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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三——南昌二中老校长的从教记

2017-12-08 省三 教师博览

南昌二中老校区


从教记

■省三口述  戴利朝、钟梦楠、沈佳钰整理


博览君:省三,本名孙庆佶,别署荒堂、低翁、马瘦风西。燕人,羁旅南边凡六十年。民间思想者、作家、书法家。为“文革”后南昌二中首任校长,掌校凡17年。主要作品:长篇小说《泥岸》《五人抚摸》(待出),教育专著《通向明天的桥》,杂文随笔集《白鼻金刚》等五种,书画集《荒堂寸草》《王道,馗我不二》等。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曾任南昌市书法家协会主席十年。江西省杂文学会副会长、《观典》杂志特邀主编。

近年在新浪博客及微博上以“荒堂省三”网名发表杂文寓言500篇,另有涂鸦钟馗300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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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讲讲我和教育的渊源。

我16岁做学徒工,20岁起在一家电机厂党委宣传部做理论宣传。1966年6月28日,我因写作杂文、小说、剧本被打成“黑帮”。大字报大标语铺天盖地,抄家、劳改、下放,经过了721天炼狱式的灾难,我被“解放”,旋即调到十六中当学生“连长”。

南昌市百名干部从工厂机关调过来“掺沙子”,几乎都是“前天打倒,昨天解放,今天优秀”的淘汰人口,并非坊间传说的工宣队。十六中工宣队另有其人,是江东机床厂派的。这拨人浩浩荡荡到学校,任务很吊诡,仿佛手里拿着锹镐,是来埋葬学校的。

此话怎讲?1968年江西省革命委员会主任程世清掌权,下令把南昌市几乎所有的中学全部摘牌灭掉,师生被驱赶到乡下。十六中到了靖安,和师大附中在同一个地方,合并为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红山分校。主修课是砍毛竹、种田、充当运力等。单是砍毛竹的劳作,靖安共大史上曾发生过多起悲惨事件,死伤很多。十六中那届千余名学生学习红军长征精神,步行86公里到靖安。十四五岁的学生,头一次离开父母离开家,都牵动着至爱亲朋的心。

徒步翻越梅岭,晚上在万家埠中学宿营。临时将课桌拼成通铺,铺上一层稻草充当床垫。初冬的夜晚,有些寒冷,午夜时分忽然从女生寝室里传出嘤嘤的哭泣声,时断时续,继而男生也加入,一时间千名学生哭声爆发,气势几乎能掀翻教室的屋瓦!最后,把老师、连长、指导员也裹挟进来,大家抱头痛哭,索性哭个痛快。那一夜的哭声,50年过去,至今想起,惊心动魄之感恍如昨夜。

那个永无休止的政治运动当中,人的命运在好比被抛弃在怒海里的小船,谁也无法自己把控。若干年后,听到知青一代说无怨无悔,心里总不是滋味。

社会风气急剧恶化,倒行逆施无法维持下去了。1972年,南昌市开始恢复中学。之前,校舍鹊巢鸠占,桌椅板凳图书实验设备全部毁坏殆尽,一时恢复,谈何容易!

我在靖安待了4年后被调回,到坐落在都司前的二十中当政工组长,却因观点与潮流格格不入,主动远离政治漩涡,先到“五七”干校后到农场混日子。

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帮”。我消息闭塞,不知世界已然发生变化。那天,我没事儿闲溜达,在广场看到“打倒四人帮”大标语,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心想,终于盼来拨云见日的那一天了。

粉碎“四人帮”后,我被调到十五中主持工作,同去的还有八一中学的政工组长朱春根。

十五中地处城乡结合部,设施很简陋。1977年恢复高考,我忽然觉得在教育这块世界可以有所作为。于是提拔历史教师何子平任教导主任,打理日常。何是个有思想的人,做事很务实。我找一本《九国高等教育》来啃,了解世界教育大势,先恶补一番再作道理。我和老朱志同道合,一商量,把中心工作“清理阶级队伍”靠边儿,先抓升学。师生用生命埋头苦读。我讲作文,因对“文革”前17年高考作文题研究了一番,有些心得。此后二十年,年年对高考作文预测八九不离十,本省不少学校请我去做讲座。

