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 赶走张氏父子还是拿不下山水水泥，天瑞集团“强攻”山东山水管理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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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言：在与前实际控制人张氏父子的股权争夺中，“野蛮人”天瑞集团已经取胜，却又与山水水泥境内实体山东山水的管理层及员工发生激烈矛盾，直至发生“强攻”山东山水办公楼的闹剧。双方矛盾焦点在于天瑞集团希望通过低价配股加强对香港上市公司山水水泥的控制权；但管理层与员工持股平台没有资金支持，无法参与配股，认为天瑞此举罔顾其他股东利益

（此文中的中国山水水泥集团、山东山水集团，与某电视剧虚构的山水集团无关，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财新记者 张榆 /文

始于2015年底的山水水泥控制权之争，再次升级。4月8日凌晨，位于山东济南的山东山水总部发生百人抢占办公楼，多人受伤，并且惊动公安的“全武行”。

2015年，河南企业天瑞集团悄然买入香港上市公司山水水泥（00691.HK）股份成为第一大股东，并与当时的实际控制人张才奎和张斌父子展开一场激烈的控制权争夺战。天瑞集团此前已取得优势，但不曾料想仍然未能全面控制上市公司境内经营实体山东山水集团。

在赶走张氏父子之后，天瑞与曾经的“盟友”——以宓敬田为核心的山东山水管理层及员工之间又产生激烈矛盾。管理层及员工持股平台山水投资曾与天瑞集团构成一致行动人赶走张氏父子。双方此番争议由天瑞方面提议的山水水泥配股而起，管理层及员工认为低价配股稀释了山水投资的股权，天瑞控制山水集团意欲“以小博大”，因而强烈反对。

冲突背后，山东山水控制权之争如何解决、实际控制人与员工之间的矛盾如何收场、100多亿元的境内外的债务又该如何兑付更是亟需解决的问题。

“强攻”办公楼

据一位山东山水内部人士，4月8日凌晨4点左右，天瑞集团组织了500人左右，欲强行抢占山东山东山水有限公司总部，并手持棍棒、石头等冲进山东山水总部，对办公楼进行“打砸”。冲突中有多位员工受伤，其中一人受伤较重。

此事惊动当地公安，据上述人士描述，当地政府在冲突发生后出动千名警力控制场面，于11点完成现场清理，并把冲突人员押送至与河南交界之地的菏泽。“事情比较突然，之前没有得到任何信息。”

另据证券时报报道，此次冲击是由山水水泥董秘喻春良指挥执行的，山水水泥董事会主席廖耀强、总裁李和平等悉数到场，全国人大代表、天瑞集团董事长李留法则坐镇其中，并有多人对其进行保护。

证券时报在描述现场情况时表示，这600余人乘坐几十辆车，由河南而来，他们臂缠红布条、戴白手套，拿着棍棒、斧头，冲进山东山水后，对办公楼进行“打砸”，还强行从厂区内把装载机开上办公楼门口的回廊，对办公楼大门进行撞击。此时，山东山水值班的高管和员工只有20余人，多人在防卫中被砸伤。

根据财新记者获得的现场照片及视频看，山东山水总部玻璃门被砸碎，并且门口上方滚动着“为实现2017年方针目标而奋斗”的LED灯被部分杂砸破。视频中山东山水广场聚集大批公安及警车，冲突已经停止。

但上述细节尚未得到天瑞方证实，财新记者多次拨打喻春良手机，但电话提示“手机呼转”功能，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据上述山东山水内部人士透露，目前山水水泥董秘喻春良、高管杨勇正、刘德权、陈新生等人已被刑事拘留。

财新记者获得的一份短视频中，冲突已经停止，但高管及员工尚未离去，已被天瑞集团罢免的原山东山水监事刘现良也在现场，情绪较为激动，向站在其对面的山水水泥董事会主席廖耀强、总裁李和平发起指责：“你控制了上市公司就胡作非为，危害大陆的企业和老百姓，我们是不同意的，坚决反对的。”“朗朗乾坤之下你带领人进楼，你的法在哪里？合理性在哪里？谁承担责任？”

现场还聚集了10多名围观人员，在谈及谁来承担责任时，现场人员情绪都非常激动，廖耀强则一直表情严肃，李和平也鲜少发声，但在调和中表示“不要说过激的话。”

低价配股导火索

此次冲突系天瑞集团及其控制下的香港上市公司山水水泥与现任山东山水管理层之间的矛盾。

事实上，以宓敬田为核心的山东山水实体实际管理方曾在上一轮控制权之争中与天瑞集团形成一致行动人共同对抗张氏父子。天瑞集团成为香港上市公司山水水泥大股东后，在2015年董事会重组中，任命宓敬田为山水副董事长，掌管着山东山水的总体经营。

