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里众儿女的日常 之 春夏篇
红楼梦
排/练/侧/记
REHEARSAL NOTES
我是话剧《红楼梦》的场记。
场记，意味着要跟每一天的排练，记录下导演对于剧本的更改，第二天更新给剧组的每个人。话剧《红楼梦》分上下两部，三十多个演员，排练至今，我怀疑自己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搬剧本而长出肱二头肌的人了。
今天甚至比平日更刺激一些。因为今天的排练会有编剧参加。哦，一个未曾看过修改后剧本样子的编剧。
“喻编什么时候到？”我抱着一摞剧本走进排练厅。
“他在外边刚刚开完会，说骑车的话十来分钟到。”制作人猛戳手机。
“他不会又扫不明白‘小黄车’了吧？”另一位同事拿着编剧的眼镜已经准备好了。
一般来说，我对一位五十岁的人骑共享单车这件事会打个问号的。但是在安福路288号人们的心中，喻荣军是不被年龄限定的。虽然人人叫他一声“喻头”，一天24小时中，他却尽全力时时刻刻笑得像个第一次拿了100分的小学一年级学生。
虽然喻荣军也写过话剧版本的《基督山伯爵》和《简·爱》，但是第一次听说他是话剧《红楼梦》的编剧时，还是会有点不敢想象：这个故事符合喻荣军的风格吗？
但话又说回来，喻荣军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高产话剧编剧，真的有固定风格吗？毕竟他最近一部曹禺剧本奖获奖作品《家客》，明明是一个传统的，话痨式的，知识分子三人戏，却还有一点平行时空的设定在其中。若说这样一个编剧写话剧《红楼梦》有什么让人放心的，大概便是他不会将自己架到“我最懂红楼梦”的位置进行创作。
以他的理解，话剧不是给原著做科普，而是在与今天的观众进行交流。所以这次的话剧《红楼梦》并不单纯按照线性叙事，抽取《红楼梦》经典片段进行串烧；而是设置在不同的时空空间中，虚实结合，对这个经典的故事进行大胆的解构。这种解构从序幕便开始，第一个场景便是舞台上同时出现的贾府繁荣时的贾政，和一切落幕后光着头的宝玉。
这个思路也贯穿了全剧，仿佛编剧在代几百年来的读者之口对原著提问：兴盛之际的人们是否有哪一瞬间感到对未来的一丝不安，而一切结束后的宝玉又会怎样想起曾经的大观园？
翻开一页页剧本，不细下心读，常常会分不清一个场景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梦境；每一个红楼梦中的人物也如此，时而混混杂杂、真实生动地活着，时而跳出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仿若外人一般看着自己和身边人，直面观众，诉说梦过一场后的清醒。
这也正是导演曹艳希望通过话剧《红楼梦》与观众分享的。但这不代表话剧《红楼梦》的排练厅能逃过“编剧大战导演”这一经典戏码。而休战总要等编剧去接放学的儿子，笑眯眯地离开排练厅。往往，导演再转向我说：你按照我说的，把本子改了吧。
换成平时，我自然会站编剧的。但是导演曹艳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温柔与霸气，让人自愿为她“作弊”。
作为导演，同时也是中央戏剧学院教授，来自北京的曹艳导演午休时会吃着上海的特色小吃生煎馒头，忽然问你觉得迎春代表了佛、道、儒三家中哪一家的哲学理念。结果便是，休息时间的排练厅总有人在读着《红楼梦》原著，而安福路上的二手书店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任何版本的《红楼梦》了。
在曹导的脑海中，当人们每天生活无忧，听到看到的也都是开心的事情，就是时候看一看悲剧了。这也是她做话剧《红楼梦》的初心。“世事无常，命运难握；（因此）要清醒，要怜悯。”曹艳说。
初次拿到剧本，我曾惊讶地发现上半部有一整幕给了王熙凤的梦境这一在原著中并不突出的情节，而曹导又对这段戏下足了功夫。虽然我也是“贾府COO凤丫头”的忠实粉丝，但是直到听了曹导与演员一个下午的探讨，我才理解了主创们的想法。曹导将王熙凤与理查三世作对比——两个野心勃勃的人和他们的梦境，以探讨他们的不安。她聊王熙凤对刘姥姥那一瞬的体谅，聊凤姐对自己女儿的爱……最终，在刘姥姥二进大观园一场戏中，贾母和刘姥姥两位经历过人生的女人隔空交错着说着眼前的繁华，仿佛预见到了什么。随即视角转变，王熙凤和刘姥姥边上出现了多年后的巧姐，虽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却喃喃念白：留馀庆，遇恩人，幸娘亲。
导演带着观众把红楼众多分分散散的片段挑挑拣拣，抓成一幕幕自成逻辑的段落，并不给出任何答案，却向每一位观众提出了诸多问题，带领人们去接近每一个大大小小的角色，每一条起起伏伏的生命。
幸运的是，至少在这点创作思路上，我们的导演和编剧是达成共识的。
不幸的是，“打架”的不仅仅编剧导演，还有舞美设计和服装设计。
他们在争一个“白色”。
