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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孝贤导演,请继续“老帅老帅”地孤独前行

2015-05-25 朱燕霞 南都全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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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记者 朱燕霞 发自戛纳


金棕榈最终还是留在了法国!戛纳当地时间24日晚,为期12天的第68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闭幕,法国导演雅克·奥迪亚的《迪潘》“意外”摘得金棕榈大奖,被不同程度寄予期望的两部华语片——贾樟柯的《山河故人》和侯孝贤的《聂隐娘》,最终只有后者获得评委们垂青,摘得“最佳导演奖”,而《山河故人》则颗粒无收。

虽然与金棕榈失之交臂,但两部有份入围本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片的表现亦是可圈可点。昨天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多,当晚没在颁奖礼上现身的贾樟柯出现在微博上,并向侯导发出祝贺。而在电影这条路上自始至终坚持“孤独前行”的侯孝贤,拿奖后坦言收到非常大的鼓励。此时有什么要跟贾樟柯说的呢?侯导回答:“就加油啊!我都做多久了啊!”


金棕榈得主
主场得利,法国片《迪潘》摘得最高奖



今年,戛纳电影节共有19部主竞赛片入围。当晚,该单元合共颁出七大奖项,除本届最佳女演员意外地同时颁予两人外,基本是一奖一片,在数量上满足了最多的入围影片。法国电影可谓大赢家,五部入围片占据了三个奖项席位,金棕榈最佳影片和影帝、影后都属于法国人(其中影后下了双黄蛋,《我的国王》的女主艾曼纽埃尔·贝尔科以及《卡罗尔》的女主鲁尼·玛拉一同获奖)。



金棕榈奖作品《迪潘》是法国导演雅克·奥迪亚的第七部作品。这位导演是戛纳电影节的大爱,从1996年至今,这已是他第四次征战戛纳,其《自制英雄》、《预言者》曾先后拿过最佳编剧奖和评委会大奖。《迪潘》虽获得了金棕榈,但此前该片放映后的反响不愠不火,没有引起外界太多的关注和讨论,电影节场刊给出的评分为2.5分,属于中等。《好莱坞报道者》认为“《迪潘》是一部犀利同时又充满希望的慢热佳作,融诗意与暴力于一体”,《综艺》则认为“强烈突出了角色的个人气质,同时又极度展现了女演员内心的柔情”。

《迪潘》讲述的是一位斯里兰卡泰米尔反政府组织的士兵、陌生的年轻女人伊拉娅和失去父母的9岁小女孩雅丽妮临时组成一家,以战争难民身份逃亡到法国,在巴黎郊区当起看门人。南都记者在电影节期间也观看了该片。时长100分钟的影片,牵扯出许多的情感冲突和矛盾事件——特殊的三口之家,残酷战争留存的阴影,在陌生国度寻求身份认同感,主人公对平静生活的向往与动荡不安的巴黎郊区形成如此鲜明的反差,再到最后爆发式的“火拼”,暴力还带着朦胧迷幻之色彩。在主竞赛单元中,这部作品算是从呈现和故事内核上工整细腻且时有出彩的作品。


为什么是《迪潘》?评委说它“感人至深”

颁奖礼结束后,主竞赛单元评委例牌举行新闻发布会。今年,评委会主席科恩兄弟带领众评审谈及对金棕榈影片《迪潘》和侯孝贤摘得最佳导演奖的看法。

评委之一的耶娜·米勒称赞《迪潘》是一部让人感触至深的作品。杰克·吉伦哈尔补充:“这部电影讲述三个陌生人组成一个家庭,他们一起迁往一个陌生的国度,他们慢慢了解并爱上了彼此。我觉得如果生命中发生这些事是很奇妙很精彩的。”

有外国记者在会上质疑,为何评审团将“最佳导演奖”颁给台湾导演侯孝贤。吉尔莫·德尔·托罗代表评审团回应,他认为侯孝贤的《聂隐娘》以诗意且清晰的电影语言带给人强烈的感受。伊桑·科恩补充说,《聂隐娘》极富个性。另外,本届最年轻的评委多兰则特别提及获得评审团大奖的《索尔的儿子》,“在看完这部电影之后,我们陷入了很长的思考和沉默。我们从没有忘记这部电影,这是一部慢慢走进你世界的电影。”



快问快答



颁奖礼结束后,侯导被华语媒体团团围住,来了一番关于赛果和对手的快问快答。


记者:拿奖之后现在心情怎么样?

