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因擦枪走火而爆发战争的可能有多大？

图片来源：Associated Press

作者｜Andrew Browne

中美两国上一次交火，是1950年爆发的朝鲜战争，那次双方打了个平手。

此后几年，随着冷战阴云陡升，中美濒临再次开战的边缘：由于台海紧张局势加剧，美国艾森豪威尔政府曾多次威胁要对中国动用核武器。

如今，考虑到天文数字级别的庞大代价，很多人都认定这两个超级大国爆发武装冲突已是天方夜谭。两国互为最大的贸易伙伴，一旦发生军事对抗，不仅会威胁两国间规模巨大的贸易往来，还会影响相互间的留学生交流、科学研究合作、共同开发的科技项目，以及其他诸多方面的交流与合作，中美这两个世界最大经济体及其人民之间已经在命运和福祉上形成了休戚与共的关系。

但是随着中国在南海和东海地区展示实力，在这些海域或者空域不经意间擦抢走火的可能性与日俱增。

最近，兰德公司发布了一份新的研究报告，称在这样的局势下，中美之间爆发战争“已不再是不可想象的事”。

这份美国军方赞助的报告警告称，武力行动很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然爆发。因为，双方均部署了精确制导武器，都掌握网络和空间战技术，都有能力毁灭性地破坏对方的军事设备，比如中国的陆基导弹、美国的航空母舰。如果双方都怀疑自己在遭遇攻击后是否还能实施有效的还击，那么双方都会有强烈的动机首先实施大规模进攻。

兰德公司的这份研究报告称，局势一旦失控，将可能进入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因为两国都有足够的军事、工业和人力资源，经得起沉重的打击，并且都能克服万难继续坚持。同朝鲜战争一样，双方可能都无法获得完全胜利。另外，双方使用核武器的可能性不大。

兰德报告断言，华盛顿和北京都需要深思，如果双方爆发的是一场后果严重、耗时漫长、容易失控、具毁灭性但又无法决出胜负的冲突，该怎么办。

中国对海牙一仲裁庭上月的裁定做出轻蔑回应一事，正应该放在这种令人不安的大背景下来看待。该仲裁庭判定，中国对南海自然资源不享有基于“九段线”的“历史性权利”，还指责中国在南海填造人工岛、修建可供军用的飞机跑道等行为。

这一裁定做出后，中国不仅没有退让，而且还祭出了更加积极的策略：派遣轰炸机在黄岩岛巡航，宣布与俄罗斯联合进行南海军演，派遣大批海警船到与日本有主权争议的海域。

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最近发布的卫星图片显示，中国在南海人工岛上搭建了大量飞机库。这些机库都进行了加固，为的是能够抵御空中打击。

目前还没有迹象表明解放军已在这些人工岛上部署了军用飞机。但有一些西方专家认为中国是在暂时隐忍，等待时机而动，以免下个月在中国举办的G20峰会受到干扰。他们认为，要提防中国在G20峰会结束后到美国11月大选之间的这段时间里展开更有攻击性的行动。

华盛顿对南海仲裁案的回应非常克制，尽量避免了挑衅式的言论和行动（比如派遣军舰在中国的人造岛礁近旁执行“自由航行”任务）。美国官员似乎希望，美国的这种克制能够使中国政府有台阶下，好让北京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接受海牙仲裁庭的裁决。

对美国而言，关键是要在展示善意和表示不惜一战的决心之间掌握好平衡。兰德报告称，战争不大可能因一次精心谋划的攻击而爆发，更有可能因中国的战略误判而发生。中国可能会由于误判了美国保护其东亚地区盟国的意愿，而在对这些国家军事施压方面走得太远。

事实上，中国领导层虽然在外交政策方面堪称极端的现实主义者，但他们现在可能甚至觉得实施强硬政策的底气更足了。他们的人造岛屿已成既成事实；而那个海牙仲裁庭也没有力量去强制执行其裁决。东南亚国家噤声不语，自顾不暇的欧洲也很安静，他们更加担忧的是中国不断涌入的投资。

达特茅斯大学的东亚问题专家珍妮佛·林德说，没有人在阻挠中国。她认为中国的策略很成功，“中国掌控了更大的区域，拥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的影响力。”

兰德的报告忧心地指出，现在中国军方的高参们，对于速战速决地打一场干净利索的胜仗正越来越有信心。

这份报告建议，美国应该明确阐明它不想对中国发起先发制人的打击；同时，无论在和平时期、危机时期还是战争时期，美国都必须与中国展开沟通。

可是，从过往经验看，在危机时期展开对话并不那么顺利。2001年，中国飞行员王伟驾驶飞机撞上了美国侦察机，他本人身亡，迫使被撞损的美国飞机紧急降落海南岛。当时，时任美国总统的小布什曾希望通过热线电话联系时任中国国家主席的江泽民，但是江泽民不接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