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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在这儿,刚好风景也在

2017-06-27 范姓少女 北大清华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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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营小记


1

“后来许多人问我一个人夜晚踟蹰路上的心情,我想起的却不是孤单和路长,而是波澜壮阔的海洋和天空中闪耀的星光。” 

——张小砚


后来的我回想这一段旅程,想起日落昏鸦归巢,想起漫山灯火通明,想起夜阑卧看繁星捧月,想起初日染血云娆似锦,想起,总不如遗忘来得迅猛,于是在这里记下片段回忆,不辜负这一个突然下定的决心和这一场早该兑现的旅行。

 

说是突然的决定,倒也没那么突然,对于露营的好奇心从高三的晚自习第一次看见杂志中的背包客一路卷着帐篷和风尘攀上无名山巅时就悄悄埋下根,暗自决心磨人的高考之后一定要来一次惊艳的露营之旅,然而竟然大学四年过去都没有鼓起勇气实现它,好时光空空耗在了对前路的苦苦思索和图书馆舒适好眠的座椅上。临近毕业,室友随口提起的露营蓦然打进我心里,连根拔起那个险些随风飘远的承诺,立马拍案而起查天气看攻略报名缴费一气呵成,同时不忘连哄带骗拉上我懵圈中的室友,终究是携“家眷”踏上了这条惦念已久的旅途。


2

“世界上有不绝的风景,我有不老的心情。”       

 ——汪国真

 

人偶尔会对自己有些迷之自信,而我的迷之自信在背上登山包的那一刻瞬间坍塌。其中起主要作用的是那三大桶压死骆驼的矿泉水。高三之后就再也没背过这么重的书包的我,听说要爬上近两千三百米的海坨山,耗时约三个半小时,仅存的那点理智也刹那间炸成烟花飘散在空中离我远去。

 

至于那近四个小时登山路上难捱的疲累,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已记不大清,随着身上酸痛缓解,整个人也好了伤疤忘了疼地将那不知多少公里的无休无止的跋涉丢到了脑后。只记得天很高,空气很烫,横冲直撞的炙热气流汗湿了薄衫,路那么长,曲曲折折的望不见头,跟着前头的人在扬沙和软泥交替中艰难前行,大半的时间都在心里默默怀疑我们这些没有眼色的人类是否抢了人家骡子的绿色通道。行程过半时天色转阴有了阵雨的预兆,骤雨起一时停一时,不动声色地打湿旅人的额角,在每当想要打开雨披时就不按套路地戛然而止,直到那五分之四的路程已被远远抛在身后,作恶的阴雨天才心满意足地离去,留下一片雨打过的绿叶盈盈地在微潮的空气中颤动,阳光终于透过高高低低的枝丫洒下,斑驳地落在我的双肩和帽檐上,隔着布料好像也能感觉到一点软软的温热。同行人总是好心地等待陪伴,素不相识的登山客不吝鼓励,一切都是那么简单自然,让有些怯生的我竟也能与这全然陌生的环境完美地契合。

 

如果说登顶路上的千难万险就像是我成绩惨淡的高等数学,那么露营的过程便是单纯无害的小学珠心算了,早早便开始操心的领队们和经验丰富的同行旅友造福了我们初出茅庐的露营小懵懂。躲在帐篷里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一股脑套在身上后,这才迎着呼啸的山风围坐在架好的小锅旁,眼泛绿光的盯着哗哗下进锅里的肉和青菜,吃到一半我的良心在警醒着我青菜貌似没洗,也只好装作毫不知情地继续酣畅地吃下去了。


3

“书到无穷处,笑看云起时,好一轮红太阳破空而出,光芒四射,前途一片光明,彼岸便是此身。”                     

——三毛

 

深夜的营地凛冽得不近人情,寒风肆虐着吹打得帐篷呼呼作响,将这两块粗略架起的塑料布揉捻挤压出狰狞的形状,风低声嘶吼着,那架势几乎是要掀起整个帐篷顺带挟卷着我们一同跳下崖去,在睡袋里裹成一只蝉蛹的我有些不安地转头望向室友,这位三秒入睡的姑娘早已锁着眉头沉沉睡去,不知是不是在梦里也一同感受着被寒风支配的恐惧。轻轻拉开拉链,走出帐篷,使劲拽紧大衣的下摆,目光所及皆是各色帐篷在风中战栗,原本的鲜艳和骄傲在黑夜的笼罩下暗淡失神。

 

相比于地面的意趣寥寥,头顶浩瀚的星空浪漫得令人有些恍惚,明星熙熙攘攘挂满整片夜空,像一个魅惑的怀抱,将所有臣服于它的仰慕者都收归裙下。北斗七星正悬挂在我的帐篷上方,一旁闪动着形态各异的星座,不时有流星短暂地划过又归于平静,自然得就如同饮水和午睡,不足为一声惊叹。在这片土地上仿佛所有的盛景都是那么稀疏平常,繁星漂浮在夜空中平静得近乎优雅,美而不自知,我尽力地仰着头,试图让视线与夜空平行以容纳下更大的视野,不出两分钟风便将脸颊吹肿一大圈,而我依然无知无觉地以近乎虔诚的姿态看着这奢侈的景致,直到久不活动的颈椎“咔蹦”一声脆响才唤回迟来的困意。

