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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日本盲人妈妈是这样带娃的,很强大,很犀利,很惭愧...

迦若月 东京新青年 2020-02-09

东京新青年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日本


“妈妈,这是大象的耳朵,这——样。”小女孩边说边抓着妈妈的手,让她感受象耳的轮廓。



“妈妈,你快来,这是大象的脚印。”小女孩继续兴奋地呼唤。



妈妈在她的牵引下俯身摸了一圈,惊讶道:“哇,好大呀~”



这里是东京都日野市的多摩动物园,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叫真麻,而她的妈妈,就是今天的主人公,一位普通却又不简单的盲人妈妈,西田梓。


由于妈妈的眼睛看不见,小小的麻酱总是会欢快地,将自己双眼所看到的感动,用肢体语言传递给母亲。


整个过程的自然和流畅,体现着时间赋予她们的默契。



所以,你以为这就是个充满爱和感动的故事?


错!这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母女的日常。普通到,颠覆我们的认知……



西田梓,兵库县出身,今年37岁。由于超早产儿视网膜症导致先天性全盲。大学毕业工作后,与在职场认识的一位全盲男性结为夫妻,随后生下健康的麻酱。


从麻酱开朗活泼的性格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在爱的沐浴下长大的女孩,并且,从不觉得自己的家庭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麻酱,表演一个你最擅长的,模仿老婆婆。


“诶,这个……不能给我便宜一点吗?”古灵精怪的麻酱一点也不怯场 ,惟妙惟肖地学了个婆婆砍价的神气。



“麻酱,现在几点了?


“嗯……长针过了3,短针过了4!


“谢谢喔,妈妈该做晚饭了。


看起来,这就是一个平凡而温暖的家庭。西田梓麻利地拿出洋葱和其他食材,洗菜,切菜,一气呵成。



今天的料理是手作“小林盖饭”,擅长做饭的小梓妈妈竟是从底料开始全部手工制作。



倒沙司的时候,小梓妈妈会用手指来感觉倒出的量。她说,平时用来摸点字的手指是最灵敏的,所以用它来感觉,一般都不会错。


瞧瞧这盘色香味俱全的“小林盖饭”,看得小麻酱垂涎欲滴。



这是一组组多么温馨的家庭生活画面,可当西田梓捧出麻酱的七五三纪念写真时……“好可爱的照片,可惜妈妈看不到”这种念头,仍然不可遏制地冒出来。



对于小梓妈妈来说,人们过于泛滥的“同情心“”,恰恰是她最大的痛苦源泉。


她最爱说的一句话——“我只是一个眼睛看不见的普通人”。


渴望被当作普通人对待,或许是残障人士最恳切的心声。同情,往往才是那把扎得最深最狠的利刃。



自生下麻酱后,围绕在小梓妈妈身边的声音大多是“看不见还得带娃,好可怜啊”,或是“看不见还能带娃,好厉害哦”。


无论哪一句,都在传递一种“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你理应弱势”的偏见。这样的偏见,等同于否定了一个人存在的价值。小梓妈妈一度因此而“自闭”,不知如何同人交往。


幸好,她遇到了粟泽,一个开育儿咖啡屋的老板娘。



是粟泽,第一个没有将她当作“盲人”,而是当作“一个妈妈”来对待。如果没有粟泽,西田梓现在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闭门不出的“蛰居族”了。



这家名叫「mogumogu」的育儿咖啡屋,座落在京王线百草园站,是小梓妈妈平时解决育儿烦恼的地方。连麻酱,似乎都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在这里,粟泽从没有给过她任何特殊待遇,她想要做的事,粟泽都会让她自己去做。除非是遇到困难主动寻求帮助,例如“能带我到那个椅子那边吗?”或“洗手间在哪?能带我过去吗?”。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粟泽说的那句话——“小梓,一直以来都很努力在带娃呢。


在那之前,小梓妈妈收到的“你很努力”,通常都和“看不见”联系在一块。所以,她非常不喜欢那两个字。


但粟泽传递的,并不是“因为看不见所以很努力”,而仅仅是夸赞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努力。这是对她个人的肯定,比什么都珍贵。



粟泽说:“反而对小梓而言,应该把‘看不见’当作武器,去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


因为是我,所以才能做到”,这样的事,其实有很多……



“麻酱,离开窗帘。”说着这话的小梓妈妈原本正在和其他人聊天,可她居然对女儿的动向了如指掌。


麻酱悻悻地跑了回来,但没过一会,又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帘跟前。


“麻酱,要我说几次?不要玩窗帘,很危险。”小梓妈妈隐隐有些发怒了。


看,这就是小梓妈妈的“能人所不能”啊。她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上帝为她关上了一扇门,却在另一个地方开了一扇窗。



