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东生:以网络国防牵引、推动国防建设创新发展
文 / 宛东生,本文来源于人民网和《中国信息安全》联合推出的网络空间战略论坛
正视网络带给国家安全的冲击,不仅在于网络立法,不能限于舆情管控,也不能囿于研发网络安全防护技术,还不能停留在对网络文化冲突的应对上,而是要将网络国防作为一条现实的国防战线,顺势而动、借势而为,以网络国防的新防线、新优势、新导向、新基础和新体系,牵引国防建设新变革,推动国防建设新突破,开创国防建设新局面。
国防是一个历史范畴,随着国家利益的发展而变化。网络的发展,助推了经济全球一体化,拉近了不同文化之间的时空距离,孕育了国家政治、外交斗争的新模式,导致国家利益的许多方面超出了传统的地理边界,已然对国防建设产生广泛而深刻的影响。正确认识我们所处的网络时代,成为国防建设中重要的理论和实践问题。不但要深刻洞悉网络空间斗争的内在矛盾,还要准确把握网络攻防给国防建设带来的冲击,重新审视当前国防建设的方向、目标、任务、速度和重点,真正将网络国防的持续突破作为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的有效路径。
一、国防视野由传统版图向网络空间延伸,必须构建网络国防“四道防线”,拓展国防建设新领域
传统国防,虽涵盖军事及与军事有关的政治、经济、外交、科技、文化、教育等诸多方面,但对应的主要是传统的生产、生活领域。网络化浪潮的到来,正在冲破工业化社会的樊篱,淹没机械化的堡垒,塑造信息化时代的新王国。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2013年7月19日发布的《第3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止2012年6月底,我国网民数量已达5.38亿,其中,电脑网民3.8亿,手机网民3.88亿,互联网普及率达到了39.9%,网络如水银泻地一般,以惊人的速度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每个角落,成为“人类活动第二空间”。“第二空间”为人类生产生活提供了新的舞台,孵化出崭新形态的网络政治、网络经济、网络文化、网络外交和网络战争,并与现实社会空间有机结合、相互影响,重塑世界军事、政治、外交、科技、文化发展格局,催生国防建设延伸到传统社会与网络时空交织映射的融合世界之中。
面对无形的网络和现实的影响,要求在注重维护传统领域安全的同时,进一步扩大国防战略视野,高度关注和强化网络空间安全。历史一再证明,和平环境的争取和维持,有赖于国防力量的不断增强。网络时代背景下,没有网络国防能力,在国际舞台上就难以和他国平等对话,就难以掌握网络空间斗争的主动权,就难以捍卫人民的根本利益。
国防视野向网络空间延伸并回弹以反作用于传统国防的“脱胎换骨”,需要在以下方面增强新质能力。第一,增强网络空间实战能力。国防建设在网络领域的拓展给军队战斗力提升带来了新机遇。要以创新发展网络国防军事理论为先导,推动网络空间指挥体制、力量体系和武器装备加速发展,不断拓展和深化网络空间军事斗争准备。第二,筑牢网络空间政治防线。在网络空间经营和坚守好政治思想阵地,构建网络国防的“精神防线”,并利用各种手段揭露“政治入侵者”的真实面目和丑恶行径,才能保证国家的政治稳定。第三,警惕网络空间经济入侵。加速经济一体化建设的同时,必须采取得力措施,抵御通过网络实施的经济破坏活动,提高网络环境下的国家经济安全能力。第四,抗拒网络空间文化侵蚀。面对敌对势力利用其掌握的网络媒体,大肆推行霸权主义文化、大国沙文主义文化及以暴力、色情为特征的颓废主义文化等,应坚决阻止“网络垃圾文化”的渗透和侵蚀,继承和发扬民族文化的优良传统,为国防建设提供坚强、持久的支撑。
二、国防职能由守土维权向应对多种安全威胁拓展,必须利用网络国防“三重优势”,增添国防建设新能力
封建社会,民族求生和国家争夺的目标均以陆地为主,形成了以土为本的内陆型国防;资本主义社会,在坚船利炮的支撑下,西方一些国家开始争夺对海洋的控制权,产生了海洋型国防;上世纪50年代以后,伴随新技术革命的发展,有些国家把国家利益和国防优势的着眼点置于太空领域,高边疆国防进入人们的视野。无论是陆地、海洋还是高边疆,都是传统国防视野中的有形范围,“守疆土、御外寇、防颠覆、固政权”则是国防建设的固有职能。伴随着信息化的狂飙巨浪,网络在把触角延伸到人类活动每一个角落的同时,也消除了诸如海洋、高山等国家安全的地理屏障,使传统国防的职能面临巨大挑战。正如篮球、足球等项目,运动员在场上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没有如乒乓球、羽毛球项目中的球网屏障,对训练方式、战术思想、能力发挥等的要求显然不同。网络空间,传统安全威胁和非传统安全威胁相互交织,成为战略博弈的主阵地、舆情生成的策源地、信息传播的集散地、经济运转的动力场、文化冲突的放大器,囤积着超乎人们想象的斗争能量。筑牢网络防线,在应对多种安全威胁的国防职能上集中显现和快速放大。
