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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昊楠 2018-05-31

中国内地城市的人对真正宜乐贝利播喴“中国表”有着最长时间的热爱与追捧。而那些有过旅行经历或已经与欧洲人有过频繁接触的人,对待表件或其他事物,自然要开放得多,也能够做到兼收并蓄。

1825年以前,各种类型和款式的表在中国都有市场。后来才出现了占主导地位的几款。然而,一些特别的新款式一直都在继续被引进来,尤其是在精品表领域。而在普通表领域,有一款渐渐地渗透了进来并随后成了“中国”表的附加款:“扪表”,并且最终与其它款式的表一起彻底超越了它的前辈,“中国表”。

我们可以说,针对天朝市场的扪表,其生产量在1900年以前尤其是1870年以后,就已经超过了“中国表”。从迪米耶公司的老账本中,我们可以看到费乐利耶在1855年左右大量出产过这种表。而爱德华·有喴在经历了一段长长的“中国表”危机之后,也开始着手组织扪表的生产,之后便是以播喴兄弟公司的名义来进行生产业务的查理·欧内斯特·博毕耶。

扪表擒纵器的组装地是莫捷村(主要安装工是查理·勒日)、巴亚德地区山上的一些村子以及韦尔里埃;表盘制作者是让·弗朗索瓦·拉芙利;指针制作者是让·考夫曼等等。这也是款精工表,博毕耶在他的多封信中都有提及:“尽你们最大的努力来做,质量尤其重要;对此我可以不惜成本。”他的扪表系列中也有不同的质量之分;像在“播喴”与“怡嗱”等的“中国表”领域一样,这款表也有自己的中文名字。

19世纪的“怡嗱”

其他地区很快也兴起了针对中国市场的扪表生产:特别是在圣伊米耶,还有比尔;差不多所有重要的制表中心都有涉足这个领域。众所周知,我们这里所称的“扪表”,指的就是那种有着上下两层保护壳的表,上面一层用来保护表镜和表盘;英国人称之为“猎人怀表”,因为即使表镜被摔破了,也还可以继续使用。它与其他表的不同之处还在于,表盘上三点钟的指示数字写“在挂环上”。

针对中国市场而做的扪表款式很简单,表壳一般为银或金属,雕着扭索纹饰。以前有不少是镀着黄金层或铂金层的银表壳,甚至还有镀金的铜表壳。表盘都是平的。纳沙泰尔的莫莱还长期为费乐利耶的表业公司制作“带有小窗口”的扪表,是博毕耶的竞争产品。这款中国怀表一直都是配有上弦钥匙的。它的机芯底板差不多都做成四分之三,擒纵器大多为锚式,普通质量的表中有时会用到工字轮式擒纵机构。这款扪表的尺寸大小有很多种。根据迪米耶兄弟公司的账本记录,最初它们大部分的直径是43厘米,也有不少40厘米或39厘米的(查理·埃米尔·博毕耶);现在则以34厘米和38厘米的为主。

金质“中国表”的上弦钥匙

二十多年以前,费乐利耶为中国市场打制的扪表中,有许多机芯上都刻着雕饰,而且有时还有剪裁造型,镶嵌着各色宝石。有些款跟销往英国的相同,上面绘着狩猎或花卉主题的装饰画;有些款则充满着异域和幻想的情调。这种工作一般由交付给那些经常“雕绘中国女人造型”的雕刻家来做。

以前不同款式的表之间的区别是很小的(现在有时候也是),不管是销往天津还是上海,也无论是销给新加坡的华人抑或是南非的华人。扪表的机芯也都按统一要求,装着“偏锚式”擒纵器,尽管“直线型”的锚式擒纵从各个方面看都要优越很多。扪表“从来不成对生产”;为它而做的匣套里也只有一块表的位置。勒皮那表也是如此。

四十多年前,人们为中国市场专制了一些特别款的银质扪表,各种档次的都有,有的表壳上绘珐琅,珐琅上画着两个欧洲或中国女人的造型,表壳周围镶着珍珠,有时候也有一些华托式的幻想主题绘画或其它主题的。

珐琅上画有中国女人的造型

绘珐琅扪表出口业的最后时期里,总是六件装一套:一件的半身画像画在绿底上,两件画在红底上,还有三件画在蓝底上。前两种颜色相继被放弃使用,画师们收到的最后指令是只保留蓝底。这是种昏暗深沉的波斯蓝,这种颜色可以把主题画的好品质强烈地衬托出来……当然,也有它的缺点。与这些表配套的,一般还有一条可任意造型的链子,链子上画着小小的珐琅彩绘花卉,都是在杜福的几家工坊里完成的。

扪表之外,人们为中国市场制作的还有一定数量的“勒皮那平表”。 这类表的普通款,里面的机芯跟扪表里面的一样,只是表壳不同。勒皮那表,查理·埃米尔·博毕耶也有制作。圣伊米耶的弗里茨·布格多夫(1846-1913),为中国市场也制作过大量而多样的表件,其中就有为播喴品牌制作的一款名叫“怡喴”的勒皮那表。他也为库瓦齐埃和沃榭兄弟等制过表。像扪表表盘上的时间显示一样,勒皮那表通常也用中国汉字来标识时间。

