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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沧桑忆光芹

2017-05-18 胡玉春 兴国爱尚

百岁沧桑忆光芹

----追悼百岁老红军刘光芹


胡玉春

 “五一”是全世界劳动者的节日。下午三点多,我在正在文溪送别岳父,沉闷的午后,突然哗哗哗大雨滂沱。《爱尚兴国》的两位朋友,几乎同时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一个消息:“胡老师,高兴刘光芹105岁老红军,刚刚几分钟前离世,您来写个悼文?”



  几十年来,我曾经采访过无数老红军,没有哪位能够象刘光芹一样,给我带来幸福感和快乐感,我曾经把采访内容整理成《兴国模范师最后一名光荣战士----刘光芹百年幸福人生》一文。两天后,乐乐带着我,冒着大雨赶往文溪村,前往庄严古朴的保和堂,祭祀这位令人尊敬的百岁老红军。


  刘光芹是兴国最典型的苏区翻身农民。因为土地革命分得土地和房屋,奶奶谢氏鼓励他参加革命,父亲刘瑞涛送他去当红军,送他到乡、到区、到筲箕窝,叮嘱他认真工作,勇敢杀敌。参加红军的幸福时刻,刘光芹103岁时,还扳着指头告诉我,村里那次一共去了刘大白、刘大良、刘世钰、刘庭清、谢祥梯和他等6个人当红军。


  刘光芹也是苏区最典型的一名红军战士。他参加的是兴国模范师,编入主力红军后,是红三军团第6师。他编在第16团第1营第4连(机关枪连)。一名叫钟九山的理发员介绍他加入中国共产党。钟九山是连队党支部书记,后来不幸在战斗中牺牲,刘光芹接替了他的职务。革命胜利后,他专门去烈士陵园的烈士英名碑上找到了钟九山的姓名,为他烧香祭祀。


  刘光芹是红军里最模范的党务干部。由于在战斗中勇敢冲锋,参军半年后,刘光芹被保送到瑞金九堡的彭杨步兵学校政治营深造,后成为连队的政治指导员。中央红军长征前夕的高虎脑、万年亭战斗中,刘光芹不幸负伤,没有能够参加长征。伤愈后担任红军独立第11团连指导员,转入了游击战争。1935年夏天,部队会昌的白鹅圩附近被打散,刘光芹藏身草丛,敌人撤退后,他出来收拢了七八位幸存战友。这些人都是没有武器的勤杂人员,而且都是兴国人。在无法和上级取得联系的情况下,刘光芹率领大家辗转回到家乡。他交待大家各自回家,不能背叛,因为革命一定会胜利。


  刘光芹是一位我见过最诚实自敛的失散红军。回到家里后,刘光芹成为一位四乡八邻欢迎的乡村木匠。新中国成立后,当年跟他一起突围回来的战友,纷纷来找他写证明材料,要求政府给予政治和经济待遇。刘光芹一个一个地给战友写了证明,自己却没有向政府提出任何要求。直到1980年5月,他满了66周岁,已经干不动需要登屋脊扛大梁的木工活,才向政府递送了要求落实失散红军待遇的申请书。这份申请书,在他103岁接受我采访时,还找出来给我看。


  刘光芹是一位终生勤劳的农民。我去采访时,还看见百岁高龄的他,在门前菜地边转悠,看一看甘蔗,摸一摸豆角,顺手干点小农活。回顾历史的时候,他常常是非常享受地点起香烟,随着一缕缕青烟,淡淡地说:“那一仗打死蛮多人呢。” 烽火连天的悲惨历史,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是一件娓娓动听的邻里往事。有一次中央电视台让他谈反“围剿”战斗,他沉思一会,脱口而出:“打仗!打仗!”



  我最后一次采访他是去年夏天,有外地朋友来,要求我带去采访。老人生病躺在床上,神情比较衰弱,看见我来,他眼睛里一道光芒一闪。我提出采访的要求,他点点头,轻轻地说:“等一下看我能不能爬起来⋯⋯”我们坐在厅堂里和他的次子刘庭意聊天,庭意先生几次过去观察,都回来落寞地说:“没有起来”。后来我带朋友也过去看了看,老人在床上安祥地躺着,发出轻轻地鼾声,我们只好躬身退出,悄然隐退。


刘光芹抽着香烟,笑谈历史的音容笑貌,这几天常常在我眼前萦绕,渐渐地就凝成了一篇短短的韵文:

刘老光芹

年逾期颐

生于民国

长于苏区

投身革命

为国为民

参加红军

冲锋陷阵

加入中共

任连政指

作战负伤

未能长征

坚持游击

突围还乡

忠诚信念

服务村民

艰苦劳动

勤俭持家

儿孙满堂

子孝孙贤

人人敬羡

笑谈历史

倏忽百年

驾鹤西去

天地同悲

《爱尚兴国》

编读同怀

呜呼哀哉

尚飨

2017年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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