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是一剂良药
橡树出版之【精彩书摘】
另外，我要借助这小小的按语框，悄悄告诉橡果们一件“重大历史事件”：橡树4月2日九周岁啦！橡树人期待与所有橡果一道庆生！具体方式见文末的《橡树九周岁特别征稿》。从此刻开始，我在此翘首期盼在这里遇见你！
他不是人们想要的，却是人们所需要的
圣徒是一剂良药，恰因为他是一种对症而下的解药。事实上，这就是圣徒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被称为殉道者的原因。他之所以有时候被误认为是毒药，恰因为他是毒药的解药。他通过放大被社会所忽略的成分（不同时代的社会当然有不同的成分），而重新使社会回归神圣。但是，每个时代的人都在本能地寻找自己的圣徒。他不是人们想要的，却是人们所需要的。
以前的德国皇帝曾严肃地把他那些身强力壮的臣民称为“你们是世上的盐”（太 5：13），他大概认为他们是肌肉最发达的，所以理所当然是最好的。但是，盐的调味和使牛肉保鲜的功用，不在于它像牛肉，却恰恰在于它与牛肉完全不同。基督没有告诉他的使徒他们只是优秀的人，或者唯有他们是优秀的人，而是他们是独特的人——他们永远显得与世界格格不入。
关于盐的这段经文，如同盐味一样尖锐、机智、严厉。原因是使徒们是独特的人，他们不能丧失自己的独特性。“盐若失了味，怎能叫它再咸呢？”（太 5：13）这个问题要比仅仅抱怨“最好的牛肉价钱太高”尖锐得多。如果世界变得太世俗，教会可以批评它；但如果教会变得太世俗，世俗的世界却不能纠正她。
因此，历史的吊诡在于每一代人都被与其最相抵触的圣徒所归正。对于维多利亚时代的人来说，方济各有一种奇特的、近乎怪异的吸引力。因为19世纪的英国人最因为他们的商业贸易和所谓的“适度原则”（common sense），而感到一种肤浅的洋洋得意。不光是那个本身就洋洋得意的英国人马修·阿诺德（Matthew Arnold），就连因为洋洋得意而被阿诺德批评的自由派英国人，也通过乔托所描绘的那些圣徒的画面慢慢地发现了中世纪的奥秘。
方济各的故事中有一些成分让人得以识破英国人最显著、也最愚蠢的特质，因而使英国人看到了他们掩埋得最深、也最人性化的一面：心灵中的温柔，头脑中诗意的朦胧，以及对自然景观和动物的热爱。
方济各是唯一一位因为他自己的美德，而被英国人接受的中世纪天主教徒。接受他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代世界早已忽略了他那些特殊的美德和价值。英国的中产阶级能在他们最最鄙视的人——一个意大利的乞丐——身上，看到他们唯一的宣教士的样式。
圣徒早就超越了出人头地的愿望
一个圣徒必然是这样一种人——他既有普通人的一面，又有普通人没有的独特品质。我们甚至可以说，一个圣徒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愿意做个普通人。在这个意义上，“普通”这个词必须以其原本的高贵含义来理解，也就是说，它必然与“秩序”一词联系在一起。
圣徒早就超越了出人头地的愿望，正是这种不愿意出人头地的心态使他们卓尔不群。但即使抱有这种不愿出人头地的心态，他们也不愿意视其为一种优势，因为心态本来就属于私人领域。从这个意义上说，甚至可以算作一种私人财产。而对美好的私人财产而言，圣徒们自己拥有就甚感满足，而且他不会想限制别人去拥有同样的东西。他们总是出于某种神圣的目的，试图把这种拥有物隐藏起来，其中托马斯·阿奎那可能比其他大多数圣徒隐藏的愿望更强烈。
阿奎那：双重意义上的精神贵族
托马斯仅有一两次严厉谴责过别人。然而在他所有的作品中，绝对找不到讥讽的影子。如果我们要对他奇特和简单的性格，对他清晰而尽心的思考进行概括，或许最好的概括是他不知道怎么讥讽别人。
他是个双重意义上的精神贵族，但他绝不是个自命不凡的人。他从来没有兴趣考察他说话的对象是否是世人认为“值得”交流的人。在他同时代人的印象里，从他那里得着智慧和洞见的人中，既有无名小辈，也有享有盛名的人，既有别人眼里的傻瓜，也有聪明人。
他关注他同类的灵魂，但是从来不会给他们的头脑划分等级。对于有他这种头脑和性情的人来说，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说太过于个人化，从另一种意义上说过于傲慢自大。他有时候可能会出于对某个主题感兴趣而进行长时间的讨论，但是他沉默的时间可能更长。然而在无形之中，他对于多数学者最关注的声望却不屑一顾。