舞美设计刘杏林，是一个你坐在他边上都能少刷一会手机，多看几页书的人。但是即使这样“仙”的人，还是不能免去困扰所有凡人的问题——拖延症。因此，在酝酿一年之后，刘杏林带来了自己“还算可以拿出来”的模型。灵感来源于原著第五回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舞台设计通体以白色为主，并不求还原任何一个影像版本下的大观园，也不愿单纯依托中国传统曲艺的审美；而是借纸张折叠的效果，用装置在舞台上创造一个可以实现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的白色结构。主体结构之上，再随着故事进展点缀些落红的花瓣或雕花的装饰，任大观园一山一木、一桌一椅轻巧地在画布上展开。
一个有理想的完美主义者的拖延可能不能被称为拖延。毕竟，这次，刘杏林给自己出的题目是尝试探索中国传统美学的现代表达。
同样有着这样追求的是这次话剧《红楼梦》的服装设计阳东霖。而好巧不巧，他也想用白色。
等等，如果舞台都是白色，服装也都是白色，真的能行吗？
对此，阳东霖的解释是，他的白色，是“五彩斑斓的白”。
我没开玩笑。他也没开玩笑。
在阳东霖的理念中，东方美学并不一定要“古装大秀场”，而是蕴藏在古典的纹路元素和古时国画颜料色彩中的。藤黄、朱砂、二绿……阳东霖希望展现贾宝玉心中无垢的红楼人，而在月白、茶白、牙白、本白等白色之上的彩色会使用得极其审慎：他想用黑、白、红三个颜色从服装上道尽一个家族的命运。
传闻，两位设计师还都在材料选用方面极为较真。不知在之后的工作中还会有多少故事。
出乎意料的是，主创团队中矛盾最小一对竟然是有着专业戏曲背景的形体设计杨琦和有着现代舞背景的编舞刘美池。作为导演的左膀右臂，两位女艺术家同导演和演员一起探索中国古典美学和现代肢体动作的交汇与融合。在排练厅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实验室：前一秒贾府众人还打破第四面墙地与观众对话，后一秒专业的戏曲演员就现场为话剧演员们表演起了昆曲版的“共读西厢”。
“我要更美一些，你要更远一些。” 手指着面前两位昆曲版的宝玉黛玉，话剧版的“林黛玉”对“贾宝玉”说。
话剧《红楼梦》的排练就是这样一天天既和和睦睦，又鸡飞狗跳地进行着，说不完诉不尽。下部的排练中又有哪些“鸡飞狗跳”呢？各位看官只能期待下回分解了。
即将呈献
上海话剧艺术中心·人文之光演出季
话剧《红楼梦》
一部名著，四季春秋，几多宿命，全本红楼
诉尽贾家兴衰，写尽你我百态
上部演出时间：2021年9月2日、9月7日、9月9日、
9月15日、9月17日、9月23日 19:30
上部演出地点：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艺术剧院
（安福路288号1楼）
上部演出票价：180/280/380/480/680元
下部演出时间：2021年9月3日、9月8日、9月10日、
9月16日、9月18日、9月24日 19:30
下部演出地点：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艺术剧院
（安福路288号1楼）
下部演出票价：180/280/380/480/680元
制作出品：上海话剧艺术中心 | 合作单位：中央戏剧学院 | 出品人：张惠庆 | 总监制：田水 | 艺术总监：喻荣军 | 联合监制：何念 | 制作人：裴姝姝 | 原著：曹雪芹 | 编剧：喻荣军 | 导演：曹艳 | 舞美设计：刘杏林 | 编舞：刘美池 | 形体设计：杨琦 | 作曲：祁峰 | 舞台监督：罗霁忺 | 灯光设计：谭华 | 服装设计：阳东霖 | 妆发设计：徐丛婷 | 道具设计：朱晨祺 | 音效设计：乔国栋 | 技术设计：缪爱森、许金佳 | 舞美制作监理：赵明
购票方式
1、剧场门售：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售票处（安福路288号，工作时间：9:00-20:00），票务咨询电话：021-64730123。
2、微信购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微信公众号：sdac_anfu288
3、天猫购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天猫旗舰店sdac.tmall.com（客服工作时间：法定工作日 9:30-17:00）
4、团体购票：请致电021-64733789，工作时间：（法定工作日）9:00-17:00。
*建议年龄8岁以上观众观看。
*艺术剧院周日场专设视障人士携导盲犬观剧坐席，敬请知悉。
*话剧《红楼梦》全本演出的上、下分本为一张演出票，全本演出票即将售罄，敬请知悉。
*话剧《红楼梦》全本演出参加“50更精彩”活动，演出票价为100元/张（含上下本演出）。
*演出信息及演员阵容以剧场当日公示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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