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在精英!哈军工,中国高等教育史上的奇迹
在美丽的北国重镇哈尔滨,曾经有过这样一所神秘的学校,在新中国国防技术现代化起步伊始,她曾经以一己之力,扛起了全部的责任与重担。在新中国国防技术现代化腾飞的过程中,她培育出来的上万名栋梁与精英,成为了一支成就卓越的队伍和力量,这所学校就是如今船海名校哈尔滨工程大学的前身——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因为她坐落在哈尔滨,人们习惯地称它为“哈军工”。
“103”部队
“到了快要毕业的时候,哈工大的研究生处的领导,和103部队的解放军的吉普车,就到我们宿舍来了,就叫我说,103部队已经来接你了,因为你是103部队的人。”直到这个时候,柳克俊才明白,原来“103部队”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军内最高科技学府——哈军工。
“他首先带我进去的时候,毛主席的塑像就给我看一看,毛主席的训词,就是讲我们为什么要建立军事工程学院,尤其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和自我牺牲的英雄气概,是时刻不能忘记的。”
“所谓大学者,非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一所大学质量的关键,取决于是否有一支高水平的师资力量,深谙此道的陈赓上任以后,抓的第一件事就是调集教师,原则就是必须挑最好的。
就如哈军工的第二任院长刘居英所说:“那确实是有许多都是世界上很有名的,钱学森是有名的,钱学森有两个徒弟都在我这儿,另外,我们有许多很有名的人,像张述祖,那是德国的弹道专家、博士。”
在熟悉教育界、科技界情况的张述祖、马明德、任新民几位教授的帮助下,陈赓很快就摸清了分散在政府机关、高教系统、科学院所和工业部门的专家、教授的情况,并很快向中央军委提出了一个请调人员名单,第一批请调的师资人数,共计六十二人,其中三十九位声望较高的教授和专家属于指名请调。由于这些教授、专家,都是能挑大梁的人才,即使是指名请调,原单位也不放,往往要打通天的官司才能搞定。
刘居英说:“后来是我们的副教育长曹鹤荪,交大的教育长,上海硬调回来的,卢庆骏那是浙江大学的苏步青的高徒,死也不调,还是经过总理才调过来的,都这样一个一个的都是有名人物。”
到1953年春天,已经有六十四位专家、教授赶到哈军工报到,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哈军工便汇聚了一大批国内一流的“老教师”。
“两老办院”
曾任哈军工教员的朱起鹤说:“虽然当时叫老教师,其实那会我才二十八岁,不管是副教授或者是什么六、七级讲师,这些老讲师也都算在老教师这个范畴里头,其实,那会我们的平均年龄,还都是比较不算太高的,二十多岁的也还是有几个的。”
这个时候的哈军工,还处于艰苦的筹建阶段,住房非常紧张,为了稳住这些“宝贝疙瘩”的心,陈赓下令,把一栋楼房选定为专家楼,专门供调到哈军工的教师居住使用。
朱起鹤说:“这个楼的设备,暖气各个方面都很好,当时学院的领导,包括陈赓院长都是住的小平房,当时就是把这好的条件都让给我们这些新调去的,这些老教师。”
当时,陈赓一家居住的小平房,冬天要靠自己生炉子取暖,而且空间非常狭小逼仄,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哈军工第十二期学员陈赓之子陈知建说:“我父亲自己编了一套体操,天天做体操在房子里头,一伸手不是碰到桌子,就是碰到窗户了,要不就是碰到门,就是那么小的房子。”
上世纪五十年代,毕业于美国加州理工学院的空气动力学家庄逢甘教授,从上海到了哈军工,刚刚办完报到手续,他就应邀来到陈赓的家里做客,庄逢甘说:”我们参军的那天,他请我们吃晚饭,我是不大争气,喝了两杯就不行了,就躺下了,不过有些话我还记得,陈赓大将讲,那时候我们还不是党员,他说第一步参军,第二步入党。”
尽管陈赓为稳住这些教授和专家的心下了很大的功夫,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常生活中,还是发生了一系列让教师们难以适应的事情。
