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克：教育数字化转型之 Why，What，How

龚克

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战略研究院执行院长

为什么教育要数字化转型

教育是社会系统非常重要的部分，社会转型离不开教育的转型。当前，人类社会正在经历两方面转型：一是以数字技术为代表的新兴生产力所驱动的经济社会数字化转型；二是人类可持续的生存发展所牵动的可持续发展转型。这两个转型交织在一起，形成双重转型。

习近平主席在2014年国际工程科技大会上的演讲中指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将同人类发展形成历史性交汇，信息技术成为率先渗透到经济社会生活各领域的先导技术，将促进以物质生产、物质服务为主的经济发展模式向以信息生产、信息服务为主的经济发展模式转变。

社会在变，教育也要随之改变。教育不仅要适应社会数字化转型，而且要在社会的数字化转型中发挥教育基础性、全局性、先导性作用。

当前，引领数字化转型的是人工智能。习近平主席指出：“人工智能是引领这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战略性技术，具有溢出带动性很强的‘头雁’效应。”因此，教育要率先从智能化转型入手，从而推动和保障数字化转型的健康发展。

近几十年来，由于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对资源的过度消耗等引发了人们对人类能否在地球上可持续发展，这一严峻问题的讨论。可持续发展的转型和数字化转型是相互交织的，前者为后者指引方向，后者为前者提供手段。

要想实现人类可持续发展必须变革我们的世界，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的标题就是《变革我们的世界》，其中包括了定义在经济、社会和环境三个维度上的17个相互关联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在目标4中提出，要“确保包容和公平的优质教育，让全民终身享有学习机会”。

具体做法是开展可持续发展、可持续生活方式等方面的教育，教育必须反映当今世界的多样性，覆盖边缘群体，保障性别平等，还应当弘扬和平与非暴力文化，倡导全球公民意识，宣传文化多样性。由此可见，教育是可持续发展转型的重要组成部分。

所以，推动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目的，不仅在于适应经济社会的数字化转型，而是要适应、引领和保障数字化与可持续发展的双重转型。

什么是教育的数字化转型

在数字化发展的意义上，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目的是为数字化时代培养合格公民、转型骨干和创新领袖。他们必须具备数字化道德伦理、科学基础、学习能力和创新才干。

从内容上看，数字化转型是一个全要素转型，不仅是增加几门数字化技术课程，更要教好、学好数字化通识知识。为此，要构建融入数字化思维、方法和技能的教学体系。

从手段上看，要普遍有效地运用数字化工具，特别是智能化工具，进行教与学、管理、评价和服务，让师生沉浸在数字化环境和生态之中，在做中教、做中学。

数字化转型要构建数字化的教与学的新模式，包括现实与虚拟相结合的数字化校园、教室和设施，通识和专业相结合的数字化教学方案，标准化与个性化结合的数字化培养流程，理论与实践结合、传授与创造结合、师生结合的数字化学习模式。中国教育改革往往侧重教学侧，数字化转型要充分重视学习侧，这是教育数字化转型能否成功的关键。

一言以蔽之，数字化转型是教育范式的一次历史性的全面而深刻的变革。

如何进行教育数字化转型

首先，要夯实基础。

数字技术正在快速发展之中，更新换代频率之高前所未有。在教育领域跟踪前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学习处于变动之中的前沿技术，就越要打好基础。万变不离其宗，这个“宗”就是科学基础。面对快速发展的数字技术，打牢基础就显得尤为重要。

第二，要融合体系。

数字化正在打破先前工业化形成的行业分工，进而深度冲击基于先前工业化行业分工而形成的教育领域的专业和学科的条框。只有突破这些传统的条框，才能真正实现教育的数字化转型，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第三，要强化实践。

数字化不是理论而是活生生的实践，教育数字化必须突出实践性。前两年我们对人工智能相关的岗位招聘进行调研，总结出53个招聘热词，排在第一位的是实践经验。这一方面表明数字技术岗位对实践经验提出更高要求，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当前教育在实践环节上的薄弱。因此，数字化转型一定要强化实践，要有新的理实结合模式。

第四，要教学相长。

教育转型主要是校长和教师的转型，数字化改变了学生获取和发展知识的模式，也改变了师生关系，教学相长将成为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关键。

在上述四条之上，更为重要的是要以德为先。教育的对象是人，数字化与可持续发展双重转型对人的综合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数字化的品德、伦理培养必须放在教育数字化转型的优先地位，以德帅才，以高素质人才保证数字化健康发展，造福人类和地球。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高度重视智能化为教育促进可持续发展带来的机遇和挑战，领导了一系列重要活动，如2019年5月发布《北京共识——人工智能与教育》研究报告，这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首次针对如何利用人工智能技术，为实现2030年教育议程提供的指导和建议。报告指出，人工智能加快建设开放灵活的教育体系，从而确保全民享有公平、适合每个人且优质的终身学习机会。

2021年4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出版《人工智能与教育：政策制定者指南》报告，为政策制定者揭示了人工智能的机遇、风险和发展趋势、对教学的影响，以及教育对于在人工智能时代成长的学生能够做哪些准备，并为政策制定者提供建议。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21年11月发布的《共同重新想象未来——关于教育的新的社会契约》报告，强调在数字化和可持续发展的双重类型转型中，要兑现未兑现的承诺，确保每个儿童、青年和成年人都有权接受优质教育，并充分发挥教育作为可持续集体未来之路的变革潜力。

我们希望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平台下展开教育的国际合作，共同推动教育数字化转型和可持续发展。

总之，在数字化生产力推动社会经济数字化转型的进程中，教育的数字化转型是必然的、深刻的、全面的。

教育转型与社会经济转型一样，要以实现经济社会和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为方向；其次，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是引领当前数字化变革战略性技术，教育数字化转型要率先实施智能化，为全社会的智能化发展打基础、做先导；再次，教育数字化转型不仅是使用数字化工具、传授数字化知识，更要构建数字化教育体系，实现教育范式的全面深刻变革，为可持续发展的数字化经济社会培养具备数字化素质的时代新人；最后，教育的数字化转型要适应数字生产力驱动社会经济转型的内在规律和教育自身的规律和使命，坚持以德为先，打牢基础、突破条框、理实结合、教学相长。

本文根据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战略研究院执行院长龚克在2022全球智慧教育大会上的发言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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