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内特:比起奥登的"作死"，我本来就不该成为状元

时间走到7月中旬，2019年的自由球员市场进入收尾阶段，在一众菜鸟落选秀之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安东尼-本内特，和火箭达成了一份底薪合同，不用多猜，一定是无保障的。

本内特的名字，几乎可以直接等同于“水货状元”，此时的他早于超越前辈奥洛沃坎迪和夸梅-布朗，跃然成为代名词。一支在中美球迷心中最爱折腾的球队签下这样一位名人，产生的最大影响是：火箭将成为梗最多的球队，新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段子。

可是抛出一个问题，先别去查，你还记得本内特是哪一年的状元吗？他又为几支球队打过NBA正式比赛呢？

2013年，本内特作为状元被骑士选中，前4年效力了4支球队，一共首发4场。按照正常轨迹，此时的他应该有6年球龄，拿上第二份合同了。

但他已经整整两年没有NBA可打，在这两年里，他短暂加入过土耳其劲旅费内巴切，17场之后被撵了回来；然后回到发展联盟打了两年，总收入还不及他新秀赛季的一场比赛。而且在快船下属球队的这赛季，也只是个场均打20.9分钟的替补，每场拿12.2分4.4篮板。不过手感不错，能投出45.3%的三分球来。

就是这样一个角色，放在NBA俯拾皆是，每年都淘汰百八十个，再进一批新的年轻人来。不过这样的状元，却绝无仅有——本内特转眼26岁了，在正当巅峰的年龄，他要为一个未必存在的龙套位置拼尽全力。所以回过头来依然是那个绕不开的问题：他是怎么当上状元的呢？

其实这个问题，本内特自己都不知道。

2013届，被认为是选秀小年。“小年”的主要定义在于：没有出类拔萃的（潜在）历史级球星，高顺位中也不太可能出现几位未来的当家球星。这种情况往往更容易产生水货状元——若是迟迟不出现公认的状元，则基本意味着——没有人配得上状元。偏偏骑士前两年在后场积攒了厄文和维特斯，提早划掉了两个高位选择奥拉迪波和麦克勒莫，特别前者，选秀模板被定成了托尼-阿伦，靠着最后的体测才爬上来，更加不适合选择。况且特里斯坦-汤普森这位新型防守内线，更需要一个进攻为主的大个子来搭，可是这一年，能用的四号位基本上一个都没有。

而且原本被视为状元大热的诺埃尔在选秀大会前突然被曝出将会伤停一整年，他的身价迅速滑落，骑士也慌了神，他们主动寻求向下交易，但从第2到第6，下家毫无向上交易的意愿，连一个首轮都换不过来：他们也看准了骑士的窘境，都没有愿意帮忙的。

本内特就是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时间点，被走投无路的骑士挑中的——由于诺埃尔的情况最后才被曝出来，第二到第五的人选基本上都已经和球队谈拢，骑士甚至和他们没有多少交流。于是，他们索性选了一个在最后一版选秀预测还排在第13的大前锋。据本内特的经纪人事后透露，“开选前五分钟，我突然接到骑士的电话，告诉我‘跟你的客户说一下，等下我们要拿状元选他’，我跟本内特提了一下，脑子还没转过来，‘不会是耍我吧’？”

本内特就这样带着惊喜的笑容走上舞台，和斯特恩握手微笑。这也是有推特直播以来，NBA几大选秀专家首次一起翻车。当然，比起骑士后来的超级翻车都不算什么，接下来魔术带走奥拉迪波，奇才选中奥托-波特，山猫带走科迪-泽勒，而在第6顺位，铁了心摆烂的76人送出刚进了全明星的后卫霍勒迪，从鹈鹕带走预计状元诺埃尔，并且在第11顺位选择最佳新秀迈卡威，正是诺埃尔的整季报销，让76人开启摆烂新纪元。而这届真正的超级球星字母哥，直到第15顺位才被雄鹿带走。

骑士和76人，就这样站在了时代的对立面。在此之前，没有球队会想过直接雪藏状元或者高位秀来尽可能少赢球，还为此制定“五年计划”，“相信过程”。而骑士却不得不在第一顺位选择一个不知如何安置的角色。按照NBA的惯有玩法，状元是用来赌上限的，不是用来选角色球员的。但欧文和维特斯身边，真的需要一个在低位背身的球权吞噬点吗？