侯孝贤:很开心啊,当然很开心,其实我本来以为……算了没事,就是很开心。


记者:会觉得和金棕榈一步之遥有些遗憾吗?

侯孝贤:也不能说一步之遥吧,那个距离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很远,关乎到评委对你的片子的欣赏程度。当导演不要去想这个,还是应该想怎么认真拍,怎么拍有感觉,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成的,我拍电影都多久了,这个还是要一步一步来。导演关注的是什么,关注的是人,是这个社会,你就会有你的角度,你不去关注你的角度就没有,拍出来也是假的。


记者:你之前提到过《聂隐娘》这部电影是需要修养才能看到懂?

侯孝贤:其实外国人看电影就是很纯粹的,不是懂不懂的问题,他们是觉得很美,很诗化。影像其实和文字是一样的,会延伸到它的背后,他看着很有感觉他就会想很多,不是一定要懂得剧情懂得细节,看电影不应该这样。我拍的是唐朝的故事,所以我觉得在中国大陆看是一定没问题的。


记者:你在接受采访时一直提到找钱这个话题,会为了市场做出一些妥协拍些商业化的电影吗?

侯孝贤:我不会拍商业化的电影。商业化你以为很简单哦,商业化很难的。我现在可以只拍我自己喜欢的,但是商业化的就不行,你要考虑市场,要考虑观众,考虑叙述的方式,考虑大家是不是都看的懂,商业片其实不容易的。


记者:有人评价说你开创了一种新的电影语言。

侯孝贤:没啦,你看法国的新浪潮,意大利的新现实,德国的新电影,多厉害啊,他们纯粹是从影响看的。电影已经一百多年了,影像的使用还是一件非常个人的事情,它看的还是导演自己的艺术修养,这个艺术修养不是随时要就有,而是因为你内心有感觉,你对这个世界有感觉,对人有感觉。哪怕你拍得看起来很奇怪,但是所有会看电影的人都会看出来。


记者:看过另一部参赛的华语片《山河故人》吗?

侯孝贤:我哪有时间看啊,和贾樟柯也就是在台湾之夜见过一面,没怎么聊过。


记者:有什么想跟贾樟柯说的吗?

侯孝贤:就加油啊!我都做多久了啊!



老帅老帅的侯导
“我能得奖,我觉得他们(评审们)已经很有能力了”

《聂隐娘》为侯孝贤赢得了又一座戛纳奖项——最佳导演奖。上一次,他在戛纳拿奖已经是1993年,那时的《戏梦人生》拿下了评审团大奖。

周韵在戛纳看了《聂隐娘》首映之后,她形容这部电影是:“真是一部老帅老帅的电影!”老帅、老帅这个词,在大家眼中也很适合用来形容侯孝贤。68岁的侯孝贤老帅了,他拍的电影老道成熟,他讲话也老帅、老帅的,那种直率的个性总能带出超级酷的回答。

“现在拍电影不是那么容易,要找更多的钱更难。”在戛纳,侯孝贤不管是在领奖台上、官方发布会上还是媒体的采访中,他都提到“找投资难”。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固执地走着自己惯常的路,把一部可以包装得很商业很刺激的武打片拍成了一个美轮美奂、轻缓而随性的文艺片。他对自己创作的《聂隐娘》心里清楚的很,“这个电影要欣赏的话,可能看电影看多了会喜欢这种片子,但不是一般人都能欣赏吧,所以我的感觉是这样,因为我一向如此,我的片子都是这样,我认为很过瘾,但是他们看不懂那能怎么办?”

颁奖当晚,华人记者群为他摘得最佳导演奖项欢呼雀跃,他在拿奖后被团团围住要求谈谈感想时,直接就抛这么一句老帅的话:“(宣布获奖那一刻)我没反应。哎呀!我办电影节办了有十年了,而且我又不是第一次参加,我几岁了,我还干嘛……”问他与金棕榈失之交臂,是否可惜?他连带着《聂隐娘》晦涩难懂的回应都带上了,“我的片子他们不见得看得清楚的,所以能得导演奖我觉得他们已经很有能力了。我的感觉,已经非常不错了。”




老帅老帅的“聂隐娘”
证明了“电影不光只有一种方式”

《聂隐娘》的东方神韵之美远远超出了大家的想象。侯孝贤期望展现的武侠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他这部耗费巨大金钱和精力的电影是如何成型的?

