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 | 海盗与海权：两次巴巴里战争，催生出现代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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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多年前，新生的美国为了保卫自己的海上自由、船只和船员的安全，派遣海军进入北非海岸地区，同北非海盗进行了两场战争。这是美国第一场海外战争，也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在海外实行军事政变行动。依靠雇佣军发动军事政变的经验，此后还被用于美国的其他对外干涉战争中。
“巴巴里”这一称呼来源于北非的柏柏尔人，是16至19世纪欧洲人对马格里布的称呼，即北非的中西部沿海地区，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利比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巴巴里海盗就是以这片区域为基地，对来往商船进行劫掠的穆斯林海盗集团。他们劫掠来往商船的目的主要是俘虏基督教徒，用来贩卖或者索取赎金，进行奴隶贸易活动，赚取丰厚的利润，这就是著名的“白奴贸易”。据统计，自16世纪到19世纪，巴巴里海盗俘虏了约100万到125万的基督教徒。如果欧洲国家想避免船员和货物被劫，就要缴纳“贡金”，即保护费。巴巴里海盗中最有名的头目当属席兹尔·雷斯（1478年-1546年），史称“巴巴罗萨·海雷丁”，他被奥斯曼帝国苏丹任命为阿尔及尔总督和帝国的海军司令，他带领巴巴里海盗夺取了阿尔及尔、突尼斯和的黎波里，并在1538年的普雷韦扎海战中击败了欧洲神圣联盟的海军舰队，使得基督教国家暂时丧失了对地中海的控制权，并且向奥斯曼帝国支付巨额赔款。
巴巴里海岸地区
为什么巴巴里地区海盗活动如此猖獗？原因主要有三。
第一，这一地区的自然条件非常有利于海盗的发展，海岸线漫长而曲折，沿岸的众多良港为海盗的劫掠活动提供了绝佳的基地，同时大量联结内陆湖泊的小河湾也给海盗的隐蔽和藏匿带来了便利，这些自然条件在客观上有利于海盗的滋生，并给海军力量打击海盗集团带来了困难。
第二，频繁的王朝更替，政局不稳，也给巴巴里海盗的发展提供了机会。自罗马帝国在北非的统治崩溃以来，北非历经拜占庭、倭马亚王朝、阿拔斯王朝、法蒂玛王朝等政权的统治，在穆瓦希德王朝崩溃后，马格里布地区分裂为3个王朝，分别为突尼斯的哈夫斯王朝、摩洛哥的马林王朝、阿尔及利亚的阿卜德·阿尔·瓦迪王朝，到了16世纪，除摩洛哥之外，巴巴里地区为奥斯曼帝国吞并，奥斯曼帝国设立帕夏、贝伊、德伊对其进行管辖，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是奥斯曼帝国名义上的属国，当地帕夏、贝伊、德伊都具有很大的自治权，保持半独立的地位，有纳贡、随宗主国奥斯曼帝国出征的义务。
第三，巴巴里地区的帕夏、贝伊和德伊的财政收入，有赖于海盗对来往商船的劫掠活动，因此帕夏和贝伊也支持和鼓励海盗活动，成为海盗的最高头目。巴巴里统治者需要欧美各国赎回船员所付的赎金，或者是欧美各国为了避免商船和船员被劫所付的贡金，来维系其政权。白奴贸易和贡金制度，是巴巴里国家的重要财政收入来源。
在当时的巴巴里国家，有一个叫做“泰菲莱西”的管理委员会来监管巴巴里国家的海盗活动，调解海盗间的争端，监管俘获的船上货物和奴隶贸易，并确保地方官员分得赃物；海盗船船长则保证为奥斯曼帝国和巴巴里统治者服务。“这种“海盗经济”在这些国家的财政收入中，占据很大的比重，一般情况下，地方长官会收取10%的利润，再加上港口的使用费用。港口还为俘获物品的买卖和奴隶贸易提供了绝佳的市场环境，满足了海盗和当地统治者的需要”。18世纪，奥斯曼帝国衰落以后，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相继摆脱其控制，但是仍然延续着这种俘获白奴——索取赎金、俘获白奴——变卖的“海盗经济”的模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海盗国家”。
与巴巴里海盗的战争，作者Laureys a Castro，1681年
