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州的乡镇存在着这一群人,
如果不愿意读书,
不管他们有没有辍学,
在14岁后的生活就基本脱离学业了。
但是,还没成年的他们又不能去上班。14岁到18岁之间,这段时间,就是他们做“鬼火少年”的时间。脱离学校,但是仍然在乡镇和农村里生活。
少年们从一种乏味,进入到另一种乏味,将来在工厂和流水线上的生活,难免也是乏味。但他们期盼着未来。有期盼,时间就过得很慢。长夜漫漫,最难将息。让我们一起走进“鬼火少年”的内心世界。
网友神评“鬼火一响,爹妈白养”,是说,骑“鬼火”的少年,刻意地在用自己的生命作死,等于是爹妈白养了。在这个经典评论中,对于一个“鬼火少年”可能的死,全然是调侃的,丝毫没有惋惜。
对“鬼火少年”,他们出丑,他们作死,网民喜闻乐见,这股怨气是有根据的。
“炸街”
烟墩镇上,道路宽行人少,夜晚来时,只有四周田地里的虫子在叫。在这样的寂静中,如果一辆机动车轰鸣而过,发出同时点燃了几串鞭炮般的响声,那可能是“鬼火少年”。
如果这样的机动车不止一辆,而是三五成群,敲锣打鼓般对抗着夜晚,那极有可能是“鬼火少年”。
如果他们不但划过街道,还在镇上转着圈兜风,甚至在同一条街上,来来回回地持续轰炸,那一定就是“鬼火少年”。
“小五”把这叫作“撞街”。他喜欢“撞街”,有时一个人,有时和三四个同伴一起撞。他们都开着“鬼火”,从一条路的尽头,开到另一端的尽头,比速度,比炮轰。来来回回,长夜漫漫。
“鬼火”来源
“鬼火”的叫法,现在已经无法考证来源,它是一种踏板摩托车的泛称,也包括某厂商生产的一款摩托车。常见的车型叫gy6,其实,这是一款女式的踏板车,颜色丰富。最明显的特征是,它的前盖是一整块板,像一张长着尖下巴的脸,“脸颊”两边有火焰一样的纹路。鬼火少年”们选择它,原因无外:“酷”。
它的名字是约定俗成,在电商平台上,搜索“鬼火”二字,就有相应的车型。商家很清楚他们的目标客户,“鬼火”的价格便宜,在1500~3500元之间。有的商家更直接,在他们的宣传图上,请来的模特是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他的手把着“鬼火”,脸上挂着墨镜。很酷,是“鬼火少年”们追逐的那种酷。
但是,“小五”还嫌不够。他对自己的“鬼火”做了暴改。在车头前的位置,他绑上一个骷髅头面具,嘴角处裂口到夸张的地步,像个小丑,再挂上蝙蝠翅膀一样的耳朵。整辆车的边角处,都被他用彩色的胶带镶上,非常混搭。在车尾处,又用铁丝,高高地叠起了五个尾翼。改装下来,材料费200多元。他自己动手,对此非常满意,“这台车是有灵魂的”
“派别”
鬼火少年”分作两派,外观派和特技派。“小五”是外观派,对买来的“鬼火”,只是依据自己的审美进行外观上的改装,“鬼火”是他任意作为的王国。“阿六”是特技派,如果把车改成那种繁琐而又华而不实的模样,就做不了特技了。
“未来”
读书不行,两年后就去挣钱,他们很好奇打工生活。现在的日子,只是他们在打工前的一个过渡期。他的愿望很容易实现,只是这两年间,他的安危令人担心。倘若安全度过了,回头再看这些疯狂而又无聊的日子,那也叫作青春吧。倘若没安全度过,也许下半生会在病床上度过,也许会后悔这种“青春无知”,也许没有后半生。
灵山的夜里,“鬼火”焚身,车上的他们想的未来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文自:岭南十三叔
借鉴:向治霖
特别鸣谢:小五、阿六等“鬼火”少年
作者编外话:
截止此处,小五,阿六已卖掉鬼火,上了广东做收卖的姑丈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