那批学生素质好,潜力大,生生被政治运动耽误了。经过六七个月的强化训练,有的只有小学程度的学生,受压抑的潜能被激发出来,突飞猛进。那一届高考,十五中脱颖而出考取了不少。那时考上大学是宏大叙事,社会反响很大。平心而论,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别的校长都是惊弓之鸟,被“欲教不能,欲罢不忍”八字口头禅主导着,大家心有余悸,害怕被扣上“抓业务不抓革命”的帽子。我是无知无畏,不管水深水浅,居然弄出些动静来。

 

2


1978年,我被调到南昌二中当“文革”后首任校长。从此在二中风风雨雨17年,其中,做了4年校长,1982年转任书记。

二中恢复较晚,老师从农村陆续调回,水平参差不齐,还有从小学上来的。1978年开始初中、高中招生择优录取,全社会都盯着这一块,就看升学率。第一次高考前盘点,南昌市6所重点中学校长在庐山开会。考试成绩印成表格人手一册,二中各科排名非五即六,学校内部也弥漫着怀疑情绪,甚至出现“倒孙”苗头。

我当时38岁,无根基,无文凭,无靠山,是南昌市最年轻的校长,管理学校的路数离经叛道不由恒蹊。比如,我实施“弹性工作时间”,对老师不考勤,他们只须打铃上课,其余不受干涉。业绩考核不问过程,只求结果。并提出“物质刺激”,破墙开店,用出租店面所得发奖金发福利。这在当时均属“头一个吃螃蟹”,可以让人上纲上线加以批判的。

庐山会议上,大家质疑我,我心里有数。自己学生的成绩是真实的,监考很严,成绩没有水分。我胸有成竹,说了句人生格言:你不怕掉下来,就不会掉下来。在兄弟学校开庆功宴、鼓励大干快上,我反其道而行之,不停踩刹车,提出防止“六个园丁浇一朵花”,花要见湿见干。作为校长,平时不干预教育过程,但是临考前六个月,高调介入,各科课时、作业量。

那时,老师热情高涨,竞相占据学生时间,偷偷加课时,加作业。我强调学生自主学习,学会做案头工作,考试时才可能游刃有余。那一届高中是两年制,1980年第一届择优录取的学生高考成绩公布,南昌二中全线飘红,其中高分档13名,比广东全省总数还多1名,一下子就鹤立鸡群了。之后进入良性循环,高考升学率一直名列前茅。

我秉持“大教育观”,觉得一所学校应当是文化高地。除了升学率,让二中受到社会尊重的还有独特的校园文化。比如校园雕塑,多数学校趋同——少男少女或举本书或举着原子符号。二中雕塑则有“心远三贤”——邹韬奋、吴有训、傅抱石,还特意空出一个位置,留待将来,激励师生。

学校经常请名人、科学家、教育家及往届校友到校交流。其中,陶博吾是常客,作家张贤亮、政治活动家陈香梅、书法家刘炳森等都有讲座或表演。钱伟长到二中,起初直言自己只待一刻钟,最后一聊就两个小时,因“心远三贤”雕塑中的吴有训吸引了他,吴是钱的恩师。

二中90周年校庆上我隆重推出熊育鍚——二中前身心远中学创始人,当时熊还是省公安厅敌伪档案中人。顶着质疑和风险,我赞助薛隆基出版了《熊育鍚与月池熊氏》一书,还写了序言,并题写“心远之源”在月池勒石立碑。70岁出山充当民间杂志《观典》特邀主编,又撰写、刊发了一篇《大看熊育鍚》,在为《熊氏家谱》作序时更提出“熊育鍚是江西的徐光启”的观点。