历经8年的独立战争，美国终于脱离了英国的殖民统治，独立之后的美国，奉行孤立主义外交政策，即尽量避免卷入欧洲政治纠纷，避免同欧洲国家缔结政治军事同盟，发展中立贸易，实现商业扩张和领土扩张，在孤立主义外交政策的指引下，美国大力发展海外贸易，成为当时贸易额仅次于英国的第二大国家。
美国的外贸易发展十分迅速，从1790年到1807年，美国出口额从两千万美元增至一亿零八百万美元，对外贸易的吨数，从1789年的123893吨增加到1810年的981000吨。地中海贸易在美国这一时期的对外贸易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1791年，时任国务卿的托马斯·杰斐逊在向国会提交的报告中指明：“在国家的出口商品中，小麦和面粉的六分之一、咸鱼的四分之一和大量的大米都要经过地中海；每年有大约80到100艘商船和超过1200名船员运载超过2万吨的商品前往地中海地区”。正是基于这种贸易大繁荣的景象，很多美国官员都认为，美国的货物很快将会畅销世界各地，成为一个巨大的贸易帝国。然而，美国的贸易美梦很快就会被巴巴里海盗的袭击所困扰。
17世纪以来，随着欧洲国家航海技术的进步和海军力量的增强，开始逐渐摆脱巴巴里海盗的威胁，英国和法国都在17世纪后半叶与巴巴里国家签订了和平条约，使得本国商船和船员免遭巴巴里海盗的劫掠。在英属北美殖民地时期，北美的商船受到英国的保护，所以其船只可免遭巴巴里海盗劫掠之苦，但是自1776年北美殖民地宣布独立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美国商船失去了英国海军力量的保护，很快便遭到了巴巴里海盗的袭击。
1784年，摩洛哥海盗袭击了美国商船“贝齐”号，俘获了该船船员，美国与摩洛哥方面展开交涉，最终美国与摩洛哥方面签订条约，美国向摩洛哥缴纳贡金，摩洛哥交还船员，停止对美国船只的袭击行为。1785年10月，阿尔及尔海盗袭击了美国商船“玛利亚”号与“多芬”号，美国用一百万美元的赎金赎回了船员。美国苦于海军力量的弱小和财政捉襟见肘的现实情况，为了保证地中海贸易的顺利进行，先后与摩洛哥（1787）、阿尔及尔（1795）、的黎波里（1796）、突尼斯（1797）签订条约，向巴巴里海盗国家缴纳贡金（包括现金和实物），来换取美国商船和船员的安全。但是这种“纸面”上的安全却不那么有效，美国商船仍然不断地遭到巴巴里海盗国家的劫掠，美国陷入了和巴巴里海盗国家签约，却收效甚微，但是不得不仍然再签的怪圈。
一个巴巴里海盗，作者Pier Francesco Mola，1650年
海上自由理念，是由荷兰法学家雨果·格劳秀斯在17世纪所提出的，其主要观点是“公海自由”，即公海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供所有国家平等地使用，每个国家在公海都享有自由航行的天赋权利。这一观点提出之后，日益成为欧洲国家的共识和准则。美国自立国以来，一直遵循海上自由和中立权利两大原则，“在美国建国之初的《1776年条约计划》中，将这两大具体原则具体化为自由船只所载的货物自由、有限禁运（中立国有在各交战国口岸进行非违禁品贸易的自由）、有效封锁（不禁止与交战国没有实施实际封锁的港口进行贸易）、中立贸易的权利等规定，使之成为美国建国初期外交政策中的指导原则”。在1778年美法同盟条约中，法国承认了美国的海上自由原则，并且条约规定：“本防御联盟的主要和直接目的，在于有效地维护这个合众国及其在政府事务上或通商事务上的绝对的和无限的自由、主权和独立。”1800年美法《莫特枫丹条约》再次重申了海上自由原则。
美国的海上自由原则主要指：美国公民、商品和船只可以自由航行至世界任何地方；所有海域都不应该对美国船只封闭；在战时对待中立船只应遵守“自由船只运载的货物自由”原则；美国货船在目的地港口拥有和其他国家一样的权利等。巴巴里海盗对地中海上的美国商船和船员进行劫掠，侵犯了美国在地中海享有的海上自由和中立权利，阻碍了美国地中海贸易的顺利进行，美国为了捍卫自己应有的海上自由，保证地中海贸易的顺利进行，对巴巴里海盗进行回击，这是巴巴里战争爆发的根本原因。
由于巴巴里海盗的对美国商船和船员的威胁，间接促使美国海军在1794年建成，国会通过法案，授权购买或建造6艘护卫舰。1801年，在杰斐逊就任美国总统前夕，国会通过了新的海军法案，为总统提供6艘护卫舰，总统可以直接指挥它们用于打击巴巴里海盗。这为杰斐逊总统用战争手段解决巴巴里海盗问题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条件。