曾任哈军工教员殷之书说:”天气冷,那么食堂是没有办法,临时搭起来的食堂,一个火炉,这个火炉虽然是烧的很旺,但是,还是不太行,就是来吃的饭都是凉的。”
这些教授和专家,大都已经习惯了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状态,一些在军人眼里已经习以为常的要求和规定,却被他们看成是一种没有必要的约束和受到轻慢的象征。
陈赓院长掌握了这个情况以后,立即把这些教授请到了马迭尔饭店。
位于哈尔滨中央大街的马迭尔饭店始建于1906年,是法国文艺复兴时期路易十四式建筑。马迭尔饭店不仅是当时哈尔滨最高档的一家酒店,也是哈尔滨的标志和象征。
殷之书说:“马迭尔饭店很好的,陈赓院长坐在沙发上边跟你聊天,他说,你们看看,你们生活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的或者需要改善的。”陈赓院长坦率诚恳的态度一下子打开了教授们的心扉。
回到学院后,陈赓立即主持召开了一个党委会,并很快做出了一系列优待老教师们的规定。“一条就是教授们一律吃大米白面,不许搭配杂粮;第二教授们理发不排队, 洗澡不排队;第三保证教授们有牛奶吃;第四教授们可以上食堂现点菜,现炒菜,小锅菜,端上来热气腾腾的让他们可以吃。”
对比教师们的薪金制,享受供给制的老干部们心里本来就已经有些不平衡,现在学院里又制定了这样一些专门优待和照顾老教师们的措施,老干部们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为了解决老干部和老教授“两老”之间日益升温的摩擦,陈赓特意组织召开了一个团级以上干部参加的工作会议。
作为当时参加这次会议的两名教师代表之一,殷之书对陈赓院长的讲话记忆犹新:“他讲了我们这个学校的重要性,我们军队要求要靠谁,一个靠人的勇敢,一个靠觉悟,一个靠装备,不能再是小米加步枪。”
陈赓讲完学校的重要性以后,话锋一转,“那么我们办这个学校光靠你们不行,还要教学生,要有人会教学生,大炮怎么搞的,弹道怎么来的,军械怎么造出来的,靠谁教,靠老师教,老师教的好,毕业出来的学生就能干。老师教的不好,毕业出来稀稀松松。”
陈赓还当场借用了刘有光副政委发明的一个比喻:“学生们好比进饭馆吃饭,我们的院领导,老干部好比端盘子跑堂的,教授专家好比主厨烧菜的。”“所以这个学校要办好,就要他们发挥他们的积极性,老教师如果没有积极性,不安心,整天闹情绪,你叫他怎么上课啊。”
苏联顾问
在哈军工老教授们被戏称为八国联军,原因是教授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有出国深造念洋学堂的经历,其实,除了这八国联军之外,还有一国联军,就是苏联顾问团的专家,他们同样为哈军工的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
陈知建说:“专家都是苏联的中将,都懂技术啊,我们那些教学楼都是按照苏联的那些学校设计的。比如说炮兵系教学楼就是按照苏联的炮兵学院的主流设计的,空军系教学楼是按照茹科夫斯基空军学院设计的,海军系是按照他们海军学院设计的,全盘向苏联学习,加上我们中国的大屋顶。我爸讲教学上我们要不折不扣的学习苏联,因为我们确实没人懂。”
1952年年底,应邀到哈军工支援办学的苏联顾问陆陆续续抵达哈尔滨,为了让这些来自异国他乡的客人能够在哈尔滨找到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陈赓动足了脑筋。
当时筹建中的哈军工遇到了一个难题,苏联顾问团来院以后住在哪?陈赓院长于1952年11月5日亲自向周恩来总理递交报告,请求将大和旅馆作为哈军工苏联顾问团的专用宿舍,周总理随即批示该建筑划归哈军工,上个世纪50年代,大和旅馆主要供苏联顾问居住使用。
殷之书说:“因为军事工程很多课中国过去都没有,都要靠苏联的教材,教材里学的东西,来源不知道,有的道理不清楚,讲得不透,都要找他们。”
在今天的哈尔滨工程大学,有一个奥列霍夫广场,是专门为纪念哈军工苏联顾问团首席顾问奥列霍夫空军中将而建的,奥利霍夫是哈军工的缔造者之一,也是这所传奇军校辉煌岁月的奠基人和规划师。
