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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静如|互文与再生:古典诗歌中的塔影书写

潘静如 学衡 2021-06-25


互文与再生:古典诗歌中的塔影书写


潘静如



汉魏以降,佛教艺术东传,其中就包括了佛塔。佛塔形制的原型大都可以追溯到印度桑奇大窣堵坡,中国本土则有亭阁式塔、楼阁式塔、密檐式塔等诸多类型。除此而外,尚有金刚宝座塔,今天留存的还有不少。验之古史,佛塔建造在六朝隋唐之际进入了高峰。因此,当时关于佛塔的记载或描写极多,特别是唐人诗歌里多有歌咏。论名气,首推杜甫、高适、参差、储光羲诸人登慈恩寺塔的同题之作。即便是以辟佛著称的韩愈亦有七言古《送僧澄观》,以雄健的笔力渲染了普光王寺塔的恢奇。这类诗歌很多,大抵带一点汉赋式的写法,重铺陈、重气势。但是,也不尽然,有时诗人还可以偏师取胜,像对“塔影”的书写便是一例。


“塔影”书写在唐宋诗人中极为普遍,久而久之,也不免渐渐套路化,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倒是民国时期,有一位诗人以一种“不著一字,尽得风流”的态势,将“塔影”书写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梳理一下千余年来的“塔影”书写实在非常有趣,既足征古典诗歌中无处不在的“互文性”,亦可见古典诗歌的“再生”能力。说复制或僵化,那也只是相对的。


一、綦毋潜:“塔影”名句之祖


唐人殷璠编的《河岳英灵集》,綦毋潜小传是这样说的:


潜诗屹崒峭蒨,足佳句,善写方外之情。至如“松覆山殿冷”,不可多得;又“塔影挂清汉,钟声和白云”,历代未有。荆南分野,数百年来,独秀斯人。(傅璇琮、陈尚君、徐俊编《唐人选唐诗新编(增订本)》,中华书局2014年版,230页)


计有功《唐诗纪事》卷二十引殷璠语,前几句与此略有不同:“拾遗诗举体清秀,萧萧跨俗,桑门之说,于己独能。”(计有功著、王仲镛笺《唐诗纪事校笺》,巴蜀书社1989年版,512页)不论是说“善写方外之情”,还是说“桑门之说,于己独能”,都是指远离尘寰的缁流世界而言。殷璠举的两个例子中,“松覆山殿冷”来自綦毋潜的《题鹤林寺》,“塔影挂清汉,钟声和白云”则来自綦毋潜的《题灵隐寺山顶院》,都是地道的“方外之情”。依此看来,綦毋潜在当时诗坛的地位颇得力于他“善写方外之情”。


“善写方外之情”与綦毋潜的恬淡诗风是极相称的。他所与往还的友人,如王维、储光羲、孟浩然、韦应物等诗人也大抵都是这一诗风。现在,不妨就来看看《题灵隐寺山顶院》全诗:


招提此山顶,下界不相闻。塔影挂清汉,钟声和白云。观空静室掩,行道众香焚。且驻西来驾,人天日未曛。(《唐人选唐诗新编(增订本)》, 231页)


整首诗算不得上乘,至少比起他的名作《春泛若耶溪》要空泛得多。倒是第二联“塔影挂清汉,钟声和白云”确实精彩,在全篇中很突出。这里的“塔影”指的并不是水中的倒影,而是指绰绰约约的塔身及其云间影像。从结构上讲,“塔影挂清汉”对应着第一联的“招提此山顶”,“钟声和白云”对应着第一联的“下界不相闻”。“塔影挂清汉”乃远离人寰之象,“挂”字极言其敻远寥落。“钟声和白云”亦是不杂人语之征:白云浮而不系,正与钟声翛然出尘为类。最妙的是,白云本无声,何待钟声来“和”?著一“和”字,无非是表明钟声与白云同非人间物象,别有大自在。但因为用了“和”字,此中情味,便切实可感。寥寥两句将山上寺塔的清夐澄明一并写出,会心不远,禅意自来。这正是王维、孟浩然、储光羲、韦应物一派的当行本色。


殷璠编《河岳英灵集》特地拈出这两句,可称具眼。范摅《云溪友议》卷中《钱塘论》曾将这两句与张祜的《金山寺诗》“树影中流见,钟声两岸闻”相提并论。而宋人释绍嵩则在他的《江浙纪行集句诗》里,将“塔影挂清汉”一句与邵康节的“分明雨后山”配为语言眷属,作为《题白莲园亭》的第一联。这样一来,“塔影挂清汉”一句竟然被“坐实”了,因为这分明是“雨后山景”嘛。这些事实,都在证明綦毋潜这一联的经典性。


