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些撑同志的教师，谢谢你们

封面｜Tra Nguyen/Unsplash

哪个同志的校园青春不是带着苦涩呢？在因为性取向的与众不同而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刻，老师是否曾支持、保护过那个年少的你？ 

在教师节，淡蓝征集了那些应该大声讲出的故事。

01.

Neilll

高二的时候，喜欢一个同班男生，我送了他一个很大的毛绒熊。

谁能想到，他的父母质问他是谁给的，他就说班里有个男孩子喜欢他。于是他父母就炸了，立刻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要求见校长、见我家长，要说说清楚。

老师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当时几乎是绝望的。一来我还没跟家人出柜，很害怕爸妈通过这种方式知道；二来生气那个男生没有担当。

我跟老师如实讲了原委，老师听了以后，一下子就懂了，也意识到了我的处境。于是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要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那天下学，老师开车把我送回家。之后这件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的生活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我至今不知道班主任是怎么处理的，和对方父母说了什么，可我真的打心底里想对班主任说声谢谢。如果她没有在那个时候撑我一把我，我真的不敢想后果会怎样，我现在的人生可能都不一样了。

「玫瑰少年」叶永志的母亲在骄傲巡游上为同志呐喊。

02.

镜花水月只为与你一共

我初中写周记提到了自己的性取向。虽然划掉了，但还是能看到一些。后来看到老师在下面写了评语，支持我、鼓励我。

03.

Stick熠

当时我不到20岁，来北京学画画，性取向被同学们知道了。

有一次我去画室取画具，一个男生见到我后，不让我进教室，叫我「快滚」。周围的男生没有一个人帮我说话，我很生气，就把口罩扔他身上。

他追出来要出手打我。这时候旁边的老师出来一把把他拦住，大声问他要干啥。他指着我大声喊，「老师！他是同性恋！」

老师听到后，对他大声呵斥道，「管好你自己！」

直到现在，我都很感激那位老师。

04.

大嗷呜V

上高中时，有次数学老师提到，几十个国家和地区已经实现同性婚姻合法化。最后来了一句，「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做得更好，我希望你们能去尊重不同的性向。」

台下的我当场泪目。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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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曾因为喜欢上直男同桌，每天痛苦得不行。有一次午休，整个人太难受，以至于开始心悸抽搐。班主任来了，他知道我喜欢那个男生，就把所有在班里吃午饭的同学都请出去了，包括那个男生。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我旁边，特别温柔地对我说，

「你爱得太辛苦了。」

那种懂得，真的给了我太多力量。

06.

臭大力力

高二有节课叫「研究性学习」，我的课题是「中学师生对同性恋群体的态度调查」，在全校发放问卷。全校老师同学都很配合，畅通无阻。最终报告拿了北京市二等奖，并被打印出来，展板在学校门口外面展示。

老师说，这是有深远意义的课题，要继续关注下去。

对了，现在的我在蓝城兄弟上班，希望更多的人听到我们的故事和声音。Proud～

07.

绿年

‌大学读的是医学院，内科一位任课老师跟我们讲，她的研究课题是男同性恋与HIV。她常跟我们讲她非常支持同志，讲Blued在防治HIV方面的努力，跟我们讲Blued的用户基数多么大。

下课我跟她说，「老师，Blued的用户数已经快达到5000万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有在用。」

「你为什么会用？」

「因为我就是GAY。」

老师听到以后稍显惊讶，一再向我表示自己特别支持同志；叮嘱我作为医学生，发生性行为的时候更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她还邀请我一起参与研究课题。

那个时候作为一个还未踏入社会的孩子，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来自身边人的支持，这也给了我后来向父亲出柜的勇气。

08.

