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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孝午:从转换《标准时代》现象中获得启示

2014-05-29 雅昌艺术网 裴刚 时代空间

艺术家 高孝午

  在我的印象中,高孝午的作品是极易融入商业公共空间的,并且他的每个系列的作品又都是针对社会现实存在的矛盾与冲突展开的。他的作品在工作室诞生,却并不在工作室中最终完整它的所有意义,因此他也从未有把作品完美呈现于工作室的想法。从系列作品《标准时代》开始进入公共空间,这系列的作品便开始被仿制、盗版。在高孝午现在看来却并非仅限于作品走出工作室后的版权问题,而是社会心理、公众对艺术品的重新解读等等诸多值得思考的现象,因为作品最初设定的“反讽”意义已经被消解和误读为其他的含义。雕塑与公共环境碰撞后产生的种种现象使这件作品保持新鲜的未完成状态。

  高孝午的“软暴力”系列作品所产生的背景是我们日常所见。生命的存在感体验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讲变得越来越麻木,被消费主义驱使而深陷焦虑的泥沼。正如“青蛙效应”对生命的暴力侵害,生命的诞生与死亡的过程,成为资本的狂欢和消费主义大棒趋势下的附庸。高孝午作品中的婴儿、如排泄物的汽车残骸、裹挟与消费泥沼之间的人们,随波逐流于消费浪潮。而新生命的诞生与死亡都只作为消费战车的燃料和动力。

  近期,在《城市梦想》、《软暴力》等系列之后高孝午开始计划《植入》系列的展览,又有哪些新的视角和线索?雅昌艺术网在他的工作室采访了艺术家。

  被采访者:艺术家 高孝午

  采访者:裴刚

  《植入》计划

  雅昌艺术网:您近期作品的创作线索是怎样的?

  高孝午:2011年《软暴力》展是整合了四、五年的时间的创作。从《软暴力》个展之后,其实在这之前所有的作品都在挖掘社会的各种现象所带给人的各种影响,以我自身的一些体验观照社会。如果现在去总结早期和现在的不同,就是早期的作品带有愤青式的视角。《软暴力》展归结所有的都属于“软暴力”的现象,从《标准时代》、《城市梦想》等等那一年做的关注汽车、房子的一些作品比较明显,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到的各种现象,当然我也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头,我也很直接地感受到了环境所带给我的问题,也可以从这些问题里面看到大的社会问题。。但是,我最近的计划:尽量跳出原本对作品的要求和创作过程所带给我自己的一些感受。

  最后再衡量艺术给自己心理上的影响。从愤青状态走出后,还是要自己如何去面对这些社会现象。过渡的作品叫《出入》,如何让我的生活状态,我的内心,我的未来面对社会带给我们各种不良的心理影响。思考艺术对现实到底有多强大的影响力,艺术进入社会环境后是怎样的反馈?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反反复复地思考,最后总结还是回到自己内心是最重要的,回归自己的内心,我们的内心如何去平衡这种关系,在现实与我们想要达到的一个心理状态如何去把握它。我有缘结识禅宗,也是禅宗对我悟性的引导,传递给我健康的正能量。

  这几年慢慢的也是心里从一种所谓的焦虑状态慢慢沉静下来,通过做作品的方式更协调自己创作的状态。做作品总的来说是一定要很真诚地去面对的,才会更真实、更深入。所以说我做这一系列《出入》的作品慢慢在寻找内心平衡的时候,发现它变的对我很有效。传递的信息对社会关注依然在,但是我的心态变了。每一个系列作品都是在反思自己心理能量的过程,也是在观照,我们有多大的能量去权衡自己的作品所具有的功能。

  《出入》系列找到了在我这个阶段特别自然的转换,也是可以不断生根发展的。所以这种创作状态会影响到我的生活,也会影响我人生观的改变,是活着的一种智慧。希望《植入》展首先是代表我这个阶段的一个转变,也希望能引起大家从新的角度看待当代艺术,展览的计划叫《植入》,希望用我的观念植入到不同的环境,希望这个植入概念像种树一样真正接地气生根,这个过程里边有很多细节,重要的是有更多的人文关怀在里边。

高孝午 《出入》系列之一

高孝午与潘石屹在建外SOHO 与《标准时代》 2004年

  知觉与直觉的双重线索

  雅昌艺术网:如果说之前的《标准时代》这一系列作品是比较直接的图式,包括造型是对商业化社会、城市化进程中种种对人的心理状态的影响,包括对社会文化的一种直接的反映,从《出入》到在计划的《植入》,这个过程实际上同时也在发生变化。