和侯孝贤合作过三次的舒淇说,在导演的电影画面里一切都是细致细腻的。除了人物之外,还有其他的道具,从火、灯、云、树甚至是空气里的流动都是重要的部分。无可否认的是,《聂隐娘》在美学已经达到了新的高度,极致的东方神韵让人着迷,但在故事上的处理却引起了不同的非议。不少观众尤其是外国人,会认为故事上处理偏弱,缺乏戏剧性。侯孝贤导演很清楚问题的症结在哪里,“这个就是盲人摸大象,摸了感觉完全不一样,所以这是没办法的。因为现在大家习惯看的是好莱坞电影,好莱坞电影是戏剧性结构非常强的。而且要戏剧性强,你的信息就要连接,不能断,不然它就没办法分,这是一个拍片的方式。但全世界的电影不光这样一种方式,但好莱坞太强大了,所有年轻人都模仿,干电影的人最终都想模仿这个形式。”

他说好的影像能促使人拥有更大的想象空间,“他们爱怎么看怎么看,最好每个人都不一样,才精彩。我的片子千奇百怪,没有统一看法。影像其实在早期是很纯粹的,跟文字是一样的,想象空间很大。有的人只看到影像的表面,有的人则想象无穷,你的经历、修养、文学等各种底子,导致你的看法与别人不一样。所以作为创作者,你自己是怎么样,必须非常清楚。”


“唐朝是最动人的朝代”,文言文保留古韵

侯孝贤喜欢唐朝故事。他说,因为这是中国最动人的一个朝代,很多的故事都很传奇。侯孝贤花了很长时间去研究。除了自己琢磨之外,他在开拍前好久就给张震、舒淇他们发唐人小说,分上中下篇。即便像“学霸”张震这样沉得下心学习的人,去看一篇不过三页纸的内容,就得花费一个多小时。为了还原唐代的古韵,侯孝贤在《聂隐娘》中的对白用的都是文言文,“它一字一意,就一个字是一个意思。但我们看到的这个其实不是文言文,它很接近,所以比较难,但它又不是白话。因为以前人的讲话,可能也比较简洁。文言文是书写用的,口白上基本是比较接近,因为你书写习惯了,文人讲话就比较文气一点。”

比起侯孝贤过往的片子,《聂隐娘》时长仅为100多分钟。侯孝贤的成熟亦体现在善于“做减法”上。他表示片长是有考虑过的,“我有很多东西剪掉了,差不多100分钟够了,再长了的话,人家就会受不了了,刚刚好。这个应该是一个一气呵成的东西,见好就收,别拖了,拖了尾巴就出来了。”


演员不排戏,拍戏等风等云、等鸟叫

张震和舒淇这次在《聂隐娘》中饰演表兄妹,两人上一次的合作已经是十年前的《最美好的时光》。时隔多年再度合作,侯孝贤说:“两人都长大了,都成熟了,而且能量很强。为什么会跟他们一直合作?其实和他们就像朋友,又像后辈,他们的个性某一方面跟我很像,张震比较闷,但是其实我以前某一方面也是很腼腆。舒淇其实是非常侠义的一个人。”候导谈起他们俩,话语中的亲切感犹如家里熟悉的长辈。

虽说三人先前合作默契仍在,不过导演多年来未曾改变的片场拍摄方式着实也让两人备受折磨。《聂隐娘》这次的拍摄,最多的是“等”。“等风,等云,等鸟叫。”舒淇说拍戏时经常在等,“有一场戏讲到我要取大潦首级时,侯导最早到,就喊我们快过去,我就赶紧跑过去,然后我们就站在那里。可机器还没到,侯导就很着急。因为那个云刚好在那树后面,还有两只黄鹂,好漂亮。我们经常在等,等的不是演员的情绪,等是(风景的)颜料。”

侯孝贤至今仍在坚持着他古旧的拍摄方式,他不喜欢排戏,“所有人看了剧本,镜头放在那里。他们进来就演了。演得好了就ok了,有些一次ok有些要几次,但他们也不知道,我也不会去讲,我不会去调整的。因为如果试戏,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记得那个形式,就会限制,就会压得很紧。所以我是很松,镜头又很远。镜头很远的意思不是把他们拍得很小,你可以用长镜头调动近景,所以现在这个根本不是问题。”他追求演员在戏中随性自然的状态,“他们只要投入,就会有神采,这种神采哪怕和我原来设计得不一样,我都感觉很动人。千百种人来演这个戏,都会不一样,所以你别要求他们一定要怎么样。假使你非常注重戏剧性,这个地方你觉得他非要进去非要打一巴掌,你感觉那样才够,那就是另外的导演。”




一种延伸
电影是“世界的”还是“个人的”?