表盘上汉字标识的时间

另外,针对中国市场创造的还有一款极有特点的表,这就是带“神秘表壳”的可翻转表,它可以神奇地在扪表和勒皮那表之间自由转换。这款表还分有不同的系列。弗里茨·布格多夫在1870至1890年左右制作过很多。拉夏德芳的卡拉姆·罗伯特公司也涉足过这个领域。

根据考证保罗·迪蒂斯海姆先生提供的材料,现将这个神秘表壳描述如下:

“神秘表壳”(有双重效果的表壳)上有一个金属圈,里面固定着机芯结构;在这个金属圈上,一面用百叶链接着表盖,对立的一面,即表盘这边,链接着表圈(上面装着表镜)。

这个固定机芯的金属圈通过两个轴心螺丝与表壳固定在一起。这两个螺丝牢牢地固定在金属圈上,再通过另外两端上的四个孔链接在勒皮那表的表壳上。表壳的后盖则起着扪表上保护壳的作用。

当我们把位于表中层的机芯结构转动半圈,扪表的后盖就转变成保护壳;前盖则贴在后盖与表镜上,如此,我们的扪表表壳就马上变成了勒皮那表表壳。

可翻转表的上弦也是通过上弦钥匙,这大大方便了机芯转置操作。

“播喴”表内部精密结构

根据迪米耶兄弟公司的账本记录,他们在1855年左右生产的主要是29厘米和31厘米的、擒纵器为工字轮或复式的勒皮那表。1859年,他们试着把一种装有心形表镜玻璃的、直径36厘米的表引进中国;“工字轮”擒纵的价格是31法郎,复式的则是36法郎。1880年左右,人们为中国市场生产了大量的绘珐琅表,还有带细链和双珠的球状女表。一般来讲,从前出口到中国的表(这个“从前”可追溯至1890年以前),几乎都是或经常是质量上乘的作品。

至于金表,(费勒利耶产)奢华“中国表”除外,它的上弦设计最常见的是在挂环处安装上弦表冠。 它的产量也很庞大,且种类繁多,其中一些是被住在中国的欧洲人买了去——不要忘了,这些欧洲人在1840年以后也算是表业的重要客户群之一。中国人对其他几乎所有类型的表的最终接受,可能就是先从接受这一类的金表开始的。

受追捧的播喴“中国表”

另外,值得注意的一点还有,中国内地城市的人对真正宜乐贝利播喴“中国表”有着最长时间的热爱与追捧。而那些有过旅行经历或已经与欧洲人有过频繁接触的人,对待表件或其他事物,自然要开放得多,也能够做到兼收并蓄。

这些奢华表,不管是简单机芯还是复杂机芯,种类应该都是非常丰富的。为了中国市场,人们还制作了许多复杂功能的表。在中国做过很多年修表师的比尔制表师穆勒斯坦先生告诉我们,中国人更喜欢可以通过一个按钮或拨柄来报时的问表,也喜欢扪表上的扁插销设计和勒皮那表上的拉杆调时或反向调时设计。

画有生肖图案和罗马数字的“中国表”

不应该忘记的还有,拉夏德芳的阿达米尔·桑多·布歇兰在1890至1900年间大量制作的那些表。其特点为:表冠上弦,表壳中层为银质,双面表盘,拨杆调时。一面表盘上用罗马或中国数字来显示整点,另一面表盘上有三个用中国数字显示的日历盘:星期、日子和月份,还有一个月相盘。制作这种表需要专业的制表师傅,现如今已经找不到了。

主要用在赛马领域的“运动表”也出口过中国;自然也有“潜水表”,被中国钟表爱好者和福州或其他地方的船舰制造商买去过几只。力洛克的雅典表公司也通过中间商费勒利耶的有喴兄弟向中国做过一定数量的出口。

摆表出自塔威地区的创意作品,还应该提一提那种被称为“摆表”的表,在这种表的表盘上画着一只微缩型座钟,用来指示整点;表盘下方开着一个小门儿,里面轻快地滚动着一个摆球。这类表的主要销售对象是中国和俄国。

从左到右:镶嵌珍珠和珐琅的金质中国表

不过这款表不是最近才发明的,早在路易十六时期,就已经出现了一个特别精美的同类表,现保存于纳沙泰尔历史博物馆。我们可以看到它与这些现代作品的区别,即它上面的小摆钟不是画在表盘上的,而是刻上去的,并且摆钟本身的材质是银的,而打底的表盘却是金属的(摆钟周围的空白表盘则绘着珐琅)。

这些摆表的外形要么是勒皮那表式要么是钔表式,里面的擒纵机构则各种各样都有,有锚式的、有工字轮式的,还有耶果复式的。用耶果复式擒纵的,振荡器的摆幅更大。在摆轮轮轴上还加有一个小齿轮,在这个小齿轮上挂着一个齿耙,齿耙再与滚珠相咬合。在机芯

底板和表盘之间有个齿轮,用来调整滚珠的摆动,以保证它与表盘中心的长秒针的走动节奏是一致的。表盘中心的这种长秒针设计,在出口中国的表中很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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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昊楠

故宫博物院古钟表修复师,古钟表修复室组长,副研究馆员,师从王津,修复古钟表十三年,修复古钟表百余件。希望能让沉睡百年的古钟表焕发活力,让更多的古钟表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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