  高孝午:当然,从我对自身创作的要求,我是努力避免停在一种符号或者是图式印象里,从经验出发或者从理论出发都要求不断地发觉一些新的方式。而且以前的创作,你可以看到我们这个时代,看到一些比较相象的语言,在一定阶段我的体验是当你做过多的重复的时候,好像越符号化越有影响力,面貌越来越清晰,其实在这个时候我有不安感和一种警惕感。因为建立一种模式化的东西,还有让你的手变得特别“油”,艺术创作特别忌讳就是油气,所以有时候从我们手头的表达到思维方式,我尽量在可控的情况下,我尽量去控制它,让它保持一种拙气。现在呈现的方式更多的是让自己每次都有一种新的体验。我觉得不一定是所谓突破的东西,在做作品的过程中体验从无到有的创作过程,能保持一种生命力,这是我一直要求自己的,我们在成长,思考的东西也不一样。而且特别是到了这些面貌发生了比较大的改变。从我个人来说,其实我是很清楚我想要去把握的,当然未来几年会有一个反反复复的节奏,可能我有一个阶段又回到原来的东西,以前的方式需要再往前,但不是一个习惯,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小小的技巧的一个把握。

  雅昌艺术网:从变化或者是从您刚才讲的对那种惯性的造型或者是语言一种警惕,能看到您的作品基本上是浑圆的以弧线为主,出于怎样的思考?

  高孝午:有些东西可控,有些东西不可控,主要的还是可控的成份在里边。我觉得用作品传递,首先有一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个人的气质是改变不了的,个人天生的喜好或者说敏感度。如果认准了就没有必要特意去改变。这种浑圆、简洁的是我内心目前为止一直欣赏的方式,个人比较珍惜的。我可能属于不爱说话的人,如果一个事情一句话能说完,我尽量不说两句话。我会对一些东西尽量以简洁的方式来把握,这些作品你看过去其实很完整,但是连一个衣纹都没有,但是它依然会看着很舒服,很多语言无法传递得很清楚,只有通过塑造的过程不断地去感受它,这种本身简洁的东西具有张力。当然我有尝试过其他的一些方式,也会带来一些更快感的东西。至少这种方式在我目前来说我能抓到一个有效的方式,当然未来也许找到一个其他更有效的方式,也有可能。总之这个东西像这些语言,首先是一种天性的东西,与我们的教育背景学习环境都有关系。

  雅昌艺术网:从《标准时代》到之后的螺旋造型,包括现在您在思考的植入的方式,都是在不断地深化的一个过程,它有一个整体的语言在里面。每一个阶段又不同。

  高孝午:要是说它有共同性,永远有共同的一点是我对自身,对社会体验的一个反馈,比如说我在我的二十岁那年里,或者是二十几岁做的第一批作品的时候,在那个时候社会上带给我最强烈的感受是什么,这个阶段的作品肯定是代表那个阶段心理的一个反思或者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也折射出那个时代的现象。除了记录我个人的心理成长,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在记录这个社会的各种现象。我的这些感受肯定是社会带给我的,只能说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很真实地反映那个阶段对社会的一个思考,我只有真实地去传达每个阶段的心理感受,或者表达在那个阶段对社会批判的意识。

  雅昌艺术网:语言的变化可能是跟两条线索有关系,一条是向内的,随着您的年龄的变化,包括对艺术的看法,另外一条线索可能是外界社会的变化,包括社会现象,因为您一直关注的是介入现实,这两条线索可能是共同在作用着您的作品。

  高孝午:这两个会相互影响,社会变化肯定是会影响到我心理上的,也是一直在刺激着我,我们都属于敏感的人群,哪怕我们不是那么激进,所以说无论社会哪个阶段,比如说电子时代那么快地出来,特别是这几年对人的影响,其实在我很早年前做《我们这一代》的时候,从我个人来说都是在预示着未来这几年因为电子产品对人的影响越来越深入人心的,所以说会改变人的习惯,在07年就做了,可能那个时候这种感觉还没有那么强烈,只是刚刚开始,但是我觉得应该具有这种敏感性。但是个人随着年龄的成长,看问题的视角,心态改变的时候,有时候会觉得社会也是在改变的。看同样一个事情,我们心态不一样的时候,给人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向内的还是向外的,个人的还是社会的,这种相互作用是永远拎成在一起的。

  雅昌艺术网:您即将做的这个展览对于您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时间段的一个思考?

  高孝午:这个展览其实从2011年之后一直在思考的作品,也是在不断地往深了去挖。当时《软暴力》展览现场最里面有一件作品《出入》,是给自己安慰的一种方式,是突然间想到一个特别安宁的地方呆着的感觉。艺术家大部分传递的信息就是批判社会,很直接把社会现象用作品呈现出来。其实从内心里是没有建构的方式。从那个时候我又发现了这种试图通过作品的方式去建立、引导一种生活的态度。这种态度超出我以前对作品的要求,这几年通过这种方式一方面真的让我的内心更平静地去看待社会上各种现象,而且在我的作品里呈现它的面貌,我个人也是找到越来越有可能发展的空间。