此外,校园恢复澹台灭明墓遗址。澹台灭明是孔子门下七十二贤人之一,因相貌丑陋遭排斥,流落江南卒葬南昌。孔子叹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坐落在南昌二中校园内的澹台灭明墓“文革”中被红卫兵毁坏,我同总务主任许东数次进山,觅来两块巨石,筑高台置二石于上,致敬古贤。

二中最早聘请外籍教师,所聘教师皆与英王室有关。英国的高考制度,高中毕业生考取大学,在上大学前要到世界各地游学一年,读无字之书。1980年代,女王丈夫菲利浦亲王到鄱阳湖看鸟,高级随员当中容思女士祖籍新建。这条线索玉成此事,遂使二中连续数年免费聘到英国外教。

此外,二中通过外办和美日高中建立联系,其中日本冈山县兴让馆师生多次访问二中,1994年我也应山下五树校长之邀往该校访问,并以书法“操存涵养,月印万川”中堂一幅赠送该校永宝。

一所学校要在社会上受到尊敬,校长是魂,须有风骨,不允旁人指手画脚,老师也要有自主权。那时候,社会风气比较纯正,看教师重才华,唯才是举,并涵养人文精神:厨工老赵去世后,其子患食道癌,我仍旧关怀照顾;老员工王邦英过世多年,我给其八十岁遗孀分配新房;数九寒天有身着单衣疯人潜入学校,我让传达室送其旧棉大衣御寒。

1983年一场大火,烧坏教学主楼大屋顶。那是一座砖木结构的老房子。半夜时分,我抵达现场,十几位精壮老师跃跃欲试,打算奔三楼去抢救新购进的50台日产电视机。彼时英雄主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深入人心,谁也不甘落伍。大家见我到场,目光一齐落在我身上,只等我一声号令。我犹豫一下,作出了平生最怯弱也最勇敢的决定:立刻退出火场,把救火的任务还给消防队。就在大家退出火场那一瞬间,只听“轰”的一声,屋顶塌陷。

二中校园坐落在东湖百花洲侧畔,占地30多亩,校园原只有一棵百年老樟,在工字楼前。1983年,我从武汉华中工学院讨来一棵形状完美的雪松,用黄河牌载重卡车运到南昌,栽种在教学大楼前花坛里,枝叶婆娑一垂到地。那一年,我主持全面绿化,请来一位熊姓园艺师傅,移栽碗口粗细香樟百棵,如今刀锯残余已胸径盈尺,冠冕蓊郁遮天蔽日,清风送爽百鸟来朝,恰是读书的好去处。香樟此物习性与流俗颠倒,冬秋不动声色,却在春日悄悄替叶。我有打油四韵表扬之:梦醒荒堂听寒鸦,寸草萋萋阶苔滑,忍看满眼颠倒绿,应有荷花笑雪花。

管理方面,我始终同财务保持距离,以策安全。把财务活动分成立项、采购、验收三块,由人各司其职,三权分立,互相制约,互相监督,不允财务上做任何手脚。本人17年不近钱财,不掌握财务签字权。经常像老和尚念经一般强调两条:一敬畏历史敬畏法律,凡事须准备五六年后打官司,故不敢稍有逾越;二感谢对手,有对手目光如炬时时烛照,便不敢让贪念抬头。

学校隔壁已划进二中规划红线图,多方劝我网开一面,允其盖楼。我坚不让步,等我离开二中,楼就应声拔地而起了。校园北邻妇幼保健院放射科,我奔走呼号表示反对,没有人赞助我,我是孤立无援的。我闯进副省长办公室,当面批评指责他,但也没有办法改变。

最后一个戏码,有本市权势人物通过一个女教师在我面前说项,要我点头拍板,将该官员女儿保送大学。再三逼问点头还是不点头,我知道这是下最后通牒了,仍旧表示万难从命。不久,我离开了二中。

 