1801年杰斐逊就任美国总统后，力主废除约翰·亚当斯政府奉行的对巴巴里国家持续缴纳贡金的隐忍政策，以战争的手段来解决巴巴里海盗问题，但是杰斐逊也意识到，彻底打垮巴巴里海盗是不现实的，一方面美国海军力量有限，二是跨越大西洋进行远征，需要举全国之力，国会会有不同的意见。因此，杰斐逊采取了有限战争政策，其目的在于展示美国海军的力量，迫使的黎波里进行和谈，签订对美国有利的条约。杰斐逊时期，为何美国对巴巴里海盗的政策会从隐忍的纳贡政策转变为有限战争政策？
其原因主要有三：一是每年需缴纳的贡金给美国的财政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据统计，“从1785年到1800年，美国为了和巴巴里海盗国家缔结和平条约，花费超过100万美元”。并且贡金无法完全保证美国商船和船员的安全，巴巴里海盗劫掠美国船只和船员的事件仍不时发生。可以说，缴纳贡金，并非解决巴巴里海盗的问题的最佳选择，也非长久之计。二是海军力量的上升，使得美国无需继续纳贡，为武力解决海盗问题提供了有利的条件。第三，进行有限战争有利于提升美国在国际上的威望，赢得欧洲国家的尊重。
托马斯·杰斐逊总统
此时在利比亚进行统治的是卡拉曼里王朝（1711年-1835年），是在奥斯曼帝国的的黎波里省内的自治王朝，在其鼎盛时期，其疆域差不多覆盖了整个利比亚，王朝建立者是卡拉曼部落的土耳其人，艾哈迈德·卡拉曼里。18世纪初，卡拉曼里家族在利比亚崛起，该家族逐渐占据了利比亚政府和军队的一些要职。在1711年，艾哈迈德·卡拉曼里（1711年-1745年在位）发动了军事政变，占领了的黎波里，推翻了原贝伊的统治，自立为帕夏。
艾哈迈德·卡拉曼里帕夏
卡拉曼里家族上台后，不但延续了以往的“海盗经济”模式，而且愈发地变本加厉，1801年3月，尤瑟夫·卡拉曼里帕夏（1795年-1832年在位）要求美国政府向的黎波里缴纳22.5万美元的贡金，否则就对美国开战。
面对巴巴里海盗咄咄逼人的无理要求，杰斐逊总统召开内阁会议，商议对策，于3月20日做出了派遣一支舰队进入的黎波里水域进行巡航，保证美国商船和船员安全的决策，这一决策得到了国会的批准。杰斐逊派出的巡航舰队仅有4艘战舰，意图威慑巴巴里海盗。
随后，美国方面拒绝了黎波里帕夏提出的条件。于是在1801年5月，帕夏命令士兵砍倒了美国领事馆前的美国国旗，宣告了战争的爆发。
1801年8月，美国海军“企业”号在海上击败了的黎波里帕夏的“的黎波里”号海盗船，首战告捷。1802年，为了回应杰斐逊对付海盗的要求，国会授权总统可全权决定是否把海军用于“攻击行动”。
尽管如此，美国海军在巴巴里地区仍然缺乏足够的力量，来保护海上贸易的安全。于是杰斐逊于1803年再次向国会施压，并且在巴巴里地区部署了更多的战舰，“阿格斯”号、“宪法”号、“无畏”号、“妖女”号等战舰都被派往巴巴里地区，进行对的黎波里的海上封锁作战，美国海军这台战争机器运转了起来。
1803年10月，美国海军“费城”号战舰在的黎波里港巡航时触礁搁浅，船只连同船上人员被的黎波里海盗俘获。费城号被俘获后，被海盗控制，作为港口中攻击美国战舰的一座海上炮台。这给美国海军造成了很大麻烦。
美国海军陆战队此时闪亮登场，1804年2月16日夜，斯蒂芬·迪凯特中尉带领一支海军陆战队小分队乘坐勇“无畏”号纵帆船，避开了“费城”号上甲板的海盗的监视，悄悄靠近了“费城”号，发动了奇袭，杀死了船上的海盗，并放火焚毁了“费城”号战舰，使其不能为海盗所用。
美国海军陆战队奇袭并烧毁“费城”号战舰
一幅展现斯蒂芬·迪凯特中尉与巴巴里海盗作战的场景的画作，画面中央偏下着制服者为迪凯特中尉
1804年8月，美国海军向的黎波里港发动进攻，但是攻势并不顺利，于是美国海军采取了火攻的办法，9月3日夜，由理查德·萨默斯船长带领的“无畏”号纵帆船上装满弹药，驶向了的黎波里港，但不幸的是，船只还未靠近帕夏城堡，就发生了爆炸，船长和船员们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1805年4月27日，一支由美国海军陆战队、希腊、阿拉伯雇佣兵和贝都因人组成的、约计500人的混合部队对德尔纳发动了进攻，仅仅两个半小时，美军就攻陷了这座要塞。
德尔纳之战中，普雷斯利·奥班农上尉带领美国海军陆战队发起冲锋
德尔纳的陷落让尤瑟夫帕夏大为惊慌，哈梅特在美国人的支持下返回了的黎波里省，这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帕夏之位。他急忙向美国求和，双方在6月4日签署了和平条约，美国方面以6万美元的赎金赎回“费城”号船员，并承诺撤出在德尔纳的军事力量，停止政变行动，的黎波里则免除美国的贡金。随后，美国又与阿尔及尔、摩洛哥和突尼斯签订和平条约。