像大多数关心人类普遍问题的人一样，托马斯与许多人有大量的书信往来，特别是考虑到书信往来在当时的困难程度，他的书信数量就显得相当可观。历史记载显示，在很多情况下，完全陌生的人会写信问他一些问题，而且有时候是相当荒唐的问题。对于所有这些问题，他都一一回复，既表现出非凡的耐心，又表现出理性——在许多学者身上，这种理性很容易表现为缺乏耐心。比如说，有一次，有个人写信问他，天上是不是有一个卷轴，上面写满了圣徒的名字。他带着不知疲倦的沉静回信说：“据我所知，情况不是这样的；但是这种说法是无害的，但说无妨。”
《阿奎那传》金句集锦——
▪ 托马斯是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人，他很胖，行动迟缓，不爱说话。他性格温和，很有气度，却不善于交际。即使他没有神圣的谦卑，也难以掩盖他的害羞；即使他小心翼翼地掩盖他的神秘体验，仍有个出神专注的外表。 ▪ 托马斯的家庭背景允许他享受安逸的生活，而且他也的确保留了安逸生活给人的沉静气质。他很勤奋地工作，但是没有人会把他当成一个急匆匆的人。他有一种无法定义的气质，是那种不需要工作却坚持工作的人所独有的。 ▪ 每个圣徒在成为圣徒之前首先是一个人，所有类型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圣徒，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根据各自不同的品味选择不同的类型。 ▪ 每个时代的人都在本能地寻找自己的圣徒。他不是人们想要的，却是人们所需要的。 ▪ 如果世界变得太世俗，教会可以批评它；但如果教会变得太世俗，世俗的世界却不能纠正她。 ▪ 托马斯和方济各的对比是胖子和瘦子的对比，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对比，大学士和流浪汉的对比，贵族和学徒的对比，爱书人和恨书人的对比，最温和的教授和最狂野的传教士的对比——这些对比虽然强烈到了有喜剧效果的程度，然而中世纪历史的伟大事实是，这两位伟人做的是同一件伟大的工作，虽然一个是在书房里，一个是在大街上。 ▪ 托马斯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因为他调和了宗教和理性的关系。他朝着实验科学的方向扩展了神学。他坚持说感官是灵魂的窗户，理性具有天赋的权利，以事实为粮。 ▪ 说托马斯主要从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受了启发是一样荒谬的。他的一生，尤其是他的青少年时代，他的童年和对职业的选择，都显明了他首先是敬虔的，在意识到必须为天主教的崇拜辩护之前，他早就已经深深地爱戴天主教的崇拜方式。 ▪ 当方济各思索田间的百合花和天空中的秃鹫时，他变得越来越像基督，而不是越来越像菩萨。当托马斯坚持说上帝和上帝的影像通过物质与物质世界相关联的时候，他也变得越来越像基督，而不是越来越像亚里士多德。这两位圣徒是最严格意义上的人文主义者，因为他们坚持认为人类在神圣的计划中有作用。 ▪ 与一个犹太教徒、穆斯林、佛教徒、自然神论者或者绝大多数其他教徒相比，“基督徒”意味着一个人相信上帝或者来自上帝的圣洁是与物质联系在一起的，或者说上帝进入了感官的世界。 ▪ 生于1226年的托马斯从小就不像只捕食的雄鹰，就连狩猎等贵族青年喜爱的活动也从未激起他的兴趣。他身材高大，不善言辞，很少张嘴说话，偶尔会冒出一句“上帝是什么？”之类的问题。唯一一处适合这种人的地方是教会或者修道院；如果他真的去修道院的话，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困难。 ▪ 托马斯排行第七，计划生育的拥护者可能会悲叹埋怨他的父母，因为他们在生下他的兄长之后，又生下了这位遭其兄长绑架的哲学家。 ▪ 有一天，伟大的阿尔伯特终于打破沉默，对那些看起来很聪明和有前途的学生说：“你们叫他笨牛，但是我告诉你们，这头笨牛的吼声有一天将响彻全世界。” ▪ 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是，怀疑主义者使宇宙变得黑暗，使人对自己的头脑不再有信心，他们这样做的动机仅仅是为了逃避。他们甚至说有些东西既是“是”，又是“不是”。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这种东西称作Yo（Yes和No的合体）。
延伸阅读之橡树出版传记概览（点击下方蓝字标题）：
一、《朋霍费尔传记》
三、加尔文、加尔文主义与现代西方文化－－读《加尔文传——现代西方文化的塑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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