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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没读过高中的中国混混,55岁成为保时捷首席设计师

穆公子 拾文化 2018-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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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是成绩垫底的叛逆青年,他也曾年近而立一事无成。他曾梦想当一名建筑设计师,却最后阴差阳错成为一名汽车设计师。


他设计出的宝马 M30 Evolution(E30 Coupe),是宝马性能车系的精神图腾,他设计出的保时捷“黑蝴蝶”创造了保时捷销售记录。

 

不过,未如你所想,


他是中国人,他叫赖平。



上半身,一丝不苟的花白头发,笔挺的西装领带。


下半身,一条略显宽松的半身裤,脚踩一双卡其色休闲皮鞋。

 

这一身怪异的装扮,应该是一个叛逆青年的着装风格。

 

可在已67岁的他身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或许在赖平的心里,自己依然是那个放荡的少年,只不过,现在更加不羁而已。

 


他16岁在船厂做学徒,自称“兼职嬉皮”,38岁临危受命成为保时捷设计师,一举拯救当时面临并购的保时捷。

 

赖平,一个传奇的人物。凭一己之力在保时捷刻下“赖平年代”。

 

丨混日子的摇滚少年丨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尼采的话语恰恰印证了赖平并非一帆风顺的设计生涯。

 

赖平1951年出生在香港鲗鱼涌,那儿相当于贫民街。中学时代很叛逆,父母不让做的事情他偏要去一探究竟,挨了不少棍棒。初中的时候成绩非常差,尤其是中文,经常倒数第一名,但他是却爱上了英文,给自己取了一个挺酷的英文名Pinky。

 


赖平知道自己考上大学无望,初中毕业后,父亲便托关系把他弄进了船厂,跟着老师傅做学徒工。因为要接触木材和金属,参与绘图、上色等工序,这成为他日后设计生涯的基础:“那两年对我很重要,什么都碰过,之后要处理不同材料,也不觉陌生。”

 

虽然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过赖平并不安分,他初中时就爱上了摇滚乐——披头士、沙滩男孩、滚石,完成了他的青春期启蒙。

 

当时只有昂贵的黑胶唱片,不过母亲很疼爱他,照样给他买。

 

几十年后,赖平回忆说,自己是香港第一代嬉皮士——留长发,穿轧染T恤,听摇滚,还是香港最早那一批滑板少年……

 

可想而知,赖平很快就无法忍受船厂压抑、僵化的氛围,果断辞职,为此与家里的关系也彻底闹翻了。

 

无业青年赖平流浪了一段时间(其实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纪),花完积蓄后,他只能乖乖地找工作——纺织厂工人、电话公司制图员等等,无论如果都与“保时捷首席设计师”联系不到一起,而且,每份工作都做不长久。

 


后来,日子也慢慢变好。赖平虽然没学历,不过他属于“酷孩子”,找到了圈子——几个气味相投的港大建筑系学生,他们合伙在南丫岛租了房子,为了逍遥自在,宁可每天要坐船去上学或者上班。

 

赖平也在一家欧式家具店找到了新工作,虽然只是实习生——他爱上了欧式家具,对家居设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靠看说明书自学,还帮客户画一些方案图。

 

不过好景不长,没过两年,他的室友们即将毕业,穿上西服皮鞋,进了大公司上班,各种有为青年的样子。


对比之下,赖平深受刺激,感到自己一无是处,他相信自己的才华——可惜这些年都浪费了,他决定出去闯一闯,而且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丨出国求学,被保时捷看中丨

 

1972年,赖平买了一张单程机票,带上攒了三个月的生活费,孤身一人前往罗马。那个通讯落后的年代,他在意大利连一个熟人也没有。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大胆无惧。我就是个直觉很强的人,我只在某些部分会很理性,但是之后就是情感决策了,我相信我的直觉。”

 


他的朋友帮他联系了罗马的高等工业技术学校(ISIA),可以让他去读建筑系本科。

 

之前在打工的家具店,他见到那些他迷恋的意大利家具都有”credito di architetto“,误以为想做家具设计要读建筑系(architure在英语中是”建筑“)。等到第一天上课,他才发现闹了个乌龙,原来意大利文“设计”和“建筑”是同一个字……

 

于是,他转到了工业设计专业。作为学校里唯一的外国人,通过努力,他的设计作品得到了教授的肯定,顺利获得工业设计学士学位。意大利学习结束后没能找到工作,于是便奔向德国,一心要进入世界上最著名的汽车公司当设计师。

 


“虽然毕业了,但是什么也没有准备好。任何一个公司都不接受没有背景的我。在意大利没能找到工作后,就漫无目的地去了汽车的发源地德国。”