通过第一次巴巴里战争，美国基本上获得了在的黎波里水域内的自由通商和航行的权利。另一方面，它使得美国军队名扬海外，证明了美国海军具有一定的远洋作战能力。新生的美国海军证明了其价值，开始得到国家的肯定与赞赏。海军陆战队也在此次战争中大显身手，成为美国军队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在后来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军歌中，有一句歌词，“从蒙特祖马的大厅，到的黎波里的海岸，我们为祖国而战”。就是在纪念当初在巴巴里战争中表现出色的美国海军陆战队。
同时，这次战争对美国来说具有重要的意义。它是美国第一场海外战争，也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在海外实行军事政变行动，依靠雇佣军发动军事政变的经验也被应用于美国之后的对外干涉战争中。
但是巴巴里海盗的问题并未完全得到解决。1805年特拉法尔加海战结束后，英国封锁了从西班牙至亚得里亚海的地中海各港口，这使得巴巴里海盗对南欧各国船只的袭击频率有所减少，但是却转而袭击美国船只作为补偿。1807年，阿尔及尔海盗袭击美国船只，扣押水手作为人质，巴巴里海盗问题再次显现。但是这时的美国已无暇对付阿尔及尔海盗，因为在拿破仑战争期间，英国对法国实行封锁，对去往法国的美国商船，进行拦截和扣押，同时封锁美国港口，以抓捕逃兵为由，强征美国水手进入英国皇家海军。面对海上自由和中立贸易屡遭英国破坏的情况，英美之间矛盾激化，导致了1812年战争（第二次美国独立战争）的爆发，美国在战争结束后，才有精力去处理巴巴里海盗问题，于是在1815年爆发了第二次巴巴里战争。
第二次巴巴里战争，美国的主要对手是阿尔及尔海盗。1812年战争结束后，美国将巴巴里海盗问题提上日程，在1815年3月，美国国会通过决议，对阿尔及尔宣战。第二次巴巴里战争爆发。美国集结了两支海军舰队，开往阿尔及尔，美军舰队先后在盖塔湾海战和帕劳斯湾海战中击败阿尔及尔海盗，最终兵临阿尔及尔，阿尔及尔德伊奥马尔无力抵抗，与美方进行和谈，1815年7月，双方签订和约，规定：美方归还俘获的阿方两艘战舰，阿尔及尔则释放之前抓走的美国船员，阿尔及尔免除美国的贡金，和约保证了美国船只在地中海的航行自由、通商自由。美国的海上自由和中立权利再次得到保证。
两次巴巴里战争彻底解决了困扰美国多年的巴巴里海盗问题，结束了美国向巴巴里海盗支付贡金的历史，保证了美国商船和船员在地中海海域的海上航行安全，确保了美国在地中海贸易的顺利进行，维护了美国的海上自由和中立权利。在这次战争后，巴巴里海盗开始走向消亡，第二次巴巴里战争之后不久，即1830年，法国占领阿尔及利亚，在地中海上活动了数个世纪的巴巴里海盗集团丧失了其活动基地，终于灭亡，退出了历史舞台。
杰斐逊与巴巴里海盗
两次巴巴里战争重新构建了美国在地中海的贸易地位，美国向欧洲各国，尤其是英国，证明了自己有能力维护海外贸易活动的安全，破坏了英国的遏制策略，令欧洲国家刮目相看。美国在地中海的中立贸易权利得到保障。美国摆脱了海盗的威胁，打开了地中海和中东贸易市场，在此之后，直接开始了和英法等欧洲强国的贸易竞争，迈出了走向海权帝国的第一步。
巴巴里战争也催生了美国海军，强大的海军是维护海上自由和中立权利的必要工具，也是进行海外扩张的必要工具。巴巴里海盗的威胁是美国海军建立的助推剂，巴巴里战争使得美国国内建立和强化海军舰队的呼声日益高涨，有效地推动了美国海军的建设，“1803年，国会批准建造15艘炮艇，其中8艘派往地中海进行巡航，1805年又建造了25艘炮艇；美国海军的经费也由1802年的91.5万美元上升到1805年的140万美元”。另外，在战争结束后，美国海军的斯蒂芬·迪凯特将军并不相信巴巴里海盗国家会信守承诺，于是建议美国在地中海留驻一支舰队，来保证巴巴里海盗国家履行和约规定，在他的建议下，两艘快速战舰和少量小型战船留在了地中海，组成了地中海分舰队，负责保护美国商船和船员的安全，这标志着美国海军迈出了向海外驻军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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