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爱立信简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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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赵云，作者微信公众账号：通信观察（ictview）

第四节 杀入市场

　　1880年，爱立信公司还处于初级阶段。他们生产的电话虽然更为美观，但市场上知道的人并不多。另一方面，因为还是小公司，所以还没有那么迫切的市场需求。

　　这一年，发生过一件有所流传、但无法考证的事，这件事无论是对爱立信公司，还是瑞典电信业发展，都是至关重要的。

　　有一天，拉尔斯让学徒加布里埃尔去珠宝店买银。当时使用银，是为了做电话里的电接触部件的。珠宝店的主人恰好是亨里克陶塞德格伦（Henrik Tore Cedergren），他当时刚刚购买了贝尔电话公司的电话产品，放在店里。当加布里埃尔看到他店里的电话时，他跟亨里克说，“我老板做的电话比这个好得多”。

　　亨里克立即穿上衣服，跟着加布里埃尔回到爱立信公司的店里。这是亨里克和拉尔斯的第一次会面。而当时，爱立信公司仅有10个人，刚刚从鞋匠街（Skomakargatan）搬到图书馆大街5号。亨里克对爱立信公司的电话印象深刻，并且这引导他开始考虑，是否投身于电信业领域。

　　在1880年，美国的国际贝尔电话公司（美国还有一个国家贝尔电话公司）进入瑞典市场，成立了Stockholms BellTelefonaktiebolag公司（简称“贝尔公司”）。财大气粗的贝尔公司，进入瑞典之后，就迅速买下了斯德哥尔摩、哥德堡、马尔默、瑟德港等多个城市刚刚起步的电话运营业务，并且扩大建设。更为严峻的是，贝尔公司要求其投资的所有电话网，只能购买贝尔公司的电话，爱立信遭遇到严重的困难。

　　为了生存，爱立信只能将电话出售给乡村地区的免费电话协会，以及其他北欧国家，但这样营销成本也提高了。

　　为了赢取竞争，作为初创企业的爱立信公司，采取了一百年后中国公司针对爱立信公司所采用的策略：价格战。

　　在耶夫勒市的地区电话网竞争中，贝尔公司给出的报价是，每个电话的的租用费为5年1000克朗，而爱立信的同等条件报价仅为555克朗，而且承诺五年以后的价格低至56克朗每年。

　　通过低价竞争策略，爱立信公司在随后的几年中，迅速成为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主要供应商。但同时，爱立信公司也有自己的困难，因为公司规模较小，性能更好的原材料获得，成为难题。因此，在接下来的近20年间，爱立信公司进行了一系列的小型收购，这些收购对象现在看起来，充满乐趣，包括做电线的，冶炼黄铜的，橡胶厂，做磁铁的。而爱立信电话所使用的核桃木（电话手柄），大部分仍然只能从美国进口。

　　对于贝尔公司而言，高价垄断的局面终究是会被打破的。精于生意的亨里克在1880年就认为，贝尔公司电话网的价格之高和服务之差，中间有很好的商业机会，因为电话使用者越多，单个电话的成本就将越低。到1883年，亨里克终于决定投资于电信行业，他组建了一个独立电话公司Stockholms AllmnnaTelefonaktiebolag（SAT，斯德哥尔摩公众电话公司）。这家公司后来和爱立信公司的发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在瑞典历史上，被称为电话大王的，是亨里克，而非拉尔斯。

　　贝尔公司此时在商业决策上，再一次犯下错误。该公司拒绝向亨里克出售电话。贝尔公司说，我们不向我们的竞争对手出售设备。亨里克找到拉尔斯，和爱立信公司签署协议，由爱立信为SAT电话网提供设备。

　　另一方面，除了电话之外，爱立信公司要参与竞争，必须同时能够通电话交换总机。此时瑞典专利领域的空白，再次帮助了拉尔斯。

　　在当时，全世界所有的电话交换总机，其实都是在抄袭美国西电公司（Western Electric.）的交换总机设计。虽然电话交换总机早在1879年就在美国申请了专利，但在瑞典却没有。

　　1885年，拉尔斯和亨里克前往美国考察电信业务，参观了几个电话交换总机室，他们将这次旅行，称为“灵感之旅”，实质却是赤裸裸的“抄袭之旅”，其目的也是剽窃电话交换总机技术。拉尔斯后来对于这次美国之行进行总结时表示，虽然美国在电话总机交换上遥遥领先，但爱立信公司的电话不输于任何一家美国公司；这就好比银行家说，虽然别家银行的内部流程和效率远高于咱，但咱的柜台是最漂亮的。