3


我历来不喜欢呼朋引类,现在,更少同外界联系。76岁,觉时日无多,只能做最必要的事情了。虽离开教育现场多年,教育仍然固执萦怀挥之不去。据我观察,现在教育的失败,在于政治干涉太深,管教育的不是教育家,所谓改革措施,俱是隔靴搔痒。在我眼里,中国教育最大的弊端在数理化语四门主课难度奇高。像二中的择优生,也只有20%能胜任愉快。全局而论,恐仅有2-3%的学生能勉强拿下,90%以上的学生是陪太子读书!更奇怪的是,上述学科,包括语文最深奥的部分,学生日后用到的极少!这么纯粹是拿来折磨人的,纯粹是拿来摧毁青春的,学生被压垮,身体受损,精神畸形。

安徽毛坦厂中学集中营式的教育模式是种野蛮的谋杀,对人一生的消极影响不可估量。现在教育的问题这么明显,大家都麻木着,没有人直面问题。习惯于看上边的脸色行事,维持特权利益,同时保护自己的利益,很少有人仗义执言。在功利驱策下,老师直奔主题应对考试,没有闲笔。这样的老师,当得一点味道都没有,一点尊严都没有。

要拯救中国教育,课程一定要降低难度,数理化三科是折磨人的,不实用。语文也不要那么多玄虚。还有政治课存废之争,须得有个完结。总之,增加一个难度值,就足以害死一成的学生。

我7岁上学,上课什么也听不懂,被老师打手板,哭着跑回家。母亲说,听不懂就回家吧。母亲是个伟大的母亲,是个真正的教育家,知道尊重个性顺其自然。她放任我在家昏天黑地玩了两年。10岁重回学校,说一知十,一通百通,三分气力就应付裕如了。50年代初读初中,学业负担不重,因此有很多余力读闲书,两年工夫我读了上百本小说。更重要的是,自家掌握了“学习学习的能力”,虽然学历仅比卢梭高一点(卢梭没有进过正规学校,全凭自家获取知识),却善于学习,见招拆招,转换社会角色时不感局促。更重要的是,后知后觉,后劲不输他人,70岁仍不乏创造力,而且功力仍见长。

高考一刀切,取消文理分科,强调“全面发展”,很扯淡。我和南昌大学前校长潘际銮交谈时说“所有的天才都是偏才”,达·芬奇之后无全才。所谓全面发展不仅无益而且有害,猪往前拱,鸡往后刨,百人百样,这正对应了社会对人才五花八门的需求。每个人都各展其长,找到自己的位置方好,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方好。现在是车间生产,用一个模子磕,难免戕贼人才。

人的一生可能要多次转换角色,变动职业。学校教育应注重这种自我蜕变能力的养成,打造这样一粒种子——丢在水泥板上也能生根发芽。教育求全责备伤害人性,限制自由,最易去人自尊,造成心理疾患。让人一旦想起,不寒而栗。中国教育使人种退化!

须知,必得承认学校教育有限度,只要做好通识就好。那么难的东西,100个人里面只需要5个去搞就行了,95个人跟着受煎熬受压抑太冤枉。如今是网络时代,网络将改变教育的格局。现在网上可以视听耶鲁教授上课,学校班级那种集群式的课堂样貌或面临瓦解。前网络时代人们崇拜的东西,例如陈寅恪、钱钟书超凡记忆,闭着眼睛就能告诉你这句话出自哪套书第几卷甚至第几页之类,已不珍奇。所以有先见之明的爱因斯坦说,凡是书上有的我都不记,我记的都是书上没有的。

我花工夫研究书法理论,发现“直则无力”一句最具中国智慧。外国人、现代派画机器汽车,画几何图形,画三角矩形、五角星,无论如何也弄不懂直线无力的道理。真正有力量的东西是弯曲的。科学方面我们几乎无法和西方抗衡,科学属阳刚。艺术是阴柔的,西方无法同中国抗衡。