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或者说希望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也正是小梓的母亲从小对她的要求。


在母亲的严格训练下,她很小就几乎可以独立生活。上网、读邮件、做饭、洗衣、扫除。一直到后来独自上学、上班。


可即便如此,从小到大,类似于“好可怜”、“好顽强”之类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



西田梓,曾经历过无数的语言暴力。比如走着走着会有人说“喂~别撞我!啊,原来是个瞎子啊”;或是“你看那个人的眼睛,好吓人”。


甚至当她发现自己怀孕,跑到医院护士却对她说:“你眼睛都看不见,大着肚子要怎么办?就算你怀孕了,也别来我们医院。


想做一个“只是眼睛看不见的普通人”,真的好难。而这种困难,自有了麻酱之后,更为变本加厉。



“幼儿园希望我不要使用盲杖,可这对我来说是如同救生索般的存在。为了确保孩童安全我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我不使用盲杖,难道不是更危险吗?”小梓妈妈说。


还有些人会对她表示:“我们这些看得见的人带娃都快被累死,你真的好伟大。”


这种称赞,让小梓妈妈感受到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


就连单纯走在路上,都会有人觉得她“真的好拼”……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你觉得要为我的健康和幸福祈祷,而我觉得我的健康和幸福都没有任何问题。”


为什么盲人,就必须是不幸的呢?



这种带有偏见的“怜悯”,甚至影响到麻酱。


本来大家生活在一起,帮忙是很自然的事情,而却因自己是盲人,麻酱的一些帮助就变成了别人口中的“伟大”。比如好端端地出个门,麻酱会受到莫名其妙地夸奖:“哇~你带着妈妈呀,好厉害啊。”


所以当最近麻酱开始会说“我没时间,不行”这种话的时候,小梓妈妈反而觉得开心。她希望麻酱被当作普通小孩看待,不应该为了失明的双亲感受任何负担。



“你不需要因为父母看不见而特别小心,我只愿你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自在活泼地奔跑和玩耍。



如她所愿,现在这个无论去到哪里都很欢脱的麻酱,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因为妈妈眼睛看不见所以需要很坚强的孩子”。她活泼、她逗比、她无忧无虑地成长着。



为了改变大家对盲人的看法,西田梓目前除却妈妈的身份,还担任着日本盲人职能开发中心的非常勤讲师。她四处演讲,开设讲座,接受采访,只因仍有许多盲人没有办法融入群体。


“所以,并不是说要建造一个让盲人没有危险的社会,而是如果能多一些精神上的守护,就能帮助更多的盲人活跃在这个社会。”



西田梓因此在2018年6月获得表彰视觉功能障碍女性的藏红花奖。


Youtube上,有一支被播放34万次,当时还是在校大学生林原为她拍摄的作品——《并没有什么特别——全盲妈妈的育儿生活》。网友这样评价她。


妈妈的动作好麻利,和我印象中全盲的人完全不一样。比如无法做料理之类的。麻酱很健康很可爱呢。


托妈妈的福,这孩子将来会成为一个善解人意情感细腻聪明优秀的女性!


真的不“特别”被说“可怜”什么的,反而被誉为美谈,这种题材的特辑一直都令我感到厌恶。


小梓说,最近有一位妈妈友,看到了麻酱被上传在facebook的画作,觉得画得特别棒,感动之余,便做了一个礼物送给自己。


结果呈现在小梓面前的是一副她也可以“看”到的画——那位妈妈将画打印出来之后,用万能胶进行描线,等干燥以后形成具有凹凸感的画面。


并且,这幅画还是彩色的。因为那位妈妈认为麻酱看到了应该会很高兴,于是特意打印了颜色。


但最令人感动的还是,由于麻酱是用蜡笔作画,线条有粗有细,所以那位妈妈便也仔细地用棉签进行了粗细的调整。


这位妈妈并不是福利社的人,原本也没有任何交集,她甚至从没有做过类似的手工,也没人可以请教,完全因为单纯地考虑着对方的心情,竟然便做到了。


这幅画如今被小梓妈妈装饰在家中最显眼的地方。



西田梓,和这世上千千万万的普通母亲一样,尽管会有委屈和心酸,但依然幸福地过着每一天。她只是看不见这个世界的颜色和女儿的笑容,但心中,同样拥有绚烂的光芒,和对女儿无尽的爱。


也希望,我们能够对这些“看不见的普通人”,抱有更多的平常心,和平等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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