二、互文与再生:钟声、松声、江声、经声、廛声及其他


自来写“塔影”的人,当然远不止綦毋潜一个人。佛教建筑艺术传入中国以后,留下了大量的塔刹。这些塔刹或在深山老林之中,或在曲涧平湖之畔,即便是矗立在城市里,亦多是清幽之地。诗人雅集,曲水流觞,或者与一二老僧相邻,体验避世之感,都免不了要与塔刹打交道。至于偶尔出游,与塔刹忽然不期而遇、打个照面,则更是稀松平常。这些场景都是古人所谓“不可无诗”的,塔刹自是作诗的好料子。


很多诗人都会接触到这一题材,然而写出了新意的,着实无多。綦毋潜“塔影挂清汉,钟声和白云”,以“钟声”对“塔影”仿佛开了个先河,后世诗人在书写“塔影”时,亦每每不脱这一路径。以宋人为例:


下寺钟声沉地底,前峰塔影落阶棱。(章得象《题明庆塔院》)

塔影随潮没,钟声隔岸㣲。(陈允平《青龙渡头》)

烟厨已逐钟声远,树色初随塔影长。(吕本中《题筠州僧房》)  

塔影留残照,钟声出翠㣲。(胡仲弓《春郊晩归》)

塔影远连空翠坞,钟声髙入蔚蓝天。(赵彦龄《题南峰精舍蓝光轩》)           

晓塔影分山店北,暮钟声落海门西。(张徽《黄蘗塔院》)

钟声出峡口,塔影落潭心。(萧肃《断句》)


无一例外,这些诗人在描写塔影时会将钟声拿来烘托那澹远、萧散或空明的境界。“声”“影”属对,本来就是诗家成规,何况又有綦毋潜“塔影挂清汉,钟声和白云”美玉在前。这样看来,古典诗歌中这种广泛的互文性自成一个诗歌语言系统,诗人的“独立性”或“主体性”似乎被悬搁或取消了,就像巴特宣称的那样:“作者死了。”


但事实并不如此悲观。且不说上举诸联中,像“塔影随潮没,钟声隔岸㣲”之类的表达,别有机杼,不是綦毋潜原有境界所能全部涵括的。即使是不脱这一格套的后人,也不时小有创造。以唐宋人为例:


塔影高群木,江声压暮钟。(释齐已《经安公寺》)

磬声寒绕枕,塔影静侵衣。(王禹偁《宁公新拜首座因赠》) 

桥声春市散,塔影暮淮平。(苏轼《正月一日雪中过淮谒客回作二首》)

塔影龙蛇护,松声猿鹤悲。(郭祥正《合肥逢清琏上人即圆通慎浑师苐子》)

冰坼河声壮,郊平塔影长。(陆游《梦行秦晋间有作》)

堂在经声通老石,楼开塔影落秋衣。(林景熙《虎丘寺》)

廛声通海远,塔影插天浮。(李曾伯《过兴安塔寺僧以先世诗来偶赋》)


虽然从表面上看来,这些诗人只不过是把“钟声”换成了“江声”“磬声”“桥声”“松声”“河声”“经声”“廛声”而已,算不得什么创造,但要注意,这类置换有时候完全改变了綦毋潜原作的意境。比如,齐己的“塔影高群木,江声压暮钟”一联营造的是这样一个景象:塔身高高地出于群木之上,投射的影子随着繁密的木叶而陂陀蜿蜒;夕阳西下,江声澎湃,袅袅的钟声仿佛被卷进去,稀释、掩盖乃至于压制。这同样是一个极细腻的描写。虽然比不上“塔影挂清汉,钟声和白云”那样有禅意,但对生活场景的捕捉,似乎更胜一筹。再比如,王禹偁“塔影静侵衣”中的“静”“侵”二字,同样写出了寒夜的萧瑟、清寂与空灵。又譬如,李曾伯“廛声通海远,塔影插天浮”一联,亦极别致。诗人不以松声、江声、磬声、河声等作为“钟声”的同类替代意象,而是一反綦毋潜原先的美学意象,将“廛声”与“塔影”捉置一处。“廛声”与“钟声”不同,意味着一个世俗世界,吵吵嚷嚷,熙来熙往,但其声则随着海风而去,渐远渐沉,消逝在海的喧腾、浩渺之中;只有塔影岿然矗立,高耸入云。这样,意象的重组便构成了不一样的意境,而且还多了一丝城市生活的气息。这就意味着古典诗歌即便构成了互文性网络,但在这一交错的网络之中,它也不断地获得“再生”。