 

不知凌晨几点入睡,却在凌晨四点的闹铃响起的前一秒突然惊醒,整个人清醒得仿佛回光返照。褪下睡袋,拍打起迷迷瞪瞪的室友,顾不得洗漱就冲向了日出的方向。站定了看云层中隐约透出的亮光,估摸着距太阳升起大约还有半小时,睡眠不足的昏沉这才渐渐开始显现,恍恍惚惚地听着隔壁支起三角架的大哥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请走不小心入镜的人们,迷迷糊糊地想要帮忙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但直到眼前金光愈发耀眼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千呼万唤的太阳始终不肯露面,躲在云层后,但那光亮已经无法遮挡,且不论那欲拒还迎的前奏,单看日出的全过程相当短,还来不及反应,太阳便从冒了个头变为整个地升起,透着浸了水般的光泽的初升太阳带着万丈霞光傲然出现在地平线上方,逐渐令人无法直视。我看过很多日出,在山巅,在海边,这一次实在算不上太惊艳,但此时此刻看那太阳破空而出,却还是忍不住生出叹息,喟叹的大概是大自然永生不灭的生命力吧。


4

“这就是人生,你永远不知道那片你没有选择的风景。”              

——张小娴


对于我这种睡觉高于生命的人来说,早起的白天总是格外的长,明明十点就开始撤下帐篷准备返程,我却觉得这一天已过了大半。同行的人们纷纷背上行囊踏上归途,而我为了背起那沉重得令人绝望的登山包,错过了和大部队一同下山的时机,在领队的带领下坚定地迈向了让我毕生难忘的垃圾集中大道。

 

走出不到百米,就发现这已不是来时的路,此处风景实在有些一言难尽,满山遍野都是由高处倾倒下来的各色垃圾袋,散发着内容丰富的气味,再走百米,发觉成千上百的垃圾袋已经不值一提,主要矛盾在于这条道路尤其的陡,配上我那双三步一打滑的运动鞋,感觉自己整条性命都颤颤巍巍地拴在了我那靠不住的双脚上。越往下行越是见得到陡峭的山石,只得扶着路旁歪歪扭扭的老树根操着小碎步慢慢往下挪,遇到光秃得连棵树根都找不到的大块岩石,即使走在前面的人紧紧牵住我,也得怀着跳崖般视死如归的心情才有勇气向下跳去。趔趔趄趄走了近两小时,距离山脚已不远,三十度的高温下竟然看见山石间冰冻的一汪泉,在炎热的夏日断流成一滩死水,数目多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庞大蜜蜂群横冲直撞地在冰面采水,愈发高昂的嗡鸣声和密密麻麻的“倩影”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一剂鸡血,半分钟前还双腿直打颤,现在已经以快要起飞的速度奔向远方。

 

虽然心惊胆战,道阻且长,但爬下山后又暗自庆幸当时磨磨蹭蹭没有跟上大部队,而是以这样一条独特的岔路结束了这一遭旅行。尽管黑色长裤沾满灰尘和泥土几乎进化成了迷彩服,且全程心惊肉跳到汗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落,但无意中见识到与上山路大不相同的风景,倒也是场奇妙的际遇。


5

那条洗了三遍还粘着泥土的长裤终于洗净,滴答着拧不干的水迹晾在了寝室的阳台上,那件始终没有机会打开的雨披又被重新折吧折吧塞进了不见天日的行李箱中,酸痛了好几日的双腿也开始慢慢恢复它直立行走的能力。一如风去而竹不留声,旅行遗落的痕迹在被时间缓缓擦除,但那一路的好风光和旅行赋予我的甜蜜的意义沉淀在身体的某个角落,等待着来年某个时刻被再度轻柔地唤醒。

                                 

PS:

特此鸣谢领队莫修同学在登山和打牌两个重大方面都没有随手丢弃我这只一百多斤的累赘,感谢星夜副领队悉心组织安排,下次我定会拦住我聒噪的室友制止她煽动那场鱼豆腐引发的血案,感谢东方大哥鼎力相助替我承担帐篷的重量,条纹衫小哥哥一路上对我伸出的援手,侯凡振大哥帅气地撇了一晚上的青菜根,高文鑫大哥解救了一只不幸被我遗失在上山途中的室友,当然还要感谢与我在寒风中相拥着瑟瑟发抖、在下山路上如同亲爹一般照顾我的贤良淑德的室友,以及所有所有沿途帮助过我给我希望带给我快乐的可爱的人们~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东方有火红的希望,南方有温暖的巢床,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


如果有来生,希望每次相遇,都能化为永恒。”   

                            2017.06.23

作者简介

一只不愿透露姓名的范姓少女,笔者系财经女校大四狗,意念减肥贯彻者,希望世界和平的理想主义女青年,师承江湖流传甚广的葬爱青春伤痛文学,伪装的文艺气息总是不自觉跑偏到逗比路线十头牛拉不回来。

图片来源:作者提供

本版编辑:阿姬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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