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前线抗疫实录。
三十五万港漂都在这儿
说起内地疫情,随着武汉解封,援鄂团队回家,一线医护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但是在香港,医护的抗疫却还在攻艰时刻。
当我们每天担心疫情是否会更严重时,身处这“严重”中心的医护又是如何度过他们的日与夜的?
这是香港前线医护的故事。
前线医院的日与夜
清晨6点,东区医院办公大楼亮起第一盏灯,传染病科副顾问医生龙国璋醒了,为了随时应对疫情,他已经在医院留宿2个月没回家了。
自2月以来他所在的医院接收了大量病患,包括打边炉群组、北角佛堂群组。
本来3月初疫情已经有所缓解,每日确诊只有零星个人,但近期突增的病例让医生们措手不及。
我们每天从新闻看到的是几十例确诊,但对医院来说,除了确诊,还有紧密接触者、怀疑个案都会涌入医院,医护们的工作量非常大......说着说着,龙医生的电话就响了。
他每天最忙的就是早上,要看完所有个案,研究病情转变并迅速处理,疏忽任何一个细节、做错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关乎生死。
龙医生说,长期病患通常有并发症,病情也反复,所以每天都要进隔离病房诊治。而病情稳定的年轻患者病房,一般不会随意进去,因为怕浪费保护衣。
这很无奈,但这也是现实。
和龙医生一个组的,还有郭翠资,他是隔离病房经理,专门负责统筹物资和编配人手。
突如其来的疫情让郭姑娘措手不及,她曾在一日之内接收38个病人,崩溃到回家都想哭,一提起这事,她眼角又湿润了。
3月,龙医生和郭姑娘小组接收了一对确诊的老夫妇。76岁老太先住的院,80岁老伯被传染后住的院,两人都是长期病患,但老伯同时有高血压、中风、小儿麻痹纪录,情况更严重。
这天,郭姑娘打算为这对确诊的老夫妻安排个视频见面,希望80岁老伯的心情好转。
但谁知老伯情况突然恶化,视频见面被迫中断。
在旁的龙医生一边判断病情,一边还不忘照顾家人情绪,只敢暂时通知儿子,瞒住老太太。
最后,老伯还是被转到了ICU。当防护严实的医生走向病房时,那画面真的很像上前线的战士。
只可惜,一连几天,老伯的病情都没有改善,整个团队都有些忧心忡忡。
老伯儿子不希望他辛苦,不想插喉,决定用正压呼吸器帮助。老伯病情一度好转,但隔天再度转差。
大概料到情况不妙,龙医生只能无奈的把情况告诉老太太。
3月13日,老伯心脏停顿,上午10点30分宣布死亡,这是香港的第4宗死亡个案。
眼下病患刚刚去世,但马上医院就遇上了新的难题——病床不够。
香港的医院是联网机制,任何一家医院都不能只顾自己,每个联网要平均分配工作,才能保证香港医疗系统不瘫痪。
龙医生所在的东区医院有4间隔离病房、70多张隔离病床,使用率已趋进饱和。
但隔壁医院床位已满,转送了不少患者过来,东区医院爆满也是迟早的事。
龙医生每天都在计算病床,每天都在考量哪些病人可以一同安置,哪些不可以。一个看似简单的分配他都很谨慎,因为一旦安排错误,病人和整个医护团队都会陷入危险。
17年前的非典龙医生也曾经历,只不过那时他只是个初级医生,而如今他已经是团队领头人了。
因为肩负着团队的安危,龙医生经常做噩梦,梦到同事感染,压力很大。
但问题始终是要面对,由于床位压力,香港各大医院开始把普通病房改造成二线隔离病房,东区医院也不例外。
4月1日,东区医院二线病房正式投入使用,但对未来龙医生依旧很担心,不知道能否应付得来。
龙医生和郭姑娘的故事,只是全港43间公立医院中的小小一篇,香港还有不少他们这样的医护。
我自愿加入Dirty Team
在疫情初期,香港发生了部分医护罢工的事件,不可否认,香港确实有不和谐的声音。
但必须承认,香港医护也有另一种形象。有医护罢工、不愿进Dirty Team,但也有医护选择自愿上前线。
黄远卓是一名实习医生,这次就自愿加入了Dirty Team。
可谁也没想到,他进组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证实死亡……