作为对应网络空间的新质内容,网络国防在“应对多种安全威胁”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第一,陆海空天传统空间对网络空间是开放的。从理论上说,网络空间穿越、渗透传统地理空间,对来自陆地、海洋、空中、太空的各种安全威胁,能够透明监测和全程施效。第二,网络国防具有传统国防所不具有的先机之利。陆上和海洋上的运动速度能达到了一日千里,空中的速度以音速来计,而网络上的速度则要以光速来衡量,能够在第一时间对各种威胁作出反应和处置。第三,网络国防能力能够瞰制陆海空天的活动。网络空间既同构于现实物理空间,又超越和偏离现实,能够集聚和显示多维空间的国防实力和潜力,形成对现实和潜在的多种威胁的有效慑阻,从而实现综合制胜。
如果利用网络国防力量的固有优势,用于防备和抵抗侵略、以及武装冲突中确保国家安全的职能概括为“应战”,那么,其确保公共安全、国内安全与非传统安全的职能则可以被概括为“应急”。一方面,积极进行网络空间军事斗争准备,以必要的网络空间反制技术和手段,形成必要的战略制衡能力,通过寓攻于防、以慑止战,才能维护网络边疆安全。另一方面,面对影响国家安全的不确定因素,面对来自网络空间的新威胁,也要思考如何有效地应对媒体失控局面、社会安全突发事件,在“单纯应战”向“应急应战双重需要”转变中寻求双赢之道。
三、国防形态由界限分明的立体防卫向弹性动态的全域对抗演变,必须强化网络国防“三个导向”,引领国防建设新方向
国防活动随着疆域的拓展而拓展到陆、海、空、天四维战场。每一维战场的出现,都带来了国家每一维“边界”的产生。陆地上有明确的国界线,海洋上有领海基线和领海线,领空也有明确的划分方法和范围,构成了一个国家界限分明的立体防卫范围。传统的国防安全,在于能否确保在这立体的地理空间中国家能够有效行使主权和保证人民的生存和发展。网络成为社会的基础之后,国家或政治集团的传播力和影响力超越立体的地理空间,贯穿到包含物理域、信息域、认知域和社会域的“四域”。“四域”覆盖了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国家事务的方方面面,并且由于网络的全球联通性,目前难以用静态的、固化的界限来划分国家利益范围。贯穿“四域”的网络,使得侵略行为可以“穿越”器物层的打击阶段,直指人心,使得古人所追求的直接撼动政权的“民本”根基的高级形式成为可能。来自“四域”安全威胁的新特点新要求,要求构建弹性动态的国防形态。
网络空间具有固有的开放性、渗透性、基础性、体系性,显然不能单纯通过划定的国界线来实现“维权”,而要求像解决现实国际政治矛盾一样,在推动构建公正、合理、互利的国际网络环境中实现网络国防安全。第一,强化开放的导向。采取断开网络,封闭式运行内部网络的方式,对于小型网络或单一网络安全防护具有现实可行性,在国家层面,网络中的数据部分、业务部分和内容部分,则不能单纯通过划定的边界来确保安全。这必然要求强化开放的导向,积极营造弹性动态的国防格局。“弹性”要求既“设防”,又“互助”,“动态”要求既“强势对抗”,又“共同发展”。对于信息流动,既要“放进来”“盯得主”,还要“控的了”“除得掉”,确保网络空间的动态安全。第二,强化大局导向。网络空间的对抗不能仅仅局限在网络之上,网络上“一网一站”的被破被攻,不是衡量网络国防能力的标志,而应当是看能否着眼国际格局,立足网络平台,追求国家利益的最大化。
第三,强化攻势导向。能战方能言和,保持适度合理的网络空间军事力量和相应的战备状态,以“静态威慑”作为“动态对抗”的后盾,才能更好地避免战争、维护安全。
四、国防力量由军民结合向军民一体、耦合联动转变,必须筑牢网络国防“三类基础”,挖掘网络建设新潜力
回顾历史,在国防这个大系统中,军队是支柱,同时,在国防建设实践中,“三结合武装力量体系”和人民战争思想,创造并将继续创造辉煌。在全球进入基于网络的体系化时代,战场正在向网络空间快速拓展。网络使国家的政治、经济、军事、科技、外交正以前所未有的藕合度联系在一起。国防的战略边疆不断扩展,国家安全的内涵向外延伸。保卫国防、维护安全已不仅仅是军队的职能,而成为全体国民的共同责任。网民既是敌对势力的拉拢对象,也成为网络空间安全最为直接的保卫力量。广大网民能够时刻以国家利益作为是非标准,自觉加入到维护网络国防安全的阵营,那么我们将拥有一支全球最庞大的非编制网军。传统作战,民众有劲使不上的现象难以避免,现代作战,军队不但需要地方高技术人才的支持配合,还需要地方部门的通力合作,尤其需要整个国家的信息人才、产业、机构等的密切协同、整体联动和精确释能,使得整个国家的网络和信息资源在不同的地域以多种形式直接参战成为可能。