捉鳖林子

我今年刚高中毕业，我的高中在山东的一座小县城里。

「禁止男女交往过密」是年级一直以来的规定。一开始我还挺窃喜，觉得我可以钻没有禁止「男生和男生交往过密」的空子。但后来我突然意识到，这其实不是一种「同意」，而是一种「忽略」，并不值得庆幸。

一天中午下课后，我趁着人都走光了，溜进年级办公室。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我直接开门见山地跟年级主任说：「我有一个比较私密的事想跟你说。」主任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就很温柔地听着我说。

我说，「我作为一个同志，却感觉学校一直忽略我们这个群体。希望能从年级层面宣传LGBT平等权益和相关知识，让性少数学生感到被尊重，改善校园里性少数群体的学习环境。」

我的年级主任今年40岁，但却十分开明，接受了我的意见。几天后举行的女性生理期保护讲座，被加入了性少数相关知识。

后来老师们都知道了这件事。历史老师用了一整节晚自习的时间普及LGBT相关知识，他说他不管教哪个班都会跟学生说这些事，教育学生尊重不同的性取向；英语老师跟我说，「不要管别人怎么说，爱自己就够了。」；数学老师说，「能认同自己是一件有魄力、有主见、有个性的事。」

……

其实我挺惊讶的，因为他们都是小县城里三四十岁的普通人，没想到他们都这么开明。

这件事让我意识到，只有我们骄傲地站出来，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别人才会注意到这个群体、改善我们的生活环境。

不过我又想了想，我们县算是经济相对还比较好的地方，再加上我一直是成绩比较好的学生，老师们也一直很喜欢我。那如果我是一个成绩不好的学生呢？不知道老师们对我的态度会不会不一样。

总之，我们学校对性少数同学的友好程度超出我的想象。我在这个学校很有归属感，也很有学习劲头。今年我考上了省内不错的一本学校，真的很感谢我们学校的老师和同学。

我为我的母校骄傲，谢谢你，博兴一中。

博兴一中

09.

亦沉

那天，

操场边，

你递给我一瓶水，

我没说话，

在想，

一个老师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也没说什么，

许久后，

你说，

别在意别人说什么，

要勇敢面对现实。

你起身要走时，

我说谢谢，

你说，

别谢我，

要学会谢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

如果不是老师你和我说这些，

我也许就不在了。

谢谢您，老师，

我好像还，

欠你一瓶水。

10.

Sam

这个故事有些沉重。

我是一个高校的老师，多年前在其他学院兼职科目老师，那是我第一次在大学教书。在上课时，班上有位性别气质偏向男性的女生，她的说话方式跟行为处事也都像极了男孩子，我知道她大概是T。

一次上课，谈到感情的话题。一位男同学在全班面前打趣问那个女生，「你是不是喜欢女生？」她不回答。那位男同学继续说，「你就坦白吧，反正我们大概都知道，有什么关系。」

当时，我很意外，很快就看到那位女生的脸色难看起来，便立刻制止那位男同学，说，「这是人家的事，你这么关心人家干吗？」之后，便继续我的课程内容。

虽然是一件课堂小事，但我却一直记得。几年之后，我转往其他城市教书，心想和即将毕业的学生们聚个会。可在聚会上，我得知，那位性别气质与众不同的女同学，在2个月前跳楼自杀了。

这件事给我个人的震动是巨大的。

我一度试想，一个农村来的女孩，不仅家人不认同，同学还取笑她，她不知道该跟谁倾诉，不知道该信任谁。面对校园霸凌，她几乎孤立无援。

我意识到，直面性少数学生的存在，推动改善性少数学生在校园的处境，势在必行。不然将不断有学生重复同样的悲剧，这绝非危言耸听。

更重要的是，若要真的改善这一局面，依靠一位老师，或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或是一堂讲座，是绝不够的。我们需要在整个教育系统中加入「性别与性倾向平等」的教育。这既包括对学生的教育，也包括对于师资队伍的教育。在当下，对后者的教育或许更加急迫。

毕竟，教师是种下种子的人。而这颗种子若能结出爱与平等的果实，功在当下，利在千秋。

2019年6月17日，湖南19岁出柜男生吴一川跳入桃江自杀，遗书称曾因性格阴柔遭校园霸凌。

00.

最后

在教师节，我们向那些曾经撑了同志一把的教师，说一声，谢谢你们。

因为有你们在，彩虹一定会在风雨后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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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大力

编|黑色洋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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