奥列霍夫对哈军工最大的贡献就在于组织制定了学院的《教学过程组织基本条令》,这是规范学院教学规程和教学秩序的纲领性文件,“当时我记得教授的每一堂课都要经过试讲,每一堂课都要有教案,试讲后还要做修改”,曾任哈军工教员的徐滨士说道。
为了解决课堂教学水平参差不齐的问题,条令中制定了试讲制度,各位教员正式上课前,要先给系领导、苏联顾问和教授会的同事把授课内容讲一遍。“先在教研室里,也就是大家所有的教员在一起,在老师里来讲,然后再到学员那儿去讲。”曾任哈军工教员的朱起鹤说道。
在对每个人的授课方式反复比较琢磨之后,群策群力,给每节课的内容都制定出一个标准的授课方式,然后人人过关。“像驾驶员(授课)之类的,我也没有经验,没有中文的教材,是苏联专家给我写教材”,庄逢甘说道。
这样操练出来的教员们,个个板书整齐漂亮,语言凝练准确,每节课紧凑充实,内容详尽,老师们从走上讲台开讲,到讲完之后下课,全都可以做到一分钟不差,一句废话没有。
在短短的五年时间内,这一制度为哈军工培养出了两千四百多名教学水平一流的教员,同时围绕着教学大纲,为各个专业编制出了一套完整标准的课堂教案。
“我们的计分是两种,一种是笔试,还有一种是口试,苏联顾问和我们的教授摆着一摞纸,你自己抽签,抽一张,一看上面有三个题,就在黑板上就给他回答。”哈军工第一期学员钟山说道。
这一文件不仅为哈军工的教学管理提供了基本依据,更成为中国几乎所有军事工程和技术院校正规化管理的标准。据哈军工校友回忆,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军各技术院校的教学规范,还都是模仿这个条令制定的,由此可见,奥列霍夫当时所制定的这些条令,不但要求高,还非常超前。
1957年3月27日,积劳成疾的奥列霍夫病逝于大和旅馆,终年五十五岁。“五个首席顾问,两个心脏病发作去世,这些人很拼命。”陈知建说。
先后有一百六十多位苏联顾问在哈军工工作过,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像奥列霍夫一样,为帮助中国同事迅速、系统地了解和掌握军事工程和技术方面的各项专业知识,尽心尽力、勤勤恳恳,做出了永载史册的贡献。“我们跟他们学的过程当中,他们无私地帮助了我们,那些专家走的时候都不愿意走,走的时候把他的讲稿偷偷地都给我了。”徐滨士说。
教书教人
解放前,杨桓曾经先后就读于天津北洋大学和解放区的华北大学,但是让他记忆最深的还是就读于哈军工时遇到的教员。“刘恩兰教授是我们教授会主任,她到军工的时候已经五十三岁了,去请教她的时候,她是非给你讲得你完全明白了以后,她才放心,确实是认真负责的。”
其实,让杨桓难忘的哈军工教师又何止刘教授一人,杨桓说:“像我们系主任黄景文,我们科的主任李承旭,就像一个班长一样照顾我们。早上起床,一吹起床号,他就在那个楼前等着了,哈尔滨冬天那么冷,那个时候要求不超过零下二十度不准放帽耳,晚上睡觉,你不熄灯,他就在你宿舍楼里面等着,那真是无微不至。”
1955年,毕业于沈阳回民中学的尚法尊,成为哈军工四期的预科成员,刚进学院的时候,由于物理底子薄,尚法尊第一次物理考试没及格。尚法尊说:“因为我当时物理不及格,马伯福老师特别着急,就说我一定得让你得五分,我们那时候叫五级分制,他拼命地帮我,到最后,我升本科的时候,物理是五分。”
学员的成绩不好,老师表现得比学生还着急,这种责任心成为尚法尊一生的动力,“我们那时候真是教书教人,教我的一些老师,直到现在,过年我都打电话去问候,所以那时候的师生关系也非常亲。”尚法尊说。
正是依靠这样一支高水准的师资力量,仅仅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哈军工就从松花江边的这一片黑土地上迅速崛起,一跃成为中国一流的理工大学,创造了中国大学办学历史上的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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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工程大学
— heu19530901 —
信息来源 | 央视网
排版 | 邹德羽
编辑、责编 | 霍萍
审核 | 吕冬诗 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