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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自己,阅读自己生命里对美的感动 ▍蒋勋

2015-11-02 名师楼

阅读可以变成阅读自己、阅读自己生命里对美的感动,这才是阅读最基本的出发点。


我们现在对书的定义比较窄,可是在中国古代,“书”的定义其实蛮宽广的,例如现在我们读一册书,这个“册”字,在闽南语里“读书”就叫“读册”,其实它是汉朝的竹简,因为它是一条一条的,所以两条竹简穿在一起,就变成了“册”。如果是竹简的话,它就会卷起来,所以我们现在一卷、二卷的“卷”字,就是从这里来的。






我很喜欢中国传统的装订方法,比如说“巾箱本”。过去的读书人常在旅程当中,所以特别为旅行去编排一种书,体积很小,可以用手帕包起来,放在行李箱里,所以叫做“巾箱本”。这种书很轻,在路上看也非常方便,我这几年买了很多“巾箱本”的书,在旅行当中,你会发现它是最好阅读的书。我觉得我们今天一直在讲美工、设计,但我们可能比不上古人用线装的方法做出来的“巾装本”小书。






后来我发现,为什么我会去买线装的杜甫诗、《庄子》,因为当它们用现代的方式排版时,我读得太快了;可是如果是面对旧的版本,我发现我的阅读速度整个就慢了下来,慢下来其实是对的,因为一千年前,他们写这些东西的时候,速度绝对比我们今天慢很多。


而且有时候很奇怪,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特别想看中国书,因为它握在手里舒服的不得了;这时你才会感觉到,西方的“精装”其实是压力很大的,它就是要你正襟危坐地做“学者”,可是中国这一类的书,它有一种生活里的柔软。这种柔软、这种设计,我相信它有一种美学在背后,就是文化不见得要那么沉重,阅读可以是生活里非常快乐的一件事。






我在欧洲读书的时候,面对西方胶装、精装的东西,其实有一种严肃感,比如说一本精装书,你面对它时绝对是正襟危坐,因为你拿起来就会知道它的分量,也不可能带着乱跑,而且它是非常西方图书馆式的,这时候你就会发现,西方所讲的“知识分子”(intellectual),跟中国讲的“文人”,是不太一样的。


中国的文人认为,不管读多少书,最后是要回到生活里来的,要有生活的美学。中国最了不起的文人王维、苏东坡是什么样子?他们是走在山水里的,假如他们拿着这么大一本精装书,根本没有办法走在山水里,游山玩水需要带着一种潇洒的态度,因此中国书的装订,也是帮助他们可以走向山水的。这也是我喜欢“巾箱本”的原因,我觉得拿在手上的感觉好自在,我真的就是带着它爬观音山。





这里头就有东方和西方文化对阅读者设计的不同。西方的东西基本上还是学术的、学者的,可是你总觉得王维、苏东坡这些人不只是学者,他们是文人,文人跟学者的差别在哪里?我觉得文人基本上还是要做一个快乐的人,而不是被知识压死。我从欧洲读书回来以后,发现我心里真正向往的,可能不是西方的学者,我希望我可以很随意地走在山水里,知识、阅读对我是一种快乐、一种喜悦,它真正变成我身边一种“没有负担”的东西。






我是到中年以后才懂这个道理,年轻的时候很向往西方那个浩瀚的知识世界,喜欢大部头的书,觉得自己要跟它打仗、克服它。现在发现最好的知识其实不是打仗,而是把知识变成一种自己的养分。我希望这种观念可以变成阅读上的革命,试着找回亚洲的、东方的阅读美学。在这方面,我觉得日本都比我们懂得。


我刚从日本回来,发现他们在樱花的季节,会把一些徘句(Haiku)刻在石头、木头上,当你散步在樱花园时,可以看到松尾芭蕉的诗句就在樱花树底下出现,这是西方不太有的文人的生活,可能是西方的东西太学者、太知识性,它没有办法变成一种“文人美学”。文人美学里有一种最基本的条件是自在、潇洒,所以不会觉得有压力、不会觉得沉重。






我们现在的阅读太沉重,出版品又如此之多,其实群众很难进入阅读世界。官方每年办那么多活动,想要刺激阅读,我觉得效果不彰,不如想办法从阅读的过程着手,让大家更自在一点。希望阅读可以变成阅读自己、阅读自己生命里对美的感动,这才是阅读最基本的出发点。






文字来源于网络

责任编辑: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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