当然,如果一个诗人肯将他的目光更多地放在“塔影”,而不是“塔影”“钟声”这一类固定的组合意象上,那么他的诗很可能更出色。宋人舒岳祥有句云:


月将塔影和峰转,风作潮花入寺来。(《题巾山翠微》)


“月将塔影和峰转”虽然是一个很平常的现象或道理,然而浓缩为七个字之后,不但得了“塔影”的物理,而且天趣盎然,别有胜境。这种胜境乃是“直书其事”、自然呈现的,甚至不需要“钟声和白云”一类的修辞手法。钟声怎么能“和”白云?这到底是凿空的修辞手腕。而舒岳祥的描写胜就胜在他的塔影书写全是从生活得来,并不沦陷于旧有的意象组合里。


三、一桩公案:“弄影翻光颠倒转,微权只在隙窗间”


第二节引林景熙《虎丘寺》“楼开塔影落秋衣”一句后原有自注,说:“或言寺楼有窗,以衣羃之,则见有塔影镇倒也。”这涉及的乃是宋人关于塔影的一桩公案。洪咨夔《东山塔影》诗云:


相轮高插碧霄寒,好是如如不动山。弄影翻光颠倒转,微权只在隙窗间。(《平斋文集》卷六,《四部丛刊续编》本)


所谓“微权只在隙窗间”,正可与林景熙自注互相发明。其实,这两句诗都是关于凹面镜的成像原理的。诗人喜其新奇,所以写进诗里来。但如果我们不了解这桩塔影公案,则这两句诗的妙处也无从欣赏。


说起这桩公案,肇始者是唐代的段成式。《酉阳杂俎》前集卷四《物革》篇有这样一段话:“咨议朱景玄见鲍容说:陈司徒在扬州时,东市塔影忽倒。老人言‘海影翻则如此’。”(段成式《酉阳杂俎》,齐鲁书社2007年版,34页)很明显,这里的“塔影”并不是指水中倒影,而是别有所指。否则“塔影忽倒”乃属常态,何必大惊小怪。幸运的是,宋代的沈括看到了《酉阳杂组》的这段记载,较起真来了。


“科学家”与诗人相遇,场面照例不会好看,——我们都记得沈括对杜诗“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进行“科学评估”之后,煞风景地指出“四十围乃是径七尺,(此树)无乃太细长乎”。这一次也不例外,沈括觉得“扬州老人”的说法荒诞,自己颇有指谬匡讹的义务。在这一点上,沈括倒像一个虔诚的科普工作者。《梦溪笔谈》里说:


阳燧照物皆倒,中间有碍故也,算家谓之“格术”。如人摇橹,臬为之碍故也。若鸢飞空中,其影随鸢而移;或中间为窗隙所束,则影与鸢遂相违,鸢东则影西,鸢西则影东。又如窗隙中楼塔之影,中间为窗所束,亦皆倒垂,与阳燧一也。阳燧面洼,以一指迫而照之则正,渐远则无所见,过此遂倒。其无所见处,正如窗隙、橹臬、腰鼓碍之,本末相格,遂成摇橹之势。故举手则影愈下,下手则影愈上,此其可见。(自注:阳燧面洼,向日照之,光皆聚向内。离镜一、二寸,光聚为一点,大如麻菽,著物则火发,此则腰鼓最细处也。)岂特物为然,人亦如是,中间不为物碍者鲜矣。小则利害相易,是非相反;大则以己为物,以物为己。不求去碍,而欲见不颠倒,难矣哉!(自注:《酉阳杂俎》谓:“海翻则塔影倒。”此妄说也,影入窗隙则倒,乃其常理。)(沈括《梦溪笔谈》卷三,上海书店出版社2003年版,15-16页)


这样看,《酉阳杂俎》里所谓的“塔影”,确切的说,乃是“塔像”。“阳燧”大概相当于我们物理学里面的“凹面镜”。学过物理学的都知道,凹面镜的成像规律因物距的长短而有所不同:(1)当物距小于焦距时,成正立的放大的虚像;(2)当物距等于焦距时,则不成像;(3)当物距大于焦距时,则成倒立的实像。因此,沈括论断《酉阳杂俎》记载的“东市塔影忽倒”乃是别有原因,跟“海”翻不翻完全没关系。沈括的结论是“影入窗隙则倒,乃其常理”;这里的“窗隙”即相当于凹面镜。


