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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自我」与「不存在感」的痛苦

李雪 李雪爱与自由 2020-10-21




文 | 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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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称之为“分离焦虑”,不如称之为“分离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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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朋友,她的老公在我看来实在是太糟糕了,情感隔离得很严重,而她也为离婚准备了很久,可是当她老公真的同意离婚时,她感到无法承受的痛苦,痛苦到她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我问她那种痛苦是什么样的,她说好像鬼压身一样无法动弹。我联想起几个人说有鬼压身的感觉,都是生命中要发生重要的分离,比如和恋人分手,与父母分离。


按照一般的理解,越爱一个人,分离就会越痛苦,但是有“鬼压身”的经历者,有的是与所爱之人被迫分离,有的则是主动结束非常糟糕、早就无爱可言的关系,但是分离后的痛苦却都一样地巨大。


心理学将这种分离之痛称之为“分离焦虑”;而我则认为重要关系的结束用“分离恐怖”来形容才更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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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自我由“与外界的关系”构成,分离之痛,源自关系结束时“假自我”因被撕裂破碎而引发的“不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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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结束非常糟糕、无爱可言的关系,也会经历巨大的痛苦?这是因为假自我是由“与外界的关系”构成。


假如我买了一套CHANEL的衣服,那构成我的存在感的其中之一就是“穿CHANEL的李雪”,好像CHANEL的“优雅,高贵”成为了我的特质,而我越渴求某些特质,就有越强烈的欲望去拥有这些东西。


所以品牌商尤其是奢侈的非必需品,宣传产品的功能和质量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把某种特质,比如高贵、不羁、性感等和产品联系在一起,渴望此类特质的人就成了忠实消费群。


假自我就是这样由无数和外界的关系构成,其中最主要的是和人的关系。


经常有年迈的父母以断绝关系来威胁子女听从控制。这看上去不可思议:子女还小的时候,这种威胁很实在——子女离开父母会死;现在父母靠子女养活,如此威胁为何还经常奏效?


作为父母的孩子的“我”是假自我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不管这一部分感觉是美好的还是地狱般的,撕掉这一块,假自我就破碎了,我们不得不面对“我是谁?什么是存在?”之类的终极问题。


这听上去很“哲学”,实际上是最难以承受的痛苦——鬼压身一样无法动弹,却触碰不到自己。同理可以解释与早就不爱的人分手会经历巨大的痛苦。


还有,“作为有钱人的我”也会是假自我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比如,明朝洛阳福王家财万贯,在遭遇攻城时,却宁死也不肯把财产分一些给守城的官兵,结果城被攻下后他被点了天灯。


这是因为假自我中最重要的部分被撕裂而引发的“不存在感”之痛,甚至可能胜于对肉体灭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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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善自我功能,使构成假自我的“与外界的关系”更为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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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精神分析心理治疗以使来访者的社会功能更加完善为方向。我理解的自我功能完善,就是构成假自我的“与外界的关系”比较和谐。


如果在童年,父母虽有问题,但整体还过得去,儿童建立的假自我也就过得去,经历一些学习,假自我会更加完善。


如果父母本身极其糟糕,儿童在与父母的互动中无法有效地保护自己、维持关系。


比如我妈妈对我的冷漠,和妄想我要害死她,似乎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避免或者减轻,于是我的自我模式支离破碎。


我一直试图通过一些学习和建立新的关系来重建自我,努力做个正常人,但却像“豆腐渣工程”一样,时不时来个坍塌。


现在,我的社会功能越来越好,可还是会时不时坍塌几次,碰触到不存在的痛苦。灵魂被包裹得越严实,其实也越受煎熬。


我是谁?这是我们都逃不过的究竟功课。




文章配图 | 北野武《导演万岁》剧照

文章作者 | 李雪

心理学学者,从事心理学研究近十年,创办「初心心理」

畅销书作家,著有《当我遇见一个人》当当网与亚马逊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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