 

投了很多份简历,几乎都没有任何回音,只有位于科隆的福特一家汽车公司给了他机会,但不是做设计师的Offer。后来,在一个下雨的星期日,他收到了一个来自福特的大信封,里面有一张飞机票,以及伦敦皇家艺术学院的所有注册手续。

 


苦读两年后,他终于取得了交通工具设计专业硕士学位,并凭借优秀的成绩成为首位获得约翰·奥吉尔纪念奖学金的亚洲学生。

 

1980年,赖平终于回到德国,进入福特公司,成了一名职业汽车设计师。他担任了嘉年华、Sierra等小型汽车的设计师,迈出了作为汽车设计师的第一步。

 

1984年赖平被宝马公司看中,1988年通过宝马3系列(E30)展现了自己的设计实力。

 

1989年,赖平又被保时捷公司看中,最终成为了保时捷研发设计部总监。

 


赖平曾说:“直到今天,我都还常常会掐自己,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想象一下在德国乡间小路开着敞篷车,突然意识到,我正开着自己设计的保时捷。这是真的吗?直到开到保时捷公司前,所有团队都在等我时,那一刻我知道,这是真的。”

 

丨设计911,被封设计大师丨

 

当时恰逢保时捷的历史最低谷,911系列由于缺乏创新、销量低迷,公司财政困难,丰田和奔驰手捧重金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收购这家德国老牌贵族。

 

无论在宝马还是保时捷,赖平都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深夜,我是办公室里那个最后关灯的人,第二天早晨六点,我又是第一个回到办公室开灯的,要么干脆在公司里过夜。”这点连以严谨守时著称的德国人也自叹不如。

 


虽然年轻时的赖平挺嫌弃香港,不过他骨子里还是有当年的香港精神,对工作格外尊敬和珍惜。“基本上,我随时都在工作,找灵感,所以度假是我灵感最低落时,因为整天在海边没事做。”

 

他不仅工作拼命,还有中国人的集体精神。当年的保时捷高管会议上,赖平第一个提出管理层集体降薪,以求度过财务危机。

 


1996年,赖平主导设计的新一代保时捷911(996)上市,这是历代911中设计变革最大胆的一次,首次突破了40年来由费迪南德·保时捷开创的保时捷911传统车型,创造了新的销量纪录,让保时捷彻底摆脱被收购的命运,有人甚至称他为“保时捷的救星”。

 

后来,他又负责了第一代Boxster和Cayman两大新车型的设计工作,赢得一系列设计大奖(例如2001年德国设计大奖,以及2015年全亚设计终身成就奖),奠定了大师地位。

 


赖平不只是个不可救药的工作狂,他同样浪漫到不可救药。

 

“我喜欢看午夜场的科幻电影。看完开车回家,高速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这时候,我关掉车灯,享受在黑暗中驰骋的感觉,唯有夜空中的闪闪星光相伴,我会想象自己在穿越宇宙。”

 

同时具备这两个品质,大概是成为设计大师的必备条件吧……

 

丨中国设计绝非二线丨

 

2012年,从保时捷公司退休后的赖平并没有结束自己的设计生涯,他又担任了德国Brainchild Design Group和香港Brainchild Design Consultants Ltd的创办人兼设计总监。

 

2015年,赖平凭借自己在汽车设计领域的卓越贡献获得了亚洲设计界最高荣誉奖——DFA亚洲设计终身成就奖。

 

 

赖平长久以来一直心系民族汽车产业,对于国内车企急功近利的经营模式更是感到痛心疾首:“他们错失了整个时代,尚未了解到文化是无法用钱买的,必须培养、教育,走过整个过程,才能达到西方那样的成绩。”

 


丨赖平的设计手稿,左下有中国印丨


近些年,赖平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一款高性能电动汽车的研究中,致力于打造一款世界上不存在的全新车型。它不是一款跑车,也不是一款SUV(运动型多用途汽车),亦不是一款特斯拉S车型。

 

赖平曾说:“我的新车项目,它会具备挑战所有顶级车型的实力,而且,它是一辆中国车。我会用它来证明,中国设计绝非二线设计!”

 

说出这句话时,65岁的赖平两眼放光,犀利的目光望去,依稀浮现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

 

—— 


那是一段放荡的时光。


那也是最好的时光。

 

赖平是一个时尚又带有一丝沧桑感的男人,镜头下的他总是流露着一种桀骜不驯的雅痞范儿。

 


有人将赖平称为“华人之光”,无论这个说法是否言过其实,但他的确改写了世界工业设计界对华人设计师的印象。

 

他是一个值得中国人尊敬的大师。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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