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娇与志明：最纯情的三级片

▲余文乐向杨千嬅展示新买的爱物

最先得知《春娇救志明》要开拍的，不是饰演余春娇的杨千嬅，不是饰演张志明的余文乐，而是一只源自北欧品牌的玩具“decision board”：一块长约70厘米的木板，里边嵌有线条状的迷宫，把一颗滚珠放进入口，滚珠一直走，停在诸如表示“重来”的某个符号上，便能“帮”人做出决定。

它是导演彭浩翔旅行时在东京街头买下的爱物。“我太太说，这个东西太大，带不回去，我就说，不是我自己买，是为了电影，一定要拿回去。”买回来之后，彭浩翔琢磨：如果不放在电影里，会被骂。于是，《春娇救志明》的故事还没谱儿呢，这部电影的道具就先有了。

▲余文乐若有所思

彭浩翔并不喜欢给电影拍续集，“春娇志明系列”却是例外。他实在太爱这两个角色。“如果电视放我的电影，就会转到别的地方。‘春娇与志明’这个系列却会看下去，只是因为很喜欢和怀念他们。”

有感情的，还包括两位主演余文乐、杨千嬅。三人每次碰面都会讨论“余春娇”跟“张志明”，仿佛变成了五个人，这种压力让彭浩翔跟他们说：“千万不要拍出第三部的时候，让看过第一第二部的观众觉得不好看，这个东西我宁愿不拍。”

▲余文乐杨千嬅面临危险

在彭浩翔的电影作品中，“春娇志明系列”显得与众不同。

他钟爱偷窥视角，大玩长镜头，让角色爆粗口，不讳性事，极尽暴力血腥，资深影迷为他贴上Cult的标签。《志明与春娇》却被誉为最纯情的三级片，除了主人公口中的粤语粗口，这部电影甚至都没有接吻镜头。

 “我觉得大家都困在一个空间里，爱情电影应该讲‘我爱你’啦，有这个有那个。其实全都可以没有。爱情是一种感觉。”

▲杨千嬅拿着车牌大笑

跟彭浩翔喜欢呈现的出轨、背叛桥段不一样，春娇与志明的爱情美好得让人向往，即便两人吵架、闹矛盾，甚至因外力分开过，最终结局却总是圆满。

这跟彭浩翔的太太有关。某天，她问彭浩翔：“你有没有发现，你所有的电影都是讲感情最后变坏的过程，讲一种黑暗面，到底你比较偏向喜欢这种东西，还是你不懂拍另外一种？”彭浩翔被刺激到，想证明自己也能拍爱情喜剧，“如果她没讲，我从来不会想这些。”

如果说Cult元素源于他逃脱不开的男性立场和观察视角，他电影中的爱情则在是释放他潜在的女性思维——细腻、敏感。跟他合作《志明与春娇》《撒娇女人最好命》的编剧陆以心说，彭的心中住了个女人。就像彭浩翔告诉《电影》记者的一样，“想东西时比较像女生，所以变成很多时候，主导故事的角色都是女生”。

▲彭浩翔在片场（左一）

“人生苦短， 一生可拍多少部电影？你不会笨到去拍一个连自己也不相信的故事。”如彭浩翔在随笔所写，志明和春娇的故事里，有他和太太以及身边朋友的影子。

张志明也是处女座，喜欢把干冰丢到马桶，这是彭浩翔的“怪癖”。彭浩翔身边的女性朋友几乎都比男生有主见，他公司的女孩数量也多过男生——这给了春娇比志明“强势”一个合理的解释。

▲余文乐杨千嬅在客厅

第二部，余春娇做了很多感动张志明的事，比如把香港便利店的碗面用冰块护着带到北京，取材自彭浩翔的女性朋友。细心的观众会发现，志明的小指涂着紫色指甲油——彭浩翔在家看电视时，有时会被太太涂一根手指“试下颜色”。

到了《春娇救志明》，一向“幼稚”的张志明愿意为春娇改变、成熟，这是大多数女孩都希望自己能撞上的事情，一位姑娘就曾对彭浩翔说过，人生最害怕的，就是用了自己青春，让一个人成熟，但他却成了别人的老公。

而“女人让男人成熟”这样的命题，也被彭浩翔承认是自己的写照。“我喜欢把生活很多有趣的东西搬到银幕去看，要是这个角色离我很远，我感觉不到他是一个真人，就没法投入感情。”

▲余文乐杨千嬅车内剑拔弩张

他曾描述自己是个小孩，没考虑过要孩子，让一个小孩去照顾另外一个小孩，“太过苛刻”。第三部，志明却做好当父亲的准备。采访中，彭浩翔对所有问题都语气平静，唯独当记者说“我不希望志明有孩子”后，他提高音量：“为什么？”

能让人发生改变的只有无情的岁月。第二部片尾，张志明有了这样的台词：“因为你我真的想改，真的想学怎么做个有承担的人。”此时，彭浩翔年过40，已经完成人生成熟的洗礼。

▲余文乐和好兄弟在一起

彭浩翔有个创作习惯，他的电影，要先想到片名，才能继续。《志明与春娇》，就源于他和太太共同喜欢的五月天同名歌曲。第二部他不想用《志明与春娇2》，直到有人提议不如叫《春娇与志明》，他觉得好，才决定开拍。

第三部，彭浩翔甚至生出个疯狂的想法，想改成没有“志明”“春娇”两个字，但被同事拦下。“有些时候也不能疯狂到太离谱。”他口中的“离谱”还包括另一个创意：春娇拜志明，祭拜的拜，志明死掉了……

拍后两部，彭浩翔每次都会增加一个城市。《春娇与志明》表达了彭浩翔在北京生活工作的感触，被不少人批评“水土不服”。彭浩翔对此不以为然：“第一集他们的爱情发生在香港，重新拍第二集，我一定要找到新的冲击点，我刚搬到北京，那我就想，这个故事，要讲香港和北京，要多一个城市，让它不一样。当然有些人不喜欢，众口难调。”

▲杨千嬅独坐面色愁苦

第三部，香港和北京都不能满足彭浩翔。他起初想的是东京，这源于《春娇救志明》故事的生发。2016年的某个时刻，他想起日本三一一大地震的经历。他正在东京某高楼开会，“初次感到死亡可以如此近”，却笑得很无所畏惧，还拿起相机给女同事拍照，对方埋怨他:在她最害怕时没给予关心和安慰。这给了彭浩翔拍第三部的支点——俩人遭遇地震，春娇觉得志明在生死关头，想到的依旧是自己——由此引来危机。

日本的景都看了，但因为杨千嬅想生育二胎，担心辐射，就把地点换成了台湾。“我只是觉得，每次要多一些地方，让情侣有多一些冲击的感觉，对角色，还是对我自己拍摄来说，也比较HIGH。”

▲余文乐杨千嬅室外喝饮料

彭浩翔承认自己是个控制欲很强的导演。不少跟他合作的演员都称片场的他脾气很大。可《春娇救志明》的拍摄完全不同。他给了杨千嬅和余文乐极大的自由，只要把剧本里的东西都讲完，“随便演”。

这种情况也许只能存在于这个系列。彭浩翔毫不掩饰对系列的满意。“第二集比第一集好。第二集聊的东西比第一集要深刻很多。第三集，则是最好的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