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球队二当家,换来两个垃圾合同,他们是不是大傻子?”很多吃瓜群众看到交易截止日上独行侠用波尔津吉斯从奇才换来丁威迪和贝尔坦斯的时候,大概都是这个反应。
在你了解了奇才队的内幕之后,你会发现,对于独行侠球迷们来说,波尔津吉斯=丁威迪+贝尔坦斯这个等式甚至还不是最扎心的事情:奇才队内一致认为,丁威迪的行为和比赛表现,令全队感到不满,甚至达到了厌恶的程度。言外之意:独行侠得到的,就是奇才清仓处理的毒瘤球员。在奇才的前44场比赛,丁威迪场均30.2分钟,贡献13.6分4.3篮板5.5助攻,以及37.6%的投篮命中率和31%的三分命中率,确实很难让人喜欢得起来。在多数人看来,他不过是个拿着1800万、为了混满赛季50次出场、保障第三年合同的打卡下班的“公务员”,和一个热衷于虚拟货币、“竞技状态和大盘走势深度绑定”的投机分子。而他当时和奇才签下的“如果夺冠可以获得1美元奖金”条款,除了搞笑之外,人们只会怀疑他是不是和欧神仙有什么血缘关系。
7个月之前,丁威迪在威少交易中先签后换来到了奇才。奇才刚好需要一个当家主控;一个在比尔身后发挥重要作用的二当家;一个也能够单打,消化足够球权的持球手。能用一份3年5400万(需要满足前两年都出场至少50次,第三年才全额保障)的合同,拿下一个市场预期在2000万年薪以上的准明星后卫来替代威少,看起来显然是双赢。不过丁威迪自己说,在奇才的第一堂队内分享会,他就犯了个没意识到的错误。在和奇才总经理谢泼德交流的时候,球队和丁威迪自己,给他的定位是球队的更衣室领袖,比尔身边的二当家。然而很快,他发现没人把他当成领袖。与此同时,新帅小昂塞尔德,和去年的布鲁克斯的战术意图也完全不一样。昂塞尔德倾向于外线只有一个全能持球手,另一个后卫负责无球跑动,而二号策应点最好是锋线,所以奇才很快就确定库兹马来当第二个发起点,而作为威少替身的,并不擅长打无球的丁威迪,在场上不知所措,表现一落千丈。这也造成了一个死循环:在比尔伤停,轮到丁威迪打核心点的时候,队友们根本不听他的指挥,丁威迪只能选择自己单干。
但丁威迪自己,至少在当时,也没有这个单打破局的本事:他在1月份动手术修复了撕裂的右膝前十字韧带,新赛季开始的时候,他的爆发力完全施展不出来。对于这样一个球风和比尔、东契奇都很相似的球员来说,需要球权、打不了无球、还不能支使队友,那就真的是一个废人了。差一个月29岁,年薪1800万,巨星打法,不会当角色球员,这样的球员,还有人要吗?
颇为黑色幽默的是,在库班的第一篇采访里,谈到球队需求的时候,第一个提起的居然是贝尔坦斯,首要目标是补充一个强力射手;而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核心。“我们需要找一个人,强行把东契奇换下来。如果场上没有可靠的持球点,东契奇就坚持不下来休息,我们必须要让他休息。”理由简单而又粗暴:奇才不需要第二个比尔,独行侠却极其需要第二个东契奇。忍痛放弃波尔津吉斯,除了伤病的因素,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波尔津吉斯不是持球发起点,他必须要落好位置,再发起进攻,这样的比赛风格和进攻效率,远远不如简单直接的超级球星掌握决策权。这也是赛季前半段,布伦森在队内的地位极高的原因。但正值合同年的布伦森毕竟防守有缺失,不能在板凳席独当一面,独行侠必须要有两个人:一个在东契奇身边,一个在他身后。
对丁威迪来说,再好不过。他在奇才最大的瓶颈障碍,却是独行侠天然提供给他的:二号持球手,更衣室的话事人。能让东契奇愿意下场休息,避免过量消耗的球员,必然是:比他年长,在联盟中有不错口碑,聪明,也愿意互相牺牲的。被奇才厌烦的丁威迪,恰恰是达拉斯最想要的角色。属于是“彼之毒药,吾之蜜糖”了。另一件利好的事情,在于身体的恢复:丁威迪亲口承认,在赛季刚开始的时候,他的身体完全无法适应强度,迟迟找不到熟悉的比赛感觉,而在手术过后的第14个月,丁威迪兴奋地在赛后采访说,“谢天谢地,我又找回了自己”,那个被伤病封印的欧文替身,在篮网场均20.6分6.8助攻的准全明星,在29岁这一年,找回了熟悉的比赛感觉。
他也承认,在奇才的确有消极的情绪,“打了几周之后,教练跟我说,让我把球权多给一些更需要的人。我想着‘行吧,反正他们已经给我开合同了’,”当丁威迪坦然面对自己曾经的消极心态,才有了现在这位始终保持比赛热情的二阵发动机。不过,决定丁威迪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进化的,不只是单纯的“做自己”,他不只是扮演另一个东契奇的角色,也在许多时间被安排和东契奇一起上场,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名义上的一号位,而是实实在在的二号位,甚至要去顶三号位。净身高1米96,体重97公斤,一直作为大号控卫的丁威迪,这副身板在小球时代,打三号位也没有太大问题,事实上,他的防守预判和基本功也都不错,在东契奇身边,他可以去扮演那个消耗对方顶尖外线的角色,而在这一点上,他做得比布伦森要好很多。
更让人惊喜的,则是他突然发威的三分水准:加入独行侠以来,丁威迪场均出手4.7个三分球,命中2.1个,命中率达到44.2%,后两项数据都是生涯新高。有着这么好的手感,的确是一顺百顺,但丁威迪说,他也在这段时间一直在给自己特训,“学着如何当一个接球的投手”。去掉了那些不合理的干拔三分,丁威迪要重新做一个无球射手,好在东契奇的传球精准度一直优秀,而丁威迪的大心脏也继续锦上添花:对凯尔特人的最后一个回合,当东契奇吸引到四个人的包夹后,丁威迪干净利落,一发入魂。
而就在仅仅2天之后,面对旧主篮网,同样的画面再次重现——东契奇运球吸引到对手双人包夹,传给45度角的丁威迪,压哨三分绝杀。而防守他的,恰好是独行侠心仪已久却最终未能实现转会的德拉季奇。
这种场景,放在半年前的奇才队,简直无法想象。但事实就是,奇才队的丁威迪和独行侠队的丁威迪,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球员了。前者与球队格格不入,举步维艰;后者完美融入,如鱼得水。确实,一笔交易必然要很大程度上考虑到橘生淮南的适配性问题,虽然丁威迪超高的三分命中率和突破效率大概率会出现可以预计的下滑,但恐怕连独行侠管理层都不敢想象会出现如此好的化学反应,他们忍痛送出的是一个迟迟无法融入的二当家,收获的确是一个把全队都带动起来的润滑剂——在丁威迪2月15日加盟后,独行侠的战绩10胜2负,胜率83.3%排名同期联盟第一。
而对丁威迪来说,他曾经经历过选秀落榜首轮,前两年三次被弃,在生涯的最高点遭遇重伤,又被先前的母队嫌恶,这样的起起落落并没有让他被重击摧毁,大心脏的他终于还是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也拯救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在被奇才交易时,丁威迪说:“被自己效力过的球队不喜欢,谁都会觉得难过。”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伤心男孩:“工作环境有时候就像约会,对吧?你希望能遇上一个和你彼此需要的人。库班、基德和卢卡,他们就是我想要遇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