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顾长卫黄建新何平的伯乐，《没有航标的河流》《人生》《老井》《变脸》《百鸟朝凤》浓缩他的电影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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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崔小松
编者按：吴天明不仅是一个优秀的导演，也是一位慧眼识千里马的伯乐。上世纪80年代，在他任西影厂厂长期间，大胆启用了张艺谋、周晓文、黄建新、何平、顾长卫等一批有艺术造诣的新人。今天吴天明导演的遗作《百鸟朝凤》在北京电影学院举行首映式，特别刊发吴天明导演几年前在电影频道《流金岁月》接受的访问。这部分内容也刊登在《青年电影手册第6辑：100位华语导演的处女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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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明：《没有航标的河流》
《没有航标的河流》 导演：吴天明
主持人：您第一部独立执导的电影是《没有航标的河流》吗？
吴天明：其实这不是我的第一部，我第一部就是不算独立，但是是以我为主导的，叫《亲缘》，拍砸锅了。《没有航标的河流》是我自己独立拍的第一部，实际上是我的第二部电影。现在再反过头来看还有很多幼稚的地方，但这个片子还是保持了年轻人的那种冲劲儿。1983年上映的，有30年了，那时候我才四十一二岁，今年已经74岁了。
主持人：正因为有《亲缘》的败笔，所以希望通过这部电影来重新找准人生的坐标？
吴天明：那个《亲缘》在北京看了以后，我悄无声息，大家都羞于评论，我当时已经感到很压抑了，因为那部片子我弄完我都不想看第二遍，是那样的状态，心里很没有底。拍完这部《没有航标的河流》以后我心里才有点儿底。片子当时是西影厂第一个得国际奖的电影，夏威夷国际电影节得了两个奖，当时给西影厂争了脸。这个作为我独立拍摄的第一部片子，当时也给我增加了自信心，证明我还能当导演。
主持人：这部电影的故事来源是哪里？编剧是谁？
吴天明：编剧叶蔚林去世了。叶伟林在“文革”期间他们一家人被下放到湖南南部的道县10年。10年以后他写了小说《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是他亲身的一些感受，他接触到的一些人物，他跟着放排很长时间。
《没有航标的河流》 导演：吴天明
主持人：您争取这个小说的改编权是不是费了一些周折？
吴天明：也没费周折，我之前拍了一部失败的电影《亲缘》，再这之前是跟滕文骥合作拍了《生活的颤音》，其实是滕文骥的作品，我给他打下手，叫联合。两部片子一个成功，一个不成功，我当时在导演这个行列里头什么都不是。可是叶蔚林让我给说服了，他当时正在开个什么会，在京西宾馆住，我看了小说以后我就直奔北京找他了。当时从西安坐着火车来，直接杀到京西宾馆，在楼梯上等了他一个小时。第一次见面就谈啊，他根本不知道吴天明是谁嘛。我就热情洋溢的谈这个片子，人物，主题，反正是忽悠了一通，最后叶蔚林被说动了。其实叶蔚林说，在这之前上海制片厂等好几个厂都找过他，一些导演也找过他，后来就让我给说动了，给了我。
主持人：你认为这部作品成功的关键要素是什么？
吴天明：我们拍这个片子的时候下去生活一个多月，住在一个镇上，后来跟着河流一直快到长沙了，是一路漂下去的，收获很多，沿途还访问了很多人，在我们木排还有一起放的排工，都成了朋友了。所以说对这个戏后来演员的表演，在戏的处理上，前头做了很好的铺垫，打了基础。当然最关键的是叶蔚林生活基础很扎实啊，要不是叶蔚林把剧本写这么好，我怎么拍？怎么处理？我又没放过排，体验一个月的生活有什么用？那只是皮毛的掌握一点儿。
《没有航标的河流》 导演：吴天明
主持人：这部电影在拍摄过程中遇到过哪些困难？
吴天明：其实晒太阳什么的大家都不怕，就是怕蚊虫小咬。那家伙看不见，比针尖大的小黑虫子，一咬就是一个大包，能量很大，浑身都是红包，成群结队，防不胜防。另外就是换演员。有的演员当时体验生活不去，后来临开拍了他来了，来了以后就演戏，穿着农民的衣服，不像农民，还像城里人，一举一动都像城里人，后来拍了半截换掉了。没办法，不然因为这一个角色失败，我把整个片子影响了。所以从《航标》开始，我就这样做，体验生活。《人生》去了一个半月，《老井》我带着演员和摄影主创人员，在太行山住了两个半月，在那背石头两个半月，平均一天背两到三块大石板。
主持人：回首往事你最想感谢的人是哪些？
吴天明：我这部片子非常感谢李纬和陶玉玲老师。李纬脾气特别倔，就像盘老五一样，这个人很难合作，但是因为我非常尊重他，他的意见我都认真的考虑，我接受的不接受的我给他认真讲为什么。他知道，所以说也很好合作。但是你要把他得罪了，天王老子他都不认你，是很耿的一个演员。陶玉玲也是非常好的演员，她戏不多，每天给李纬打饭回来，用碗扣上放在李纬的被窝里，怕凉了。李纬的衣服、包括那些摄影师的还有照明工作的衣服，她拿去都给洗了。当时没有洗衣机，就拿手洗。所以全组都叫他陶阿姨。还有像演石鼓的胡荣华、演甘秀的女演员李舒兰，当时很配合。无论怎么辛苦，大家都没有怨言，在河上漂流啊，虫子咬什么的都没有怨言。这个电影是大家共同努力，集体智慧的一个结晶，不是你导演有多能。导演就是总指挥，像乐队一样，那得靠大提琴，小提琴各种各样的乐器配合起来，你就负责指挥的一块儿。
主持人：有人挫败之后可能就很难再重拾道统，您对年轻一代导演有何建议？
吴天明：得慢慢地，一点点儿来，就是脚踏实地。你想从空中抓一个，一把成功，不可能，我这个片子就证明这一点。
CCTV6电影频道《流金岁月》供稿
《人生》 导演：吴天明
《老井》 导演：吴天明
《变脸》 导演：吴天明
何平、吴天明
吴天明、张艺谋等人
摄影：逄小威
吴天明导演简历
吴天明，男，1939年生于陕西三原县，原籍山东莱芜。1960年高中未毕业就报考了西安电影制片厂演员训练班，1962年训练班结业后，留在西影演员剧团作了一名演员。1974年进入中央五七艺术大学电影导演专业班（后为北京电影学院导演进修班）学习。1979年和1981年两次与著名导演滕文骥合作拍摄了故事片《生活的颤音》和《亲缘》。
1983年，独立执导故事片《没有航标的河流》。该片于1984年获文化部优秀影片二等奖、夏威夷第四届国际电影节东西方中心电影奖，是西影厂第一部在国际上获奖的影片。
1984年，他执导的影片《人生》获得了第八届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
1987年，执导影片《老井》，影片大胆启用干摄影的张艺谋出演男主角孙旺泉，并于1988年获得第八届金鸡奖最佳故事片奖、最佳导演奖，第十一届百花奖故事片奖，第二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故事片大奖，第七届夏威夷国际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
90年代初，吴天明辞去厂长职务去了美国，在美国他看了近千部影片。1994年，吴天明回到中国，执导了回国后的第一部影片《变脸》，获得1995年华表奖最佳对外合拍片奖，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1998年，执导《非常爱情》。
2002年，执导《首席执行官》。
2012年，主演电影《飞越老人院》。
2014年，执导《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导演：吴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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