洪咨夔《东山塔影》诗“弄影翻光颠倒转,微权只在隙窗间”这句新鲜别致的表达,机杼有在,当来自沈括的自注。妙的是,此诗前两句“相轮高插碧霄寒,好是如如不动山”不动声色,至三四句间才在不经意间完成了反转。这种反转如此地让人猝不及防,却又如此地有事实依据,颇是可喜。塔影颠倒,只因媒介、视角的不同;人间世何尝不是如此?横看成岭侧成峰;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这首绝句则竟多少带一点禅机、禅意了。


塔影(塔像)有时会倒立,这是很多诗人都注意到的。比如南宋周文璞《赠苏召叟》一诗中有这样几句:


罗汉院塔影,颠倒难致诘。稗书志海翻,此理殊未必。(《全宋诗》54册,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33732页)


他同样见识过罗汉院“塔影颠倒”的场面,也知道《酉阳杂俎》曾谓此乃因为“海翻”的缘故,但他不太相信,所以说“稗书志海翻,此理殊未必”。而南宋另一位诗人,则额外添了几分疑惑。陆游在《老学庵笔记》里说:


段成式《酉阳杂俎》言扬州东市塔影忽倒,老人言海影翻则如此。沈存中以谓大抵塔有影必倒。予在福州见万寿塔,成都见正法塔,蜀州见天目塔,皆有影,亦皆倒也。然塔之高如是,而影止三二尺,纤悉皆具。或自天窗中下,或在廊庑间,亦未易以理推也。(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八,中华书局1979年版,105页)


不用说,陆游一生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寺庙,在福州、成都、蜀州都见识过寺塔倒影。只不过,这“倒影”不高,只有二三尺长,但“纤悉皆具”。我们现在都知道物体超过了“凹面镜”的曲率时,成像会变小;而且生活中,“凹面镜”成像随时可见,让人猝不及防。在陆游,这一切未免是个“迷”,确乎像他自己所形容的:“未易以理推也。”


但我们应该惊异的不是诗人那无孔不入的笔触吗?他们尽管不一定了然“塔影(塔像)”倒立的原理,但这一现象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会发生,他们是多少有一些生活经验的。这便成了他们写翻案诗的资本。于是,古典诗歌中的“塔影”书写,别添了一道风景。与科学家一样,诗人永远是大自然奥秘的窃取者、窥伺者。


四、“塔影犹龙临水活”:虞逸夫的别样书写


写“塔影”实在不容易写出新意,宋人难得遇到一个凹面镜成像现象,这才给“塔影”书写增添了一点趣味。更往后的诗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但我们注意到,上述写“塔影”的诗句不论如何沿袭,或如何新巧,都是正面围绕着塔影进行书写的。换言之,都是写其“形”、写其“状”的。那么,能不能写其“神理”呢?


塔影有什么“神理”可言?这个问题恼人的一点在于,假如没有诗人成功过,你很难想象真的可以写其“神理”。但一旦有诗人在苦思冥想或不经意间写出了塔影的“神理”,那么你便不得不赞叹于诗人伟大的创造力。书法家兼诗人虞逸夫(1915-2011)生平著有《万有楼诗文集》(中华书局2012年版)。一九四九年,他作有一首《自岳阳回舟长沙值秋潦》一首,其第二联云:


塔影犹龙临水活,帆群如鹤带云翔。


再三品味,妙不可言。当真称得上“不著一字,尽得风流”。此联后一句“帆群如鹤带云翔”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暂此不表。但前一句“塔影犹龙临水活”,实在让人神醉,回甘无穷。


本来,“塔影犹龙”并非什么奇语,但因为 “临水活”三字而整句诗、整个譬喻都“活”了。是啊,塔影有什么好写的,又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去看一座塔,——譬如杭州的雷峰塔,抑或北大的博雅塔,我们何曾想去看它的影子?除非,它坐落在西湖边上,或者挨着未名湖。这时,塔影才成了一道风景,在青碧的涟漪中幻出它的美,与水为一,与水中荇藻为一,与水中云影为一。龙离开了水,还是龙吗?它的生命的气息似乎减少了不止一半呢。塔离开了水,还是塔吗?当然是;但如果有了水,塔影自身就是一个美之所在了。诗人一瞬间窥破了塔影之美的真谛,他并不急着挖空心思去形容塔影的美,他只翩然地抛出一句“塔影犹龙临水活”就够了。你再去想,再去体会,愈发觉得这个譬喻的妙处,原是语言不足以形容的。


语造玄微,戛戛独得,非“塔影犹龙临水活”这一句莫属了。明清以来诗什如海,“塔影”书写,有此一句,可与唐宋人把臂入林矣。相形之下,一千年前綦毋潜“塔影挂清汉,钟声和白云”一联似乎犹著色相。



编选自《文史知识》2020年第4期

引用请参考原文及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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