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号|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哨音,无从集结
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
而明日
明日又隔天涯
——《渡口》
纵有哨音,无从集结
清晨,看着散落一地的炮皮,我才突然意识到,与我朝夕相伴的战友已经离开军营,告别这座绿色“围城”,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往日火热的营区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整理思绪,感慨万千。
当兵这几年是青春悄悄流逝的几年,在无声流淌的时光中,所有季节的色彩都汇聚到深冬的迷彩色里,被斑驳的阳光重新分割、组合,之后,又交融在这片橄榄绿中。
看《士兵突击》时我不懂,班长史今退伍时因何为着可以再见面的离别黯然神伤甚至痛哭流涕,直到前几天告别朝夕相处的战友,我才逐渐明白,从天南到海北,的确是一抬腿的距离,只是再见时,你不是我们在一起时的你,而我也不再是我们在一起时的我,那些在一起的逝去的时光,就此割断,无法重来。
回忆微凉,就像浸过雪的双手,片刻之后便灼灼地发烫。
一幕幕仿佛如昨日浮现在眼前,站军姿站到双腿麻木,汗水浸进眼睛;面对着墙壁,大声地喊上几百遍“报告”;一顿饭用5分钟吃完却不许剩下;吃饭前唱歌,一直唱到嗓子沙哑;趴在泥水里爬战术;半夜睡得正香突然紧急集合;长途拉练完将已经和血肉黏在一起的衣服慢慢撕开……
苦吗?苦,但我甘之如饴。
当兵这几年,每一天都如细火一般慢煨着各自的青春,熬制出各自不同的成长,灵魂上已深深地烙下了军营的印迹。
当兵久了,慢慢地开始不适应外界的繁华。曾经天天向往着外面热闹的世界,可真正走出去了,才发现自己离不开叫做“军营”的那座围城,离不开那份简单充实,离不开那片橄榄绿。
当兵久了,已经习惯了“到”和“是”的生活。听到别人喊自己的名字,总会下意识地答“到”,即使休假回家了,面对爸妈的呼唤,“到”字也会脱口而出。
当兵久了,我们也学会了“说谎”。给爸妈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明明昨天训练时韧带拉伤,疼得呲牙咧嘴了,却笑着告诉爸妈,在军营一切都挺好,吃得香,睡得美。所幸他们没看到身上留下的伤疤。
这是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却在流水般绵长的生活中,转瞬即逝,只能在一切尘埃落幕后如老牛般反刍,细细咀嚼,慢慢品味。
军旅是一曲难忘的歌,将会是我们人生中永远的记忆。一路上战友曾携手并肩,用汗水和泪水写下永远。我们会记住每一个人,记住朝夕相处的每个瞬间,没有人能取代在这段青春岁月中与你并肩奋战的战友,就算模糊了一切也不可能磨灭当兵的这几年!
此去经年,纵有哨音,无从集结!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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