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最后一公里：从第三方CDN谈起

【摘要】迅雷CTO陈磊发表了一个关于CDN未来革命的演讲，与其说是在宣扬技术颠覆，还不如说是互联网厂商对第三方CDN服务商的宣言书。我们对迅雷可以说是又爱又恨。我们从未像今天这样赞赏迅雷的观点，不过，在问题视角和技术路线上，大家还有商榷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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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孙朝晖，作者微信号：zhaohuisun，本文来源于微信公众号：Panabit

在2015年3月30日举行的第三届亚太CDN峰会上，迅雷CTO陈磊发表了一个关于CDN未来革命的演讲，在业内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陈磊的演讲与其说是在宣扬技术颠覆，还不如说是互联网厂商对第三方CDN服务商的宣言书。于第三方CDN服务商而言，价格和技术的危机恰似乌云压顶。了解Panabit的人都知道，作为中国出货量最大的骨干网七层QoS厂商，我们对迅雷可以说是又爱又恨。迅雷可能并不自知，他们为我们创造了市场，但和我们的技术角力也从未停止。我们从未像今天这样赞赏迅雷的观点，不过，在问题视角和技术路线上，大家还有商榷的空间。

技术倒挂引发的惨案

在陈磊的演讲中，他并不讳言当初开始自建CDN只是为了增强和第三方CDN服务商的议价能力，而实际实施下去之后发现技术并没有他预期的那么困难。

他举了几个实例，迅雷仅用4个人便在半年时间内自建1T规模的CDN；另一家互联网企业自建3T规模CDN也只用了3年时间和8个人力。话到如此，价格压力的来源已经很清楚。甲方在某个方面的技术能力远超乙方，在这种情况下是无任何可能让甲方再为所谓的“技术”付出高额成本。这种用压倒性的技术优势增强议价能力的方式是互联网厂家常见的手段，经常看看“鹅厂往事”便可管中窥豹。不管是负载均衡厂商、云计算厂商还是众多网络安全厂商，莫不在互联网大厂商面前折戟沉沙，究其根本，都是技术倒挂引发的惨案。

运营商经常拿互联网厂商自比，这里其实也有一个有趣的技术倒挂。最近网上有另外一个争论，讨论运营商员工是否应该抱怨现状，其中有人在文中发出一个有趣的质问“我们有多久没写过一行代码了”？

毫无疑问，运营商有中国最好的IT人才优势，但是时至今日却没有了任何的技术优势。最懂骨干网应用交付的人在互联网厂商，最懂大网调度的人在互联网厂商，最懂IDC优化部署的人在互联网厂商，最懂无线准入与业务系统联动的人还在互联网厂商，在这种压倒性的技术优势面前，怎么可能让运营商立于不败之地？

反观运营商和设备供应商的议价方式，还在集采这条原始的老路上踟蹰前行。模式上每次都是研究院制定标准，设备商测试，低价中标供货。看起来天衣无缝，实际执行过程中漏洞百出。不是被别有用心的“大厂商”引导出一个垃圾标准成为业界笑谈，就是被凭空杀出的“低价黑马”绑架供货，质量事故频出，真的是够了！对比互联网厂商对技术的痴迷，运营商是否应该把玩命拼市场刷墙的钱向自身的技术队伍倾斜一下，哪怕是一点点，为他们提供上升通道，给他们起码的尊重，他们才是企业生命力所在。不要两眼只盯着互联网模式放光，傻瓜，那是技术！

第三方CDN的倒掉？

读过陈磊演讲的很多设备商的人都开始发表感慨“论第三方CDN的倒掉”，仿佛一夜之间第三方CDN将会大难临头，大有弹冠相庆的愉悦感。我的答案是，NO！

互联网技术浪潮

对互联网的技术浪潮，互联网厂商多从业务运行角度去区分，IP网络的流量成分变化其实可以简单总结成轻载HTTP时代、重载P2P时代和当前的重载HTTP时代。不同时代，不同的互联网厂商不知不觉造就了不同的设备厂商和服务商。HTTP内容分发和缓存，就从生到死，又起死回生。回看几年，以网宿、蓝讯为代表的第三方CDN服务商利用HTTP重载应用的浪潮，迅速以服务形式占领市场，不难发现他们拥有极度高超的商业智慧和技术敏锐度。说他们传统是不对的，服务化包装是标准的互联网思维。反而很多设备商是久居山中，不识岁月。任何逆潮流而动的努力，都会被大浪拍成残渣。第三方CDN服务商一直是顺应潮流而动的群体，陈磊所提危机只是把问题摆上台面而已，网宿蓝讯们一直在努力调整，他们的方案整合能力、服务意识和市场决策力还是远在设备厂商之上，不容小觑。

