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雨与江南的晒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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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雨与江南的晒被子

昨天北京下了一场雨，这对于雨水较少的北京来说颇为珍贵，而对于我这个在北方求学的南方人来说就更是宝贵了。常言道，“睹物思人”，我是“睹雨”而“思乡”了。

记得2015年夏末来学校报道时，北京正在下一场大雨，我和父亲坐在车里，雨水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我们根本看不清外面，与帝都的第一次照面，恰似古时幽会的羞涩少年般，颇为朦胧。直到下车时，一脚踏出去，“呀”，才发现地面上积水已经可以漫过鞋底了。时值夏末，穿着单衣的父亲和我竟感到阵阵凉意。

当时便想，地理课本上说北方少雨，大概是相对南方的多雨而言，其实本身是并不怎么少的，不然为什么我初到北京便得到如此大雨相迎？

两年过去了，事实证明我毕竟还是太年轻。这两年来，下了好几场大雪，对于我这个没看过几场雪的南方人来说真是乐不可支了，但是，在家时颇为讨厌的雨，却是真真切切的少了。

以前在南方老下雨，老下雨，即便是挺喜欢雨的人也不免戏谑的抱怨一句：“真讨厌，天天下雨，再下我就没内裤换啦！”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下雨，是一种天气，甚至是让人讨厌的天气。

现在，下雨，成了一种景色，一种让人期待的，颇有点“可遇不可求”意味的景色，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稀为贵”吧。

小时候，每逢下雨，就会听到大人说“下雨天好睡觉”这句话，我不解其意，这“下雨”和“睡觉”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爸爸妈妈告诉我，他们小时候，家里种田，一下雨，就不用干农活了，可以好好睡一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时候住的都是土坯房，而且大多数年代比较久远的老房子，雨下得大些，房子便要到处漏水。于是乎，一家人就要拎着锅碗瓢盆跑上跑下，检查哪里漏水，哪里应该放个碗，哪里需要放个盆。这一番运动下来，累的腰酸背疼的，可不就好睡觉了吗。

但是对于我们，下雨天却是玩闹的好时机。因为下雨天不能出去，一群小伙伴就会聚在某个人家里玩捉迷藏、打弹珠等游戏。不过，不久我们就都上学了，下雨天留给我的印象就变成父母撑着伞来学校接我。

再后来，就上了高中，离开了我们那个小县城，来到了颇远的市区，自然也就是寄宿了。从那以后，下雨天留给我的，就又多了一个特殊的记忆：妈妈的电话。

南方多雨，尤其是春夏季节。每逢阴雨绵绵，我就知道妈妈的电话要来了。每次除了“要注意保暖”、“记得随身带伞”、“走路慢一点，不要滑倒”之外，最后必加一句：“平，雨过天晴后一定记得要把被子拿出去晒晒，不然要发霉了，记得哈！”而我每次都不耐烦的回答她：“好啦，妈，你每次说，每次说，我的耳朵已经自动屏蔽你这句话了。”但是，天晴之后，我还是乖乖的抱着被子去晒。因为早上经常会忘记，我一般都是中午午休完去上课时抱着一床被子去小树林。但是我常常发现几乎已经没有空位置了。“原来大家都这么喜欢晒被子啊！”想到大家都和我一样有一个啰嗦的妈后，我心里便平衡了。

东挪西挪，终于挪出一个空位后，我不出意料的迟到了，而这节课的老师正是我们可爱的地理老师，他问我为何迟到，我说：“晒被子去了。大家都拿被子出来晒，没位置了，我弄了半天，所以迟到了。”全班哄堂大笑。

上了大学，来了北京，很少下雨，也很少晒被子了。本来北方晴天多，理应有更多机会晒被子的，却不会想去晒。大概在南方时，梅雨时节，阴雨天气多，晴天来之不易，所以很珍惜，一放晴就赶快晒被子。到了北方，天天大太阳，反而没有晒被子的动力了。

今天又下雨了，是在北方。我想起了在南方晒被子的时光和笑我因为晒被子而迟到的同学们，还有老是打电话叫我晒被子的妈妈。

最后，引用一首我非常喜欢的周邦彦的词：

苏幕遮·燎沉香

周邦彦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

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作者简介

思南，一个放荡不羁又情感细腻的江南小生。

图片来源：作者拍摄

本版编辑：阿姬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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