国家主导、军队主力、根植人民仍然是网络时代巩固国防的关键。打牢夯实国家的民众、科技和设施等网络国防基础,建立运行流畅的军地融合协作机制,联研联控联防联攻,才能最大限度地通过耦合现有力量和资源发挥整体合力。
第一,筑牢全民基础。美国著名军事预测学家亚当斯在其所著的《下一场世界战争》中曾预言:在未来的战争中,计算机本身就是武器,前线无处不在,夺取作战空间控制权的不是炮弹和子弹,而是计算机网络里流动的比特和字节。以网络空间为战场的行动,也不再是军人的专利,每一个平民、组织都可以不请自来,导致国家间的较量更为复杂。第二,筑牢科技基础。网络空间是一个技术空间,国家网络空间能力的高低源于国家信息科技实力的强弱。网络瓶颈技术的一次突破,往往会带来网络空间作战能力的跃升。从长远上看,从国家层面大力筹划、组织基础信息技术发展才是国防建设的根本。第三,筑牢信息安全体系基础。面对信息基础设施与社会的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交织一体的复杂环境,面对现有国际法视野下国与国之间网络边疆和主权的模糊现状,面对国家信息基础设施和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被动局面,网络国防不可能由军队单独承担,而是需要调动国家文化、意识形态、舆论、金融、安全、保密、司法、经济、文化等部门,以及一系列维护国家安全利益的力量,通盘考虑、分工协作,整体联动,共同构建全方位的国家安全体系。
五、国防基点由推迟或制止战争向提高综合利益迈进,必须完善网络国防“三层体系”,塑造国防建设新格局
国防建设的基点,是为了推迟或制止战争,争取和维护世界和平。网络空间范围上的超疆域和分布上的渗透性,对国防建设的基点带来新情况。比如,网络空间的虚拟性与国家主权的物理边界性,网络空间的开放性与国家主权的封闭性,网络空间的无法约束性与国家主权的最高性,网络空间的主动性与国家主权的被动性,影响了对战争的理解。网络全球通达,能够快速形成舆论导向,引发社会思潮,动摇政权稳定。2011年年初,美军由现役军人运用伪造身份组建“网络水军”,冒充世界各地网民,暗中影响运力、制造焦点问题,之后,正式启动“网络社交炸弹”计划,着重研究并批量制造社交网络“机器人”,发布敏感信息,引爆网络舆情,实现舆情控制。西亚、北非社会动荡、政权批量垮台,令人警醒。网络社会,安全威胁将不仅仅是战争、军事冲突或政治颠覆,所承载的安全任务将不仅仅是打赢战争。这就要求我们在新的全球视野和综合安全观下,本着“积极防范、趋利避害、独立自主、有所作为”的原则,把国家安全的视野从传统上的关注国家主权、领土不受侵犯、防止社会动乱,拓展到包括网络安全在内的国家“总体安全”与“综合安全”的大战略层次,有效服务国家利益的长远发展。
国家利益,包括国家的生存利益和发展利益。捍卫网络空间国家利益,既要捍卫国家网络空间核心利益,又要维护全球分布的信息网络中的重要利益,还有不断拓展与网络空间相关的一般利益和边缘利益。第一,完善网络国防意识体系。网络国防意识决不仅仅是战争意识,而且还应包括现代国际竞争意识、科技发展意识、民族自强意识,以及面向世界、面向未来、面向现代化的意识,应上升到建立在现代国防基础上、以爱国主义为核心、以维护国家利益为目标的一种理性思维,并应融入、实化成为一种社会氛围和群众性心态。第二,完善网络国防目标体系。国际政治、经济的有序发展也依赖于各国网络国防的巩固,因而,网络国防的目标将不同于传统国防的建设目标,既涉及共同制定网络空间规则,也有深化打击网络跨国犯罪合作,还包括网络防护技术研发、完善网络安全对话机制等,以求最佳的社会效益、安全效益和外交效益等综合利益。当然,网络国防目标所涉综合利益,绝不同于霸权主义、帝国主义侵略扩张的“国家利益”,而是具有鲜明的是时代性、人民性、防卫性和正义性的国家利益。第三,完善网络国防力量体系。网络国防力量同其他国防建设一样,包括实力和潜力两部分。要求既提升国家网络空间发展的规划力,还要注重阶段性网络国防计划实施的执行力,以及强化对网络资源配置进行科学规划和布局的能力;既要适应战时与平时的转换需要,建设具有多功能“网络多面手”的武装力量,又要在国家基础设施建设是充分考虑战时需要,实现“深度网络军备”,还要保证本国以最优秀的人才资源为网络国防能力的快速增长提供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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