《聂隐娘》的收获让另一部同样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山河故人》不得不被拿来比较。同是华语片,一部被指是极具东方神韵、难懂晦涩的个人之作,一部则被指是“贩卖中国元素”直白呈现的野心之作,一个有奖,一个没奖,这种戏剧性的“反差”最吊人胃口了。已经离开戛纳的贾樟柯在颁奖礼结束后在了个人微博上写道:“祝福侯导!山河依旧在,故人电影院见。”

戛纳电影节为侯孝贤诗意而个人化的表达做了嘉奖。这其实代表着两种路,一种是注重个人表达的创作,一种则是照顾观众理解的方式,在电影语言上导演们怎么选择?这个话题在两部华语片都亮相过之后,引发了一阵热议。南都记者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贾樟柯、侯孝贤和张艾嘉。


侯孝贤:我在创作时没有观众在!

侯孝贤是一个相对“老派”的人。他对网络并不感冒,用的是那种老式的诺基亚手机,他时不时还会提起20多年前电影新浪潮时期电影百花齐放的景况……或许正因为这种置身新世界之外,让他对风格化影片更为坚持。他在戛纳时数次抨击了现在电影创作单一化——偏好莱坞风格的状况,并表态说:“我的电影拍到今天,已经拍了很久了,但是我有一句话一直是,当你在创作的时候,观众是不在的。如果是一直想着观众,那就是另一种东西,另一种电影,要走哪条路是自己决定。大部分人都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贾樟柯:侯导是最先被国际理解的导演

两部华语影片在此前的戛纳电影节放映后,南都记者曾采访了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观众,发现了十分有趣的现象。《聂隐娘》在美学上造诣虽被认可,但对于故事内核讲述的“我们只是一个人没有同类”,很多人都未必能理解。但《山河故人》在三段情感方面的探究、时间长河对情感的改变主题,是容易感受和认知的。南都记者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响反映给贾樟柯,他认为这只是偶然的情况。

“侯导的电影语言一直非常国际化。他是最先能够被国际理解的导演。从他的《风柜来的人》到《悲情城市》,直到后期的《千禧曼波》,他的电影语言是我们的先驱,是最早能被世界了解和理解并且肯定的导演。”他谈及对《聂隐娘》的看法,“我没看过《聂隐娘》,《聂隐娘》有它的特殊性,它是一部古装片,讲的是中国古代的文化,这一部分我就不太清楚,是不是能够理解。但单从电影语言来讲,侯导绝对不是世界不能理解的。他的语言就是最早能够被理解的,怎么变成不理解了?这个就奇怪了。”

侯孝贤在戛纳官方发布会上曾表示,创作电影有两条路,一条是没有观众在,一条则是选择观众。问贾樟柯选择何种方式?他回答道:“其实导演所做的它是建立在一个交流的欲望上的,就电影就是一个跟大家交流的媒介,就跟大家写文章一样,不是写给自己看的,它一定是为了传播才会拍摄。我觉得导演都会有要传播的欲望,不可能说我拍了不要传播的。这个我不太相信。但是传播的范围就是要看,你是不是为了传播的效果来改变你的电影语言,这个就是侯导所说的个人的选择。”


张艾嘉:年纪大就会走向内心!