分散再分散

不管是技术上还是商业模式上，用“革命”这个词汇描述当前第三方CDN服务商的调整再合适不过。用多年的积累，他们建设了大量的IDC和带宽资源，形成了遍布全国横跨运营商的调度系统。

尽管陈磊说规模距离互联网厂商的期望还很遥远，但是哪个梦想又不遥远那？在这个网络流量变成重载HTTP应用为王的时代，应用的顺利交付必然要经历IDC出口、城域网出口和企业小区出口三个节点。前期CDN建设覆盖了IDC和部分城域网出口，后续的攻坚难点应该在城域网全覆盖和企业小区出口的优化。可以预见重载资源将走向进一步的分散与下沉，与大型驻地城域网有直通能力的本地化的中小型IDC会更受追捧，而不是那些建设在远端的超大型IDC。大型互联网厂家有能力自己建设骨干网的内容分发体系，但是不看好他们能够穿透城域网出口和企业小区出口，由于网路结构的复杂性这里必然是运营商的天下。对第三方CDN服务商而言，如何与运营商共同把握好这两个阵地，是未来商业成功的要点之一。

降低服务视线

除去技术上的下沉，如何将成熟的CDN服务下沉到更多的中小型互联网公司面前，也是决定第三方CDN未来的要害之一。这种服务的的下沉一方面是价格上的，一方面是视野上的。正如陈磊演讲中提到，中国CDN的计费方式过于复杂，这种复杂遮蔽了细节，保护了第三方CDN服务商的高额利润，同时也拉大了他们和中小型互联网厂商的距离。由于O2O浪潮的影响，更多的传统行业企业迅速批量进入互联网生根发芽，他们表现出来都是中小型的互联网公司，但是规模未必真的很小。充分利用既有基础设施，放下身段，为中小型互联网厂商提供更便捷的CDN服务是称不上革命的革命。第三方CDN服务商是XaaS的积极实践者，从来不缺乏服务理念，只是时代变了，服务对象要变化，必须把高端专卖店开成超市。

自下而上的最后一公里

互联网厂商、第三方CDN服务商、设备厂商和运营商都在关注最后一公里，陈磊的演讲中预言新技术的运用将会把CDN服务节点布局到距离用户仅一公里之处，第三方CDN服务商将展示出相比企业自建CDN更强的价值，推动行业进入全新的生态环境。这个预言让很多设备商和第三方CDN服务商兴奋不已，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恰恰是这一点，我极端不赞成。

在演讲中，陈磊宣布迅雷在自建CDN方面已经实现了技术突破，预计相关技术投入市场后，节点将从十、百量级大跨步进入万级，把最后一公里变成只有一公里。

以我对迅雷过往技术积累的了解，可以推测陈磊所说的技术突破应该是藉由迅雷发布的路由产品搭建一张遍布全国的P2P内容分发网，当迅雷路由器中植入大容量存储之时就是这张网络上线之日。

先不说这种网络对运营商的网络形成重大冲击，形同对宽带运营商的抢劫，单从网络运行效率上来说，这种带宽浪费是不负责任的。自上而下的内容分发逻辑，是每个业务厂商的梦想，而从用户角度自下而上的缓存优化是用户侧也就是企业小区出口节点的效率最优方案。业务厂商无法断定每个企业小区出口的流量成分，不考虑用户使用实际情况，以自身利益出发过度消耗这部分的带宽，这种单体最优是对整体的极大损害。

因此，Panabit的技术团队在设计自己的iXCache方案时，是基于企业小区出口整体最优理念出发，而不是去保障单一互联网厂商的利益最大化。迅雷自己的CDN，我们在骨干网上等着你。

佛曰：放下。互联网厂商需要放下霸道，第三方CDN服务商要放下即得利益革自己的命，运营商要放下KPI考核的屠刀，互联网的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会实现。

我等设备商，就放下午后的一杯清茶，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精神闲话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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