  对我有一种新的启示,那种启示有很多未来不可预测的东西在吸引着我,这是特别好的一种状态。是我未来特别想追求的状态。特别是生活从创作里头应该具有的心态,有的时候不要分析得过多,不要所谓的思想、价值衡量太多。就是理性的东西过多,当下感对我来说要不断地训练,你真正能把握当下的美好状态,这对我来说是要不断地修行的过程。其实我的这系列作品,每一个作品基本上有一个“点”,我不会改变这一点,也是在提示这个点最重要,不管点到哪里都能激起一片涟漪,当然你看过去是水纹,我希望在现实上有一个暗示作用,这个作品这个点只要点到哪里都能发生作用,其实也是对应我的心理,我不管去哪里,什么样的气场,我希望有这种安定感,随时有那种兴奋感或者快乐感。这个是可能只有在体验里会感受得到,我们去分析永远都是不对的。这种进入到我生活的时候,我觉得影响会更大,我只是通过我的作品把握这种方式,也许现在目前我只能把握到这种视觉。当然我现在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它所具有的强大能量,当然对于真正要去做的,对我来说,我现在很多还做得不够,太多了。以目前我的能力很多东西达不到,这个还是比较注重,不管你用什么样的一个方法,其实要有一个真正积极向上的心,这个积极向上的心是有利于这个心才继续向上的,而不是每天要努力赚钱的这种积极向上,最后还是要回到心,一直在反观自己的心,这几年我慢慢地对所谓功名利禄的追求,确确实实在心态上调整得更好,得失之间我会相对来说比以前把握得更舒服一点。

高孝午 《标准时代》 2004年

  从作品与现实碰撞中获得启示

  雅昌艺术网:《标准时代》当时您是用一种反讽的心态在做,结果其实在社会层面的影响反而是不见得接受作品的人也是以反讽的态度来解读,这件作品在您看来它的持续性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包括您了解的很多在复制或者说在改造这件作品,您是怎么看这个现象的?

  高孝午:人一直在改变,我们永远不要说这个就是这样的,每个阶段对这个现象的看法都已经改变了,时代在改变,公众看的角度和性质也在改变。这个作品一开始看的只是卑躬屈膝的姿态,特别讨喜的一个状态,大部分人应该是给他们印象是这样的,不管我的创作初衷是什么样子,艺术家有时候也在想不要太过于强调,因为一方面在艺术界里边是学术上面需要去探讨的,一方面带给公众的直接体验,大家的反馈,这个的力量是更大的。

  从我来说,我个人甚至已经被改变。因为这种现象,要是从我以前做作品的初衷,做了很反讽的一些表情,都在担忧谁敢把这个东西搬到自己家,而不招人嘲笑。结果,没有想到,实际情况这么受欢迎,这也会影响我,作品虽然说我使尽全力把我对这个社会想批判的东西注入到这个作品,其实是很个人化的。你可以看到现实中人的奴性,有的时候人就需要挨人骂,但是挨骂对一个人也许也是健康的。我不是社会学家,无法评论,因为社会现象或者说我作品的东西呈现出来各种信息的反馈,我无法控制是肯定的,我也从这里边不断地在学习,会看得更开一点还是看得更深入一点,有的时候需要看得更开。我们不能说别人看不懂,有他直观的意义,他有很清楚的理由,也许比我们很多的理论更有能量和更有说服力。

  开始碰到盗版的情况,我觉得挺生气的,怎么会这样?也明白现在盗版是很正常的现象,我也曾经打过官司而且打赢了,后来慢慢的,有时候觉得买作品的人,买盗版的这些人,至少我现在还真不恨他们,我觉得反而他们是我的粉丝,他不喜欢艺术只是喜欢这么一个形态带给他的反映,所以说我觉得这些人我是不怪他的。如果要说怪可能怪那些商家,他不一定喜欢他,他知道这个东西有市场,他就拼命地去开发,大工业生产去销售,以商业为目的,这些人我可以怪他。但是,无论如何我现在自己用什么样的一个态度去面对或者说我用什么样的姿态去处理这个事情,我个人都觉得不对,我总感觉有欠缺,所以说我一直没有对这个事情有行动,目前我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但是又觉得要有一定的说法,因为毕竟我们还有一颗责任心,这个也对我有影响,对我的藏家有影响,在一定时候,至少要有一点声音发出来,我是如何看待这个事情,怎么样处理它,当然还是在一定时候是有必要的。

  结语

  作为艺术家总是在各种信息风暴的漩涡中寻找能和自己的思考产生关联的线索,高孝午在年龄经历不断积累的过程中转变着自己的视角。初衷本来反讽现实的作品,与现实相遇时被非常功利的商业环境改造了,变成一件讨喜的作品,连续不断的发生越来越多的盗版现象,作品与社会环境碰撞之后产生的结果,却开启了高孝午另外一条思考的线索。如高孝午所说:“有的时候去过于分析觉得这种分析有道理,让人分析有道理,但是有的时候我觉得更想跳出分析,又有一种更直接的,很长时间没有说这些内容的时候,突然间哪一天有一个意念,那种直觉可能对事情的判断对我更有意义一点。我创造了《标准时代》的社会现象,但无论是被盗版还是被侵权,我总感觉是负能量的,因为这种盗版各种现象又变成一种负作用力给我的时候,这是更悲哀的,我现在不会去太过于纠结这个事情。希望能把负面的东西会转换成一种正能量的东西。如果有这样有效的方式当然是特别美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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