那么，为何以宓敬田为核心的山东山水管理层又与天瑞集团矛盾激化如此，甚至再次上演当初抢夺公章时的“全武行”呢？

一位知情人士向财新记者表示，矛盾始于山水水泥在2016年6月与9月推出的配股方案。以宓敬田为核心的员工代表认为的员工股份托官方安永与天瑞集团勾结不顾员工股东的利益。

2016年6月2日，山水水泥在港交所公告，“按每一股现有股份可认购四股新公司股份募集约40亿港元，旨在偿付集团的未偿还债务。”但山东山水现任管理层认为：“在明知山水投资没有资金支持认购新股的情况下推行此方案，将严重稀释山水投资股份价值，损害持股员工权益。”公告发布后，此方案在山水投资持股员工强烈反对下流产。

但在2016年9月12日，上市公司再次发布公告，拟以每股不低于0.5港元的价格向不少于6名独立承配人配股9.1亿至9.5亿新股份。但员工们认为，这一方案并没有征求山水投资持股员工的意见，并且方案严重低估了山水水泥股票价值，同样严重稀释了山水投资股份价值。

一位债权人向财新记者表示，山水水泥停牌前的股票价格为6.29港元，而此次配股价格仅为0.5港元。一方面，即使再少员工也很难拿出钱参与配股，其所持股份就会稀释，因此员工持反对态度；另一方面，也有观点认为天瑞是希望通过这一低价配股方式提升自己在上市公司的股权稳固控制权。

此次配股方案表决中，员工与员工股份托管方安永的矛盾也更加激化。在配股表决中，安永作为员工持股山水投资的托管人与天瑞集团意见一致，通过了配股方案。“安永作为托管完全不替我们说话，和天瑞站在一边，我们已经起诉要求取消安永托管人的资格。”一位山东山水员工向财新记者表示

“原来张氏父子上市后把上市公司当作自己的企业，我们察觉到了阴谋；而天瑞集团改组上市公司董事会后阴谋也开始暴露，他们是想以小搏大，想用山水优质资产发债融资来填补天瑞的资金空缺。”一位山东山水高层表示。

山东山水实体的经营者宓敬田在今年1月12日被上市公司公告免职，但由于两者矛盾早已公开化，实际上山东山水直至目前仍由宓敬田经营并管理。

彼时，宓敬田为核心的实际管理层已与天瑞集团矛盾公开化，并曾在2016年12月14日绕开上市公司召开发布会，表示于2016年5月山东山水已获利人民币5000万元，于2016年6月及2016年7月获利人民币1亿元。但上市公司披露的数据2016年1月至2016年9月山东山水及其附属公司仍录得净亏损。上市公司以泄露内幕消息误导投资人等原因免除宓敬田职务。

此外，山水水泥在3月13日再次免除山东山水董事李茂桓、于玉川、赵利平和陈仲圣的董事职务，免除刘现良监事职务。

100亿债务何解？

山水水泥矛盾激化至此，远超所有人当初的想象。但对100多亿元的境内外债务持有人而言，如何兑付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目前山水水泥、天瑞集团在多次沟通无果后，仍未就债务偿还问题给予债权人明确的偿还方案。去年12月15日，山水水泥曾公告，山东山水、天瑞集团与中国信达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山东分公司（下称信达山东）订立债权投资框架协议。内容有关信达山东或其关联方拟向山东山水进行债权投资，以供山东山水解决其相关债务违约问题及补充流动资金。

公告中还披露，根据信达山东与山东山水债权人协商的价格，将分批次收购山东山水在公开市场发行的违约债券。信达山东将根据山东山水相关条件达成情况，通过中国信达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的全资附属公司南洋商业银行向山东山水发放委托贷款，信达山东或其关联方投资总额度不多于人民币80亿元。

一位知情人士向财新记者表示，信达此次参与其中虽然是纯市场化的行为，但是背后与天瑞签署协议，由天瑞担保。

而宓敬田为核心的实际管理层也在沟通债务问题，并且多次表示山东山水100多家工厂已经开始实现盈利。

4月6日，宓敬田还召开了媒体通气会， 表示尽管2016年上市公司山水水泥亏损9.79亿，但作为内地实体的山东山水却实现了扭亏为盈。2017年3月经营性盈利1800万，而去年同期经营性亏损达到1.35亿元。自4月1日起至今，每天的利润可达800万元以上，预计4月份经营性盈利3亿元，2017年全年将实现盈利11亿元。

财新记者还了解到，宓敬田曾在一次内部债务沟通会上表示，山东山水实体经营从去年开始已经盈利，政府对山东山水也比较支持，各大银行并未出现抽贷，正在想办法兑付山东山水违约的债券。

目前债权人仍在等待是否有进一步的偿债方案。此时距离2015年11月12日第一只债券违约已有一年多的时间；2017年2月底，山水水泥10亿中票再现违约。■

责任编辑：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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