在UNLV的这两年，显然没有人教本内特如何打NBA强度和速度的挡拆，而且选他的时候还带着刚动完手术的肩伤。错过夏季联赛直接转进季前赛，人们发现他只会漫不经心地走到三分线，做一个纸板人一样的掩护，然后随便扔一个三分。如此消极的态度和极低的效率，让迈克-布朗也摇头不已，索性扔到板凳席让他每场打个12分钟，在这支没战绩追求的队伍练练手。然而新秀赛季他最终交出的数据单惨不忍睹：4.2分3篮板0.9失误，投篮命中率35.6%，三分命中率24.5%，罚球63.8%——命中率120俱乐部。

骑士一年后再次击中状元，加拿大学弟维金斯却还是成了勒夫的筹码。加拿大状元双雄，此时已经成了调侃的代名词。深受所困的不只有本内特自己，还有被反复起哄的森林狼：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用途的添头，天赋爆棚的森林狼也没有培养的必要和耐心，二年级打完就被裁员的状元，NBA历史独此一家。

猛龙试图挽救，不过是出于加拿大的怜悯——4年前的他们，还需要重金签下加拿大国家队队长约瑟夫来卖票，但本内特奔走于发展联盟，内心充满着不情愿。这体现在给猛龙比赛的态度上：19场拿28分，每场4.4分钟，人们已经开始习惯性用看龙套的态度无视他了。3月1日那天，他被猛龙裁掉，给杰森-汤普森腾位置；7月份他与篮网签不保障底薪，然后在1月10日保障前一天，又被裁了。

算上之后在太阳短暂的15天，他已经被4支NBA球队裁过，骑士甚至是唯一没裁他的球队，只是像破皮球一样踢走。他索性运作去了欧洲，还拿了欧冠，但结果是他频繁在新闻中出镜，内容都是关于他有多惨的。

但严格来说，本内特在联盟度过了4个完整赛季，已经达到了NBA球员的平均年限。同一届的首轮秀里也有好几位比他更早离开联盟。但人们印象中的本内特，只是一个类同于“笑柄”的符号，未必有多少人真的看过他打球——一个模板为“大妈”拉里-约翰逊的低位持球手，在这个时代下很难得到充分的进攻球权，而他过慢的移动速度和消极的防守态度，又让他无法成为合格的角色球员，最终只能在怀疑声中得到一次次容错率极低的底层合同，然后迅速被放弃。

如果本内特最初是按照预选顺位，在乐透边缘被选中呢？也许他会进入一支还不错的队伍：雷霆、独行侠或者凯尔特人，在更职业的专项教练指导下，做一个从头学起的轮换，可能这个时候还能拿一份准中产合同，让更多人依稀知道名字和比赛风格——在更丰富信息的时代，人们对球员的印象反而是标签化和两级化的，本内特只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位置，承载了不该承载的期望，然后被无情唾弃。

另一位自认“史上第一水货”的格雷格-奥登，在结束了CBA的赛季后，选择退役，重返母校进修。他的生涯也终结于28岁的2016年，现在他是俄亥俄州立大学的助理教练。奥登被冠以的名头，已是家喻户晓：海军上将和奥尼尔的结合体，美国未来20年的最强中锋。可实际上，奥登的双膝承担过重，需要更长时间的专业护理。然而并非是开拓者队医不职业，而是奥登过于急功近利——队医和主治医师曾告诫过奥登，他的左右腿已经不一样长，如果休养不当，将会加剧高度差。然而奥登恰恰是耐不住性子，偷偷去打了野球，而导致伤势加重，之后多年，他的左膝髌骨和右膝关节镜连续出现问题，先后动了3次微骨折手术，而诱因都是恢复不当的伤势恶化。他的前五年开拓者生涯只有短短的82场，一个完整赛季而已，而在三年一场没打后，在热火的短暂时间，和后来在CBA的身体状况，已是泯然众人矣。

此时的奥登，出现在了Big3的赛场上，他的身体迟缓，完全不像是31岁的壮年。但他是真的热爱篮球，只是过强的出场欲望，和旁人过高的期待，慢慢地把他摧毁了。

NBA历史上并不缺少糟糕的状元，不过奥洛沃坎迪生涯9年基本是合格首发；夸梅-布朗也在离开奇才后，成长为不错的防守护盾，而本内特至今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定位。同龄人中，奥拉迪波成为步行者新王，波特打了一年好球就砍下1.06亿顶薪；麦科勒姆和亚当斯现在都是中流砥柱，而字母哥已然成为联盟MVP。在无数次选秀复盘中，本内特甚至排不进前30位，这又有些矫枉过正。他有机会在同级生，或是这个510人的联盟中占据一席之地的。现在是他的机会，也许是最后的机会，这次机会也许是状元头衔给予的，但他依然需要绝地自救——再多的借口，也还是要真正的实力和态度才能打动球队，金字塔尖上，从来没有容易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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