫苗信任项目”称。
公众信心至关重要
“相比新冠肺炎大流行前，如今人们对疫苗的看法更不稳定。英国数据显示，人们对在研新冠疫苗的信任度不断下降。3月时，5%受访民众表示不会接种。6月时，这一比例增加到15%。”9月11日，海蒂·拉尔森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这一方面与新冠肺炎死亡人数下降有关。3月，英国每天约有700人死于新冠肺炎。现在死亡数字降至10人左右。
另一方面，不信任也反映出民众的担忧和焦虑。海蒂·拉尔森说，疫苗开发通常需要数年。但半年来，全球已有9个新冠疫苗进入Ⅲ期临床试验。“各国正在竞速疫苗研发。科学家和制药企业反复称，牛津疫苗试验暂停是正常的例行操作。鲜有人对涉事女子表示担忧。没人祝她早日康复。也没人认真对民众解释过，研发加速是如何实现的。速度不是公众真正关心的问题。他们更想知道有效性和安全性。再加上一些政府抗疫时举措不力、出现反智决策，都将人们朝疫苗犹豫那端，越推越远。”
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布隆博格公共卫生学院丹尼尔·萨蒙结合《报告》，于《柳叶刀》发表评论称，各国政府需要加大投入，建立全球性疫苗安全监控网，就信息传播方面进行探索，以建立/重建民众的疫苗信任度。
有评论指出，《报告》对新冠疫苗研发的一个启示是：尽可能抵制走捷径的诱惑。因为一旦失去信任，就再也找不回了。
参考资料：
1.Mapping global trends in vaccine confidence and investigating barriers to vaccine uptake: a large-scale retrospective temporal modelling study. The Lancet. September 10, 2020. doi.org/10.1016/S0140-6736(20)31558-02.It is time to get serious about vaccine confidence. The Lancet. September 10, 2020. doi.org/10.1016/S0140-6736(20)31603-23.Confidence in Covid vaccines has fallen since pandemic's peak, researchers reveal. The Telegraph4.Largest global vaccine confidence survey reveals hesitancy hotspots. London School of Hygiene and Tropical Medicine医生辞退，院长追责！官方通报男童就医7小时无人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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