　　电话交换总机的发明人，是西电公司（Western Electric.）首席工程师Charles Ezra Scribner，是那个时代的传奇人物，Charles 1858年2月16日出生于俄亥俄州弗农山（Mount Vernon）。1877年，Charles加入了西电公司（当时还叫西电制造公司，Western Electric Manufacturing Co.，1882年才改名叫西电公司的）1896年，Charles成为西电芝加哥分部的首席工程师；1908年，他成了公司总工程师，一直干到1916年退休。Charles拥有441项专利，在他所处时代，是获得电气领域专利最多的人。Charles一手创建了西部电气工程部，西部电气工程部就是贝尔电话实验室前身。发明大王爱迪生曾经对人说，“我认识的发明家里，最勤劳的就算Charles了”。当然，客观地说，Charles还是比不过爱迪生了，爱迪生被称作打开电气时代的人。此处有必要纠正一个常识，那就是，电灯泡其实不是爱迪生发明的，爱迪生只是改进了电灯泡。此处插一个小乐趣：小学生们使用的橡皮，倒真的还是爱迪生发明的。

　　拉尔斯说自己的电话好，也并非假话。因为当时大多数电话，还是听筒和话筒分离的（看过老电影的人，都应该知道分开的那种是啥样的），但爱立信公司已经生产出整合在一起的电话机了。然而这一创新，并非来自爱立信公司和拉尔斯本人，而是另有故事。

　　一体式电话的发明者，是一位姓名为安东尼·阿旺的人，是亨里克的电话运营公司的工程师。1884年，安东尼·阿旺这项设计完成之后，被拉尔斯发现，拉尔斯就将其“借鉴”到爱立信公司的电话上，并给这种电话起了个名字：“腊肠电话”。

　　另一个就是有关电话的发明者，是不是贝尔，到目前仍存有争议。美国国会2002年6月15日通过269号决议，电话的发明者并非贝尔，而是安东尼奥·梅乌奇（Antonio Meucci）才是。加拿大国会对此意见相当大，一个星期都等不及，于2002年6月21日通过决议，再次重申贝尔真的是电话发明者。加拿大人为啥这么着急呢。因为贝尔出身在苏格兰，1870年移民到加拿大。虽然1871年贝尔就去了美国，但是1882年才加入美国国籍，而贝尔发明电话是在1876年，这时候贝尔还是加拿大人。即便在19世纪末期，围绕电话发明和专利的官司，也耗时长久。大体的结果是，西部联合电报公司（跟前文的西电公司不是一家）卖5.6万部电话给贝尔，然后不再涉足电话行业，时间是从1878年到1894年，这17年间，贝尔公司收入的20%支付给西部联合电报公司。同时，这段时间贝尔公司不准涉足电报行业。

　　客观地说，Charles的电话交换总机发明，才是推动电话业快速发展的核心原因所在。在人工电话交换总机之后，Charles又发明了自动交换总机。并且，从某种程度上，Charles可视为是交换机的开山鼻祖。

　　SAT和爱立信公司的合作，如鱼得水。迅猛发展的市场，使得瑞典电话业一度称为世界上发展最快的地区。1887年，SAT在斯德哥尔摩Malmskillnadsgatan大街建立了当时全球最大的电话局，可同时为超过7000个电话用户提供服务。

　　在SAT强势的攻击下，贝尔公司在瑞典市场举步维艰。1888年，SAT买下了贝尔公司的大部分股权，最终于1891年兼并了贝尔公司在瑞典的电话网。这个过程中，也有瑞典和挪威政府的政策倾向问题，政府制定的政策迫使贝尔公司最终于1908年彻底退出这两个国家的市场。

　　到了1890年，爱立信公司的业务已经好到不能再好，甚至无暇顾及对SAT扩张所需的产品订单。亨里克于是从1891年起，自建工厂生产电话机和交换总机。

　　随后，亨里克和拉尔斯之间的竞争，也渐渐展开来，进而形成了对爱立信公司的巨大打击，也从另一个层面，促成了爱立信公司成为瑞典最早成功国际化的公司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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