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些年逝去的通信
【摘要】风落梨花雪满庭，今年又是一清明。在这个无尽哀思的时刻，在这个飞速的4G+时代，你有没有想起那些年已逝去的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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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落梨花雪满庭，今年又是一清明。在这个无尽哀思的时刻，在这个飞速的4G+时代，你有没有想起那些年已逝去的通信？
几年前，全球主流通信设备商主要有9家，包括爱立信、诺基亚、西门子、阿尔卡特、朗讯、北电、摩托罗拉、华为、中兴。
如今，9家变成4家，北电破产倒闭了，西门子、摩托罗拉网络和阿朗也并入诺基亚了。
2016年1月14日，诺基亚和阿尔卡特朗讯全球合并首营日。这一天，这件纪念T恤让无数通信人唏嘘不已…
傲慢的代价
这是北电 2G BTS设备，我想一定有很多通信人还记得。
北电2G设备
北电，这家来自加拿大的通信巨头，曾经是全球最有价值的9大公司之一。在2000年鼎盛时期，北电年营收达到了303亿美元，市值2830亿美元。
不过，正如上图所示，2000年成为了他们的顶点，从此直线下滑，再也没有回升过。
1877年7月9日，贝尔电话公司成立之后，贝尔老先生为了保住加拿大的专利权，在加拿大设立了机械生产部门以生产电话。1895年，一家叫北方电子制造的公司在这个机械生产部门的基础上成立了，这就是北电的前身。
北电还是一家军工企业。一战和二战期间，北电除了为加拿大军队生产炮弹外，还制造了战地电话、交换机和军用无线电设备等。
二战后，随着经济恢复，电话需求激增，北电成为了主要的电话供应商。随着贝尔电话公司演变为AT&T公司，两者的血缘关系逐渐变淡，北电成为一家地地道道的加拿大公司，甚至成为了AT&T的竞争对手。
1988年，北电进入中国。这一年，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创办了华为技术有限公司。
上世纪90年代，北电在传奇CEO罗世杰的带领下，率先开发出被业界认为几乎不可能的10G光传输产品，一举成为行业老大，走上人生巅峰。传言当时收入丰厚的北电员工带动了渥太华房价直线上升。
“光纤革命”使北电控制了全球光纤设备制造43%的市场，战胜了同样源自贝尔电话公司的朗讯，市场份额几乎是朗讯的3倍。后来朗讯总结此役失败原因时，认为朗讯的意识落后于罗世杰所领导的北电。
北电大发了，开足马力大力生产光传输产品，并马不停蹄投入巨资开发40G产品。可是，那场16年前惊心动魄的互联网泡沫来了，北电积压了高达40亿美元的库存，股价暴跌，渥太华的房价也跟着跌了，网上到处都是“北电员工因被解雇而卖房”的广告。
技术狂人罗世杰下台了，当年他信誓旦旦地称“要把北电打造成一个网络革命的中心”的豪言壮语仿佛犹在耳边回荡。
新任CEO邓富康上台了。和无线电工程师出身的罗世杰不同，邓富康是做财务出身的，他上任后的主要任务就是降低成本、精简结构，以结束公司亏损状态。
2004年，邓富康的诺言终于兑现了，北电扭亏为盈了，员工们都发奖金了，股票再次变得炙手可热了。然而，结局没有一点点防备，最后发现这些财务数据是伪造的。
北电陷入了信任危机，股票成了垃圾股，邓富康也灰溜溜的下台了。
2005年，北电又迎来了一位“拯救者”。北电董事会花高薪聘用了前摩托罗拉CEO迈克·扎菲罗夫斯基担任北电CEO。迈克·扎菲罗夫斯基加入北电后，立即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对业务进行重组。他做出了一系列今天看来几乎不可思议的决定：卖掉WCDMA业务，花巨资投入WiMax，放弃3G，押宝4G。
这个决定太大胆超前了，在通信业特有的“路径效应”之下，3G没有圈地，4G又哪来的市场呢？
这期间，北电又错过一些不错的并购机会。北电未等到4G已乱了方寸，所谓繁花不过一场梦，最终也只能破产了。
申请破产保护那年，北电市值不到0.5亿美元，缩水99%以上。
北电破产后，在北电前任CEO吉恩·蒙蒂（罗世杰的前任）的帮助下，渥太华大学对北电的失败进行了一次为期三年的广泛的调查研究。他们采访了从1997年到2009年时任的北电高管，以及53家北电曾服务过的客户公司高管，得出北电倒闭的主要原因是：
傲慢，甚至狂妄自大的文化”导致了管理失误，削弱了企业在不断变化的市场中的适应能力。
1）北电在上个世纪70年代成为市场领导者之后，就开始滋生了一种傲慢的文化，这导致了松散的财政纪律。
