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钢丝，玩“吃播”，“儿童网红”不过是家长制造的阶层流动幻觉 | 沸腾

以制造“儿童网红”实现阶层上升，是家长们太傻太天真。

▲微博上的小孩“网红”视频截图。图据微博视频截图

文/景成

网上热传的一篇《网红低龄化：走钢丝玩直播，孩子为何迎合成人》，让眼下直播平台上的一类特殊人群进入了我们的视线：“儿童网红”。

说是网红，其实并不恰当，毋宁说这些儿童“表演者”是“被网红”：不是孩子迎合成人，而是成人绑架孩子。

现代社会的出发点在于默认，每个人都能够自主地做出自己的选择，并为其带来的后果承担责任。这样就有了人与人之间的权利与义务关系。

但在很多“儿童网红”身上，这种关系却被剥离了。很多孩子走钢丝，玩吃播，并非是出于自己的主观意愿，出于“我要当网红”的清醒认知而站在直播镜头前，而是在父母的诱导和胁迫下，被卷入了这个娱乐和消费主导的互联网观看世界中。

▲小孩“网红”在镜头前表演。图据微博视频截图

镜头前的他们，并不是主动做出某些动作，成人早就给他们制定好了行为范式，他们只要听从指挥照着做便是。如提线木偶一般，他们是成年人收割流量和收入的道具。

或许有人会说，这些父母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倘若他们有能力让孩子在有质量的教育环境中健康成长的话，又如何能出此下策呢？

▲穿着古装的小孩“网红”在镜头前表演。图据微博视频截图

恰恰是在阶层流动越发紧张的当下，这些父母怀着望子成龙的朴素愿望，才会催生直播平台上的这种“网红低龄化”现象。然而，我们不得不说：这都是一种阶层流动的虚假幻觉。

福柯和鲍德里亚等理论家发现，现代社会的基本逻辑，集中体现在“视觉”在社会生活中取得的霸权地位上。一件事物是否具有价值、具有多大的价值，早已远离了它本身的内容，而仅仅等同于它被观看的价值。

周杰伦演唱会门票还能被一扫而光的时候，周杰却只能活在人们的表情包里了。观看价值决定了他们现如今的地位。

▲开着农用机械的小孩“网红”在镜头前表演。图据微博视频截图

而直播时代的到来，看似让每个人都获得了表达自己、让自己出场的权利，实则是在完成“人的景观化”，每个人被观看价值都是不一致的。

一个被直播产业包装出的美女出现在镜头前，和一个普通农村少年出现在镜头前，其观赏性和曝光度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在这种“先天劣势”的条件下，网红少年倘若想成为网红，就只能继续往惊险诡异的方向上走。今天还是直播走钢丝，明天说不定就直播下油锅了。而他们背后，共同站着的是拿着指挥棒的家长。

所以，对家长们来说，不要指望把这条路当成一个出人头地的终南捷径。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很多城里的孩子考试比你有优势，他们玩直播同样也比你有优势——在今天消费主义逻辑下，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装作黑社会大哥的小孩“网红”在镜头前表演。图据微博视频截图

如果说走应试教育、靠知识改变命运的路是不平等的、是没指望的；那走这条制造网红、靠直播改变命运的路，同样也是不平等、没多少指望的。

前者纵使残酷，至少还是一条健康平常的正路；而走钢丝之类的后者，稍有不慎，则可能让孩子留下终身的身心灾难。

为了孩子，打破这种阶层跃动的幻觉，十分必要。而对全社会来说，嘲弄和指责这些父母和孩子，也是轻率和不负责任的。实实在在地推动教育平权这个喊了多年的口号，或许才是解救“网红少年”们的唯一正路，这条路或许漫长，但最好的法子或许就是走快些。

编辑：新吾   实习生：纯洁   吴敏   校对：郭利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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