因为《山河故人》,张艾嘉此次来到戛纳。作为资深电影人的她也对两位导演迥然不同的表达方式说了自己的看法。“我自己真的是认为每个导演有他不同的个性,跟他自己希望走的路,跟他希望跟观众分享的东西有关。就像你看小说,看一幅画一样,你如果不去了解主角的一生的话,你没办法走进他的世界。可是你一旦走进他的世界,就会发现那个世界大的不得了。贾导和侯导,年纪差将近二三十年,生长的环境也不一样,所以是不一样的。像我的电影也一直在转变。我们到年纪大就越会走向内心,这种内心的东西我觉得反而会流很久,原因是什么?因为它值得留,观众越到某个年纪,再看这个戏时,他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她分析两位导演进入不同的阶段,“贾导就是把他当下的感情记录下来,把它记录下来,变成一个所谓戏剧的东西。所以当你要寻找到那个年代的东西的时候,去看那个东西时,你可以找得到。可是侯导已经完全进入内心的经历,所以是不太一样。至于你说什么是对的?每个人的经历跟每个人,我相信贾导再过十年、二十年可能又不一样了。这就是好玩的地方,如果每个创作者能继续往下走,继续能够保存在这个行业的话,他就会出现很棒的作品。”



南都娱论
世界的推动者只能是侯孝贤这种
朱白(专栏作家)
5月25日凌晨,第68届戛纳国际电影节落下帷幕,华人导演侯孝贤凭借《刺客聂隐娘》获得“最佳导演”,成为本届戛纳电影节上唯一一个获奖的华语电影人。尽管之前我们的媒体习惯以“华语双雄争夺金棕榈”这样的标题来吸引眼球,但实际上,戛纳电影节的评选机制正如当过两次评委的贾樟柯所说,充满了偶然性和不确定性。没有什么大热门一说,所谓的热门和呼声甚高只是媒体奉上的,跟真正的评委眼中的最佳关系不大。不管是侯孝贤获奖后上台讲话和此后接受采访,还是他一贯地表现出来的一位导演应有的态度和本分,都相当程度地看淡了眼前的一切。如果说侯孝贤是足够老和经历了足够多之后,才能眼界如此宽广和眼明心亮,那么我们尚且年轻或者正在摸爬滚打的导演们为什么不能多听听侯孝贤所说的:“拍电影最重要还是你导演自己对电影的情感,还有是对你拍的对象人跟土地的情感。”得奖或者票房,是所谓拍摄电影的一个方向,但与创作的初衷不应该完全吻合。换言之,侯孝贤所说的“情感”才是创作者得以成立的根本。作为华人导演的一面旗帜,侯孝贤这些年也用作品和态度相当完美地诠释“最佳导演”这几个字。这不仅仅是对一部作品的褒奖,当然也可以看成是对这个人对电影艺术带来的贡献和坚持之后的一种肯定。侯孝贤在获奖感言中说:“拍电影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要找更多的钱更难。”这是艺术电影的困局,也是一批对电影热爱的导演永不乐观的处境。跟阿Sa在电影《雏妓》中的一句台词类似——“你想赚很多钱就不要当记者啊!”对于艺术电影导演来说也如此,相比叱咤风云的话题电影和票房火爆的商业大片,艺术电影的黯淡正是它的某种真意。不过作为观众,万幸之中总有香港银都这样的电影公司,它既能投资拍摄《窃听风云》、《线人》这样的商业电影,也相当开创性地投拍了《色,戒》这样的话题之作,更需要勇气和眼光的是,《一代宗师》和《刺客聂隐娘》这样颠覆武侠功夫片的艺术导演作品,也是香港银都主力投资拍摄的。这个世界是讲究瞬间利益回报的,但那毕竟不是唯一,甚至还可以说,世界的进步和开拓并不是商业计划书上的一个个项目,而是胆识和气魄兼具的那些人和事才可以担当的。在人傻钱多的时代你去参与哄抢,这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总还得有点高逼格的他们存在。除了电影公司能投给侯孝贤这样的导演,还有比如张震这样的演员——专门去参演文艺片顶级导演的武侠转型作品,从《卧虎藏龙》、《一代宗师》到《刺客聂隐娘》、《道士下山》,从李安、王家卫到侯孝贤、陈凯歌,帅如张震的华人明星也能再找出几个,但常年保持这样高逼格的演员确实不多了。华人历来很少缺席戛纳盛宴,尤其是近年“蹭毯女星”的崛起,更是给大家造成了华人明星与戛纳有密切关系的虚假印象。只是自从上一次2000年杨德昌继王家卫得了最佳导演奖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染指大奖了。侯孝贤在六七十岁的年纪,更是以一部转型或称之为颠覆性极强的作品获得最佳导演,可以看成戛纳这种艺术电影节对华人导演的一次追本溯源性质的认定和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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