中国须有中国的教育学,我给江西师大实习生讲课,提出“课堂允许涣散的原则”,学生注意力有限度,呈马鞍形曲线,初时涣散,继而集中,继而活跃,继而涣散,故难点在15分钟左右通过最是顺畅,这之后就让学生思维涣散涣散吧。

读书我采取“走神”读书法。朱熹讲“文火炖肉”那是过去的东西;钱穆说读十本好书不如好书读十遍,那是他的习惯,尊重可以,不一定推广。我主张笔墨当随时代,现在要学会快阅读浅阅读,阅读与写作构思同步。说到“思”,当下思想最缺,又最贱。要自己思考,不拾人牙慧。要教会学生自己思考,掌握独自获取知识判断是非的能力。要敬畏限度,教育有限度,教师有限度,学生有限度,没有全知全觉无懈可击之人,每个人都是“盲人摸象”而已。

 

4


“人”这个字,一撇一捺,一撇是人生前50年,上坡路,时间过得慢。一捺是人生后50年,是下坡路,像坐滑梯,时间过得飞快。人之初,众生聚合,渐次分道扬镳孤独前行,所以须得具备孤独的能力。叔本华说,不孤独,必庸俗。比如面对“捧”和“棒”,受“捧”时要谦虚,遭“棒”时就不能忍气吞声,得挺直腰杆。正如上山弯腰,下山挺胸。我不熬心灵鸡汤,我是说切身际遇。当今社会,需要有骨头的人发言。我本质是一个放浪形骸的人,虽偶尔有纸糊“教育家”帽子见赠,着实不敢僭受。因在人们的印象里,教育家为人师表循规蹈矩正襟危坐,这和我甚相轩轾。我这人因受踩踏特喜别人抬举,一来二去,纸糊帽子渐多,向来来者不拒。最近网友问我对“当代的鲁迅”这顶帽子有何看法,我说无法拒绝,单是“难拨完”(number one——编者注)这条,就很有诱惑力。

四面围城语境下,我号称“狡兔三窟”,杂文寓言之外,还画画,写长篇小说。我对自己500篇网络杂文有信心,自感虽不能说篇篇泣血,却绝没有无病呻吟的东西,写作时往往血脉贲张不能自已。每一篇跳蚤尾巴长短狗屁飘轻的玩意儿,不过宛如划着一根火柴,于黑暗中让人眼前一亮。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甚服膺加缪言:黑暗即吾之光明。

我是禁书作家。两本长篇小说,《泥岸》半掩埋状态;《纸门》本来在凤凰出版社首印3万册,插图是我自己画的,在付印前最后一分钟被禁。我经常拿爱默生的一句话来阿Q自己:每一本禁书都照亮世界。

说起写作史,我1961年开始写杂文,一出门在《江西日报》副刊同谷霁光教授分享一整版,被公认文笔老辣。1963年短篇小说《父亲的礼物》登在《星火》杂志,得了26元稿费,相当于半个多月的工资,至今尚记得那个高兴劲儿。1980年代后,重拾杂文写作。先后出了7本书,《通向明天的桥》印了大概6万册,发了点小财,支付离婚费用。68岁涂鸦钟馗被市场承认。

一辈子做事,都是票友,都没有什么专业姿态,戏称异质文化入侵,带一点侵略性。“文革”爆发50周年我以受难者身份,提出以网上500篇杂文竞选“诺贝尔文学奖”,得到网友百万人次点击赞助,好玩得很。我别的不敢说,有自嘲精神这点多半不掺假。人生而平等,都有人性和兽性双重属性,敢于说破内心的原罪是一种境界。2012年苏荣在位,我写《苏荣的语病》一文批评他。后来他倒台了,浙江有人找我约稿,我说,人家此刻已经万人唾骂,已不差我一个的唾沫星子了。

以我姑妄说之,诸位姑妄听之,我是70岁后才有这份勇气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末期事态,此刻再不说出真实感受,就太辜负自己了。


来源:2016年12月《教师博览》原创版“口述史”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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