黄医生像往常一样推着心电图机,戴着电筒、听诊器来到床边,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需要全副武装才能进入病房。
他眼前这位素未谋面的老伯伯,病情在入院第二天就急转直下,最终没能战胜病毒。
亲眼见证了这样的生死,黄医生深感世事无常,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提前写下自己的遗书。
同为90后,威尔斯亲王医院内科医生Wendy也是自愿加入Dirty Team的。
因为没成家,没有家庭负担,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加入可让家中有小孩的同事不需要加入。
“多一个人进来,他们(有小孩的同事)进来的机会便少一个”
然而隔离病房的工作比她想象中更辛苦。这天,连续工作30小时的Wendy终于可以下班去吃饭了,但她却坦言“吃饭其实已经没什么味道”。
“最想要的是喝口水,从昨晚9点一直戴着N95,现在第一次摘下口罩,能够坐下来已经好开心”
对于现在的工作,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虽然没到写遗书那一步,但她已经交代了自己银行户口的事。
Helen是伊利沙伯医院传染病科副顾问医生,也是第一批自愿加入隔离病房的医生。
因为出入隔离病房,她每天都要洗手40多次,一双巧手已经粗糙不已。
为了家人安全,Helen入组后立马搬到了酒店暂住,现在她和家人的最密切接触,就是相约在楼下公园交收饭盒。
尽管每天很累,但每当看到妈妈亲手酿制的她最爱的鱼肉豆腐,所有疲惫都一扫而光。
阿B是公立医院的一名抽血员,也是Dirty Team的一员,对她来说感触最深的是紧张的物资。
她说,医院Dirty和Clean区的保护装备不一样,但相同的是使用都很严格。
拿保护衣和N95前要请示,部分物资取后要签名记录,数量、类别都要写清楚,所有物资都会锁在柜内,就像锁保险箱一样。
“每个部门会有不同安排,获分的物资数量也不同,我们悭住用口罩,吃饭时会找纸巾包好,到收工时再换”
而一旦穿上了保护衣,她就不会再喝水,因为怕上厕所。一上厕就要换全套新装备,很浪费,所以穿了就尽量不要脱下。
阿B的家人曾劝她离职,每当医院多一名确诊者,他们就重复劝一次,但阿B却坚持留守,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她更想帮人。
“我入这一行,就只想帮人”
在医院,前线有医护,而医护背后的一群人也值得拥有姓名。
站在医护背后
医院有不少后勤部队,比如清洁员。
萍姐和珍姐都在伊利沙伯医院工作十几年了,这次疫情主要负责清洁。
别看一个小小的清洁,有时也需要全副武装上阵,一把年纪了,干完经常制服都被湿透,但她们都明白安全至上,医护在前线打仗,他们就一定要保障后勤不掉链子。
工人大辉也是医院后勤大军中的一员,他在被服房团队。
因为疫情,现在医院每天的出洗量大增,被服房也因此工作量大增。
大辉专责分类工作,面对一车又一车的工作服,他依然从容不迫,纯熟地用他的“马达手”将干净整洁的工作服送往前线。
还有不少员工,为了不占用前线医疗物资,自发在下班时间制作眼罩。
这些人的默默付出,香港市民也看在眼里。上周,就有组织发起“为医护鼓掌”的行动。
于是,我们看到港铁里乘客们一起为医护鼓掌:
网络上明星们接力为医护鼓掌:
同为一线的阿sir为医护鼓掌:
特首林郑连同三司十三局也在为医护鼓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都是站在医护背后的人!
但当前线医护为你冲锋陷阵,为城市日夜拼搏,除了鼓掌,你是否又想过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医护精神纵然可嘉,但抗疫胜利始终人人都要多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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