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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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

我喜欢北京的样子，大抵也是比较老旧的。

春天，胡同，四合院，古槐树，绿油油的在道路两侧站着，不过我来的时候大抵已见不到真正的人力车，只省以前旧照片里看到过的影子。那时候我躺在家里柔软的大床上翻姐的相册，姥姥的头发多数还都是黑色的很精神，老房子门前的那棵海棠开了很多粉色的花，徒生出几分灿烂来，仿佛时间没有流逝，停留在岁月静好。隐约可以看到照片上被当作背景的土坯墙，歪歪扭扭的几个粉笔字，旁边是拿着糖葫芦的自己，仰着头，挂着笑，望向的天空是一片无忧无虑的蔚蓝色，缀着白色棉花糖云朵，似乎有写不完的清澈。

夏天，北冰洋汽水冒着气泡，很诱人的样子，而老酸奶远没有那么热烈，安静的等待着你，唇间淌过温和的酸甜。偶尔天边被夕阳染成血红色，华丽得仿佛受伤一般，略过几只归巢的飞鸟，成群的信鸽一般出现在晴朗的午后，北海公园的白塔旁边，总想轻哼让我们荡起双桨这首歌，风从衣领里调皮地钻入，带来一丝缓解酷暑的清凉。当夜幕悄然莅临的时候，要走些路去后海，在那里有一家气味博物馆，买回的一瓶叫寂寞，晕染在空气里的香味，似乎透露着孤单彷徨的思念，那份依恋，带些模糊，淡淡地消散，在梦里总是依稀的出现少年的影子，落在水面上，和昏黄色的灯光一起，交叠成温暖的触不可及，飘散在耳边的是流浪歌手的歌，自然是略带沧桑的民谣，琴弦少了姿态，已枯倦的情怀，颠沛磨成卡带。热泪开始崩坏，或许那只是始终无法抵达的存在。

最有感觉的大抵是秋天，或许是受了郁达夫的影响，亦或本就醉于香山的红叶，摇晃的缆车，耳边只有风呼啸而过。烤栗子或红薯，热烘烘的拿在手里，整个心都因此被填满了。脚踏车的清脆，从银杏道上驶过，厚厚的一层落叶，在沉默中孕育新生。那些街边的店总是飘散着咖啡和面包的香气，随着呼吸一起在空气里氤氲成白色水雾，消散得很快，像北京的秋天，转瞬即逝，只有深陷故事的人不肯翻页。

冬天，雪开始落时，一定会去故宫，房檐是一层干净的白，石狮子也因此显得和蔼了许多，枝头上未落的柿子，诱人得红着脸。雍和宫的巷子也少了往日的熙攘，头顶是温和不刺眼的日光，太阳是一轮橘红色。立于佛像前，双手合十，想要在内心搜寻一个愿望，却发现彼此无声，才是最好的问候。走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张护身符，被小心收进贴身的衣物里，带着眷恋的一丝温存。天色骤然向晚，走出巷子，又来到了川流不息的车海里，仿佛刚刚经历的，都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随即隐没在黑暗里，留给世界，一个孤单背影，被夜无限拉长，终于还是被吞噬在巨大的空虚之中。

只剩不真实的回忆，独自发酵，腐烂成醇酒。

作者简介：盛九莉，未生于盛夏八月，不知道为什么，十八岁异常渺茫，像隔着座大山，过不去，看不见。而山遥水远的微笑望到几千里外，或许还是那片橙灯下。愿有人做伴，一起吃饭，讲讲废话，安稳度这漫漫岁月。

图片来源：网络

本版编辑：阿姬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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