2）太过于追求成长速度，而丧失了创新和阅读市场的能力。
3）互联网泡沫之后，缩减成本导致疏远了客户。
基因决定论
摩托罗拉曾经也是非常骄傲的，甚至有人认为摩托罗拉的失败也归咎于傲慢。
摩托罗拉在相当长的时期内统治着无线通信领域，他们是1G时代的无线通信之霸。
1989年，摩托罗拉被选为世界上最具前瞻力的公司之一。1990年代中期，营收10年内成长4倍多。
这座铁塔来自1G时代，你看得出来吗？
这一时期，正处于模拟移动通信转向数字移动通信的大潮中，来自欧洲的第二代移动通信GSM标准快速成长，3年时间内就有全球四十几个国家采用。
摩托罗拉一边支持美国主导的CDMA，另一方面，根本不把GSM放在眼里。摩托罗拉以为凭借自己在1G时代的巨大优势地位可以决定CDMA的胜出。
当时摩托罗拉高层主管豪言：四千三百万的模拟手机用户，错不了的！
不过，随后GSM在全球的需求暴增让摩托罗拉措手不及。特别是在中国这一最大的新兴市场，中国政府最终选择上马GSM项目，对摩托罗拉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为此，摩托罗拉整整错过了4年时间。
很多人认为摩托罗拉错过2G时代并非由于傲慢导致，而是基因决定。
基因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命运，基因也同样决定了一家企业能够走多远。正如吴军在《浪潮之巅》中提到的，摩托罗拉的基因决定了它在数字移动通信中很难维持它原来在模拟手机上的市场占有率。
摩托罗拉并不是没有看出数字手机将来必将代替模拟手机，而是很不情愿看到这件事发生。作为第一代移动通信的最大收益者，摩托罗拉要尽可能地延长模拟手机的生命期，推迟数字手机的普及，因为它总不希望自己掘自己的墓。如果过早地放弃模拟手机，就等于放弃已经开采出来的金矿，而自降身价和诺基亚的公司一同从零开始。尤其在刚开始时，数字手机的语音质量还远不如摩托罗拉砖头大小的大哥大，更使摩托罗拉高估了模拟手机的生命期。
尽管凭摩托罗拉的实力，错过了时机，快速赶上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摩托罗拉另一根基因使得它很难适应新的市场竞争。在模拟通信设备市场上，技术占有至关重要的位置，其它方面，比如方便性，外观都不重要。而且模拟电子技术很大程度上靠积累，后进入市场的公司很难一年两年赶上。在摩托罗拉内部，很长时间里，也许直到今天，技术决定论一直占主导。在数字电子技术占统治地位的今天，各个厂家之间在技术上的差异其实很小，这一点点差别远远不足以让用户选择或不选择某个品牌的产品。相反，功能、可操作性、外观等非技术因素反而比技术更重要。在这些方面，摩托罗拉远远比不过诺基亚和亚洲的对手。
一代贵族走入历史尘埃，让人唏嘘。但从摩托罗拉和北电的自身基因来看，一切顺理成章。
企业的基因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我想这也是运营商转型之困难的关键因素所在，颠覆性的基因突变极其罕见，但并不是没有，比如诺基亚最初是一个木浆工厂。
标准之争下的炮灰
2G时代，当欧洲紧锣密鼓制定GSM标准之时，美国也没有闲着，推出了CDMA标准。摩托罗拉不过成了标准之争下的炮灰，美国在第二代移动通信标准上的失败，间接影响了摩托罗拉的未来竞争力。
同样的悲剧也发生在3/4G时代。
以流产的WIMAX为例。北电和摩托罗拉都是WIMAX的主导者，还包括INTEL、IBM和北美一些运营商。
WiMAX设备
为了搞到频率资源，美帝成功让国际电联在3G标准提交截止9年后召开专题会议，将WIMAX接纳为第四个3G通讯标准，并分配到了全球频率。
如前文所述，作为铁杆盟友，加拿大北电将传统3G业务卖给法国阿尔卡特，一心搞WIMAX。
日本、韩国、台湾这些美国马仔争相表忠心，尤其是台湾，为了WIMAX简直是拼了。
不过，在中国和欧洲联手一心搞LTE的情况下，WIMAX技术成熟度大幅落后于LTE，用户体验差。
终于是撑不住了。INTEL宣布解散WIMAX部门，卖掉3G转向WIMAX的北电也破产了。
全球最大的WIMAX服务提供商美国Clearwire公司亏损严重，被Sprint收购后，随即宣布关闭WiMax网络，频率资源用于扩大2.5GHz LTE部署。
全力力挺WIMAX的台湾成了冤大头，运营商惨赔300亿后，转向LTE。
一代贵族走入历史尘埃，曾经如日中天